俞柯狄轻咳了两声,擦掉嘴角处的血丝,似乎又想靠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一道冰柱骤然穿过他的肩头。
俞柯狄当场惨叫出声。
力道之重,直接将他钉在了地下室的墙壁上。
许玉潋还没看清,指骨修长带着潮湿的冷意,遮住他的眼睛。
卫厉宥把他挡在身后,镜片折射火光,冷淡面孔彻底阴沉下来,眼神锐利地看向那少年人,“你不是,我是。”
明明遮住的是视线,可许玉潋恍惚间,总觉得那些惨叫声也跟着远离了他。
原本让他害怕的男人,此刻在为他出头。
……
后来几人之间发生的事情,被卫厉宥提前送回三楼的许玉潋,就不那么清楚了。
直面恶意令他后知后觉的一阵发寒,直达三十摄氏度的气温,依旧让他惊出了满身冷汗。
当晚许玉潋浑浑噩噩做了噩梦,睡醒时卫厉宥守在他旁边,身上多了几道没来得及包扎的伤口。
他还没来得及问,卫厉宥已经发现了他。
“做了甜汤,要喝吗?”
卫厉宥半抱着让他坐起来,仍有失重感,许玉潋思绪迟缓,慢了好几拍地点点头。
卫厉宥垂眼,用手背碰了下他额头,“先去洗漱。”
许玉潋刚要下床,卫厉宥又拦住他,不知道从哪个口袋里拿出了双长袜。两指卡住他的脚踝,稍微捧起来,指腹的热度按在他脚心处,有点痒。
许玉潋没忍住笑了下,眼眸弯成小月牙,肩头怕痒地缩着,坐在床边用足尖推男人肩膀。
对着坏人竖起的层层尖刺,像小刺猬那样,察觉到别人释放出的善意后就软软地收了起来。
露出最软的肚皮,懵懵懂懂就接受了新朋友。
好乖好乖。
卫厉宥低着头,给他套剩下的那只袜子。
棉质松紧的外边恰恰好勒在许玉潋小腿肚中间,挤出臌胀的肤肉。
他伸直腿,袜子顺着动作下滑,短裤绷在胯边,起身的动作让大腿根弧度很明显地弹了一下。
卫厉宥像是被烫了似的,镜片下眼神闪烁,猛地收回视线。
洗漱完,两人久违去到餐厅。
“他们弄伤你了。”
卫厉宥身上那些伤口似乎是由火焰灼烧而成,还有一些刀刃留下的割痕,零零散散,让他显得狼狈。
只他本人好像不太在意那些伤口。
“小伤。”
许玉潋没法忽视,他没提起昨天异能的事,只是问,“他们人呢?”
迎上卫厉宥略带疑问的视线,好像有些局促,许玉潋抿住唇,说道:“今天好像没看见他们。”
“走了。”卫厉宥说。
具体是怎么走的他没解释。
动了手,他们就相当于彻底撕破脸皮,再待在一起的确很尴尬。许玉潋没多想,以为俞柯狄他们是觉得没面子就离开了。
这样也好,否则许玉潋真的不知道,他会不会什么时候忍不住再给那几个人来一拳。
卫厉宥神情不明:“不舍得?”
许玉潋闻声掀起眼帘,微愣道:“什么?”
卫厉宥站起身,给他添了碗甜汤,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什么意思啊……
许玉潋觉得他莫名其妙,比覃辞愧还难懂。
他被卫厉宥这半遮半掩的话弄得郁闷,懒得去猜,低头专心喝甜汤。
于是等这天快结束,许玉潋都没再去跟卫厉宥说话。倒是卫厉宥,那身伤一直去没处理,反而总是在许玉潋面前晃。
许玉潋:?
……
距离派对那天已经过去大半个月,别墅内,现在只剩下许玉潋他们三人。
极夜隔绝下,外界情况基本处于未知。
尽管生存环境愈发恶劣,但在覃辞愧醒过来之前,离开这一选择,依旧不在许玉潋的考虑范围。
只是还没等到考虑离不离开的事,许玉潋先迎来了个大问题。
之前别墅里储备的水源已经用光了。
许玉潋不知道他是不是最先发现这个问题的人。
这样下去不行,他想。
其实许玉潋一开始想到的是去找卫厉宥,毕竟男人的异能好像跟水系有关。
但他很快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为了水源就向别人求助,未免太丢脸了。
而且许玉潋不想总麻烦卫厉宥,他们只是暂时的合作关系而已。
结束一天的治疗,坐在床边,许玉潋拉着覃辞愧的手指玩。
他被亲得有点难受,嘴巴肿得发麻,时不时会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一下,唇肉愈发湿/红。
“说不定附近会有小河,然后我可以拿桶装一些回来……”
许玉潋思考着,看向面前的男人:“覃辞愧,你要快点醒过来知道吗,不然我要去找别人帮我提水了。”
覃辞愧这几日情况好转不少,身上的纱布拆了下来,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
许玉潋无比庆幸他觉醒了治愈异能。
等覃辞愧醒过来,肯定会特别崇拜地夸他是大英雄。
嗯哼。
也就一般般伟大吧。
出门找水源,照明工具和防护衣是必备。
可能是准备工作做得太认真,许玉潋搞出了点动静,卫厉宥中途过来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许玉潋强装镇定:“不用,我就是检查一下。”
卫厉宥一离开,关起门,许玉潋换上了套深黑的衣服。这是他在衣柜里发现的唯一一套适合现在这种天气,且方便行动的衣服。
虽然这套衣服有点奇怪。
许玉潋在镜子前站定。
皮质外套领子很高,袖子口金属束带圈在上面,是他这个年纪最喜欢的风格。
很帅,可不知为何,衣摆是几乎裁到胸口上方的超短款,而配套的打底同样纯黑色,是类似日高泳课才会穿上的那种款式,腰线紧紧箍着,下面那一点点布料更是勒得他坐立难安。
今年流行这个穿搭吗?许玉潋并了并腿,姿势拘束。
好在下端被宽松的工装裤挡住,全身只有胯骨处因为打底款式原因暴露在外,整体包裹得还算严实。
许玉潋努力说服自己,抬头看了镜子一眼,又不太确定地眯了眯眼。
怎么感觉,上衣的打底有点透。
寻找水源的念头还是让许玉潋放弃了纠结衣服,背上背包,他拿着电筒便出了门。
路上,时不时许玉潋就需要伸出手指扯扯小腹处的衣料边缘,勒在他下面的布料,割得他不太舒服。
松开手,布料轻‘啪’一声打在皮肤上。
许玉潋耳根发烫。
不停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没什么。
反正他这身也穿得够严实了,遇到危险时,这个色系能让他恰到好处地藏入黑夜里。
没人会在乎他穿泳衣不穿打底所造成的后果。
早知道多穿一件了。
这不能怪他,许玉潋把手电调到最亮,转移注意力,毕竟他以前从来没穿过这种类型。
“河流一般会出现在哪……”许玉潋回想着他之前来别墅的路上所见到过的场景,想了半天也没什么有关水源的印象。
他硬着头皮,目光从手电照亮的几米范围内挪开,看着黑漆漆的一片,最终选了条植物长得比较茂盛的路走。
一路走,水源没找到,裤子上先沾了一堆苍耳。
许玉潋白皙的脸蛋迷茫无比。
此时此刻他甚至觉得自己从现在开始打井,可能比继续去找哪里有水源来得更快。
许玉潋舔了舔唇,把裤子上的苍耳拔下来,继续往前走,几步之后,他忽然停下了脚步,光线照向他的右前方。
一片宛若人工干预过的藤蔓形成篱笆立起,有水声正从那后方传来。
许玉潋顿时来了精神。
他两三步走过去,到了那篱笆跟前,果然看见不远处有条溪流。
许玉面上忍不住露出几分喜意,只是还没来得及拿出工具,他视线疑惑地落在自己扶着的篱笆上。
手电筒照过去——
那些藤蔓凭空耳里,根本不是缠在篱笆上。
许玉潋心跳加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片地方很不对劲。
担心打草惊蛇,他脚步缓缓后撤,在挪动了几步后用力踩地,即将借力逃走时,那些藤蔓忽然拔地而起,卷住他的腰身,把他整个人卡在了半空,唯有脚尖勉强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