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还真的来给你道歉啊！”梁思雨又是开心又是难以置信，“这种人竟然会守约，我还以为他家里出事后就会悄悄退学了呢！”
没错，就是这里很奇怪，但事已至此姜愈白决定先开心了再说。
第46章
姜愈白在放学的第一时间就给庄晏合打了视频电话， 告诉她自己赢了赌约的好消息。
“恭喜，我早就知道你可以的。”
庄晏合面带笑容，语气温柔又笃定。毕竟辅导了姜愈白两个多月， 并且之前已大致对过了期末卷的答案，她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姜愈白有些激动又有些不好意思：“这都多亏了你的帮助， 没有你，我一定办不到的！”
“不，辅导的话换谁来都一样，我的水准并不比那些专业的辅导老师更高。重要的是你的决心和努力，我知道你这两个月有多辛苦。”
姜愈白几乎把除了复健以外的所有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 加上十分优秀的记忆力、本就不算差的基础以及相当聪慧的脑子， 这惊人的进步也在情理之中。
姜愈白不擅长那些弯弯绕绕的思维，与其说是智商不够，不如说是情商欠缺，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 她发现对方的学习能力其实非常强， 速度也特别快。
在听说了她更多的过往事迹后， 庄晏合判断她以前就是学起来太容易所以很快失去了兴趣，加上有钱又心性不定， 所以做什么都无法坚持。
现在看来这个毛病似乎是改了，但谁又能知道她能维持多久呢？
“晏合……”
姜愈白听到庄晏合的这番话， 心里感动喜悦之余不禁又生出几分酸楚。
这是自她醒来后， 真正依靠自己的努力获得的成绩——当然，也少不了庄晏合的教导。
庄晏合即是她的辅导者，也是她的见证者， 她觉得自己的辛苦和付出只有庄晏合能够理解。
“嗯？”
庄晏合看着视频里眼中含泪的少女，嘴角的笑容浓了几分。
她不怀疑姜愈白对自己的感情， 但要加深依恋、维持热情除了长久的相处以外，还需要润物细无声的渗透和维持好若即若离的暧昧。
成为姜愈白重大进步的亲历者和见证者，给予帮助和夸奖，成为导师和母亲般的存在，能够更好地掌控她。
当然，她并没有特殊的癖好，这不过是一种比喻罢了。
“没什么，我就、就是想谢谢你，”姜愈白擦了擦有点湿润的眼眶，“这两个月真是辛苦你了，接下来的寒假你好好休息放松，不用担心我。”
庄晏合挑了挑眉：“哦……你寒假要在哪里过？”
“去庄园，我外婆还在帝都，我打算多陪陪她。”
“复健呢？”
“医疗团队会有人跟过去的，庄园里的设施也很完善，”姜愈白露出灿烂的笑容，“学习方面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摸到门道了，思雨也说会帮我，遇到不会的问题我问她就好了。”
寒假是社交圈的交流大季，姜愈白这次是不打算参加了。不过她不想影响庄晏合，除了社交宴会，庄晏合因为自身专业还会跟着父母参加不少学术性的研讨会，整个寒假大概都会很忙。
她已经麻烦了庄晏合小半年了，实在不能再霸占着她——她在寒假里也有自己的计划。
庄晏合弯起的嘴角略微放平了一些：“这样啊……那你现在是去庄园的路上？”
“对，我在车上，”姜愈白听到她问自己所在的场所，这才注意到对面视频里庄晏合的背景有点不对，“咦，你不在家吗？”
庄晏合的表情淡淡的：“嗯，我在咖啡厅……和薄语谈事情。”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正在忙，那我先挂电话了。”
“没事，我们正在聊游戏的事，你也是投资人，要不要一起听听？”
姜愈白连连摇头：“不不不，不用了，你们聊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到时候直接群里叫我或者打电话给我都可以，那就先这样了。”
“嗯……拜拜。”
“拜——”
庄晏合在姜愈白说第二个拜之前挂断了电话，一边摘下蓝牙耳机一边看向了对面的薄语。
“不好意思，我们说到哪儿了？”
薄语穿着一身女士西装，长发披肩，清秀的眉眼与薄言有几分相似，但更精明锋利一些，身高也高很多，看起来很干练。
“刚刚说到投资金额。”薄语端起咖啡杯，微微笑了一下，“刚刚就是你的未婚妻姜愈白吗？其实我们可以一起聊聊。”
“没关系，她说全权交给我处理了。”
薄语看着她，带着几分试探道：“你似乎有些生气？”
庄晏合将手机盖到了桌上，耷拉着眼皮轻轻瞟了她一眼：“哪里看出来我生气了？”
“从表情到语气，还有放手机那不温柔的动作。”
庄晏合轻轻一笑：“你说的投资金额是五十万吗？”
薄语的脸色变了变，放下翘着的二郎腿，态度端正道：“我说的是五百万，如果想要一年内完成的话，我们需要租借场地、扩招人手，最低预算也需要这个数。”
薄语虽然和庄晏合不是很熟，但从周羽生兄妹那听说过她，尤其是周羽希，完全把这个表姐当作偶像来崇拜。
两人之前也见过几次，还加了好友，算是列表之交。
那时她还只觉得庄晏合端庄大方，很有大家闺秀的气质，今天正经一谈才发现对方不简单。
虽然有点好奇她和姜愈白的关系——毕竟那位名声不好的大小姐帮过她妹妹，但这是金主，她得罪不起，还是收起八卦心思不再口无遮拦。
庄晏合像是想起了刚才的话题：“哦对，你说最低需要五百万的预算。”
“咳，毕竟是帝都，房租和人工费都不低。”
“我知道游戏开发很耗费金钱，那些动辄几个亿的项目也不少，所以对于五百万的投资金额没有意见。”庄晏合翻着面前的文件夹，态度缓和了一些，“但你们之前只做过单机游戏吧？口碑也不错，为什么不继续做单机游戏？”
薄语叹了口气：“一方面是单机游戏太卷了，另一方面是不赚钱。毁灭系列确实有不错的口碑，甚至拿了几个独立游戏人的小奖，但也搭进了我们制作组所有人的积蓄。明年我和周羽生都要毕业了，如果还想走这条路就不能只为爱发电了，还要实现盈利。”
“但多端互通的持续运营类游戏，你们没有经验吧？”
庄晏合自从决定投资这个项目后就开始恶补了不少游戏相关的知识，也更深入地了解了一下毁灭传说系列。
“但我们有动作游戏的经验，游戏本体的可玩性我有信心，”薄语思考组织了一下语言，拿出了找项目投资人的专业态度，“之前我们其实找了不少游戏公司，希望以工作室的形势合作，借他们的运营和渠道来发行游戏……”
“所以这五百万不包括宣发费用吧？”
“咳——宣发这一块我们也不太熟悉，所以……”
庄晏合想了想：“我去玩了你们的毁灭系列，可玩性确实可以，剧情也很引人入胜，但对我这样的游戏菜鸟来说有点儿太难了。不过游戏方面的事我确实不懂，这次又是愈白坚决想给你们投资，所以我们就只谈谈股份分配的问题吧。”
薄语吸了口气：“五百万，我可以给你们30%的股份，但不包括股权。”
“一千万，我要25%的股权，一年后你们可以回收股权。”
薄语皱了皱眉：“这是姜愈白的意思？”
“不，这是我的意思，我说了，她交由我全权处理，”庄晏合往椅背上靠了一下，轻笑道，“我确实在游戏方面是外行，但你和周羽生在运营方面也是外行，这一年甚至两年间我希望可以参与到公司的经营中积累经验，相应的，除了钱以外我会提供更多其他帮助。”
“譬如？”
“免费的场地以及……飞越的宣发渠道。”
薄语惊了一下：“可我听说这是姜愈白玩票性质的投资，飞越愿意给我们宣发吗？就算愿意，成本又是多少呢？”
“那就要看游戏本体的质量了，”庄晏合喝了口咖啡，“飞越旗下目前没有成气候的游戏项目组，但游戏宣发经验很丰富，渠道更是强大。如果我和愈白能占25%的股权，我相信能从飞越拿到一个内部价来做宣发。”
“但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商业项目，而且是只有一年开发时间的短周期小品级游戏，我和周羽生的目标是能够持续运营盈利就是胜利，如果加大投入……总成本超过一千万的话很有亏本的风险。”
而且如果回报周期太长，他们很可能就无法进行下一个项目的开发，更别说回收股权了。
虽然庄晏合是周羽生的表妹，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别说姜愈白是飞越老总的女儿，她也怕飞越鸠占鹊巢。
“那你们就尽自己所能把游戏做好吧，别的不说，只要能把毁灭系列的质量搬到手机端上，我觉得就能打败目前世面上的大部分多端游戏了。”
薄语揉了揉额角：“多端游戏优化很难的，你以为是嘴皮子一张一合的事吗？”
“但你们能做到不是吗？”庄晏合悠然地看着她，“我详细了解过了毁灭系列以及制作组，而且我也了解周羽生，我不相信像你们这么精益求精的人会为了上多端就过分降低游戏质量，有这个想法说明你们有这个能力。”
薄语苦笑了一下：“这种信任我还真不知道该不该开心。”
“得到肯定当然该开心，愈白虽然不在乎钱，但我可是很挑剔的，想参与经营是真的认为你们有发展潜力。你应该知道，25%的股权并不足够我做什么，当然，如果你连周羽生都不相信，觉得我俩会一起坑你，那这个合作我们还是免谈吧。”
薄语当然是相信周羽生的，老实说，现在庄晏合给出的条件已经比其他投资人好上不知道多少倍了。他们的新项目现在还只能算是一个企划，连架子都没怎么搭好，拿出去根本拉不到投资，谈合作谈到最后都变成了聘书。
如果花更多时间去开发，很可能等游戏出来就过时了，游戏概念的新鲜与否和风口时机都是非常重要的。
薄语敛着眉又仔细思考了一会儿：“一千万，25%的股份和20%的股权，股权必须在你手里，一年之后我们可以赎回股权。”
“愈白的想法很简单，有分红就可以了，所以没问题。”庄晏合这才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用笔在上面涂写了几个字，而后递给薄语，“回收股权后我们绝不插手公司的经营，我也志不在此。这是我写的初版合同，你可以拿回去找律师看看。”
薄语接过合同大致翻了翻，点头道：“我晚点再给你反馈……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千万的投资我无法保证回报率。”
庄晏合淡定笑道：“那不是现在的你该考虑的问题，你接下来要做的事还很多，譬如注册公司，譬如搬工作室。不过这些我都会安排，对了，公司名字想好了吗？”
“我们之前倒是想过，叫薄羽，我的薄加周羽生兄妹的羽，不过你和姜愈白如果想把名字加进来也不是不行。”
“我们就算了，”庄晏合摇了摇头，开玩笑般道，“不过你可真鸡贼，这不就是你名字的读音吗？”
“嘿，那可不能怪我，”正事算是谈完了，薄语的语气轻松愉快了不少。“我说薄周，周薄都可以，他俩嫌难听，我有什么办法？而且羽希觉得自己加进去不合适，羽生又说什么都想加妹妹，最后就取个羽字咯。”
虽然这只是两人的第一次正式交谈，并且庄晏合表现得相当强势，但她一点儿也不讨厌公事公办的态度。
不如说，有法律和经济学背景的人愿意加入团队，还帮他们安排好除开发游戏的一切，反而是他们赚了。
经过这次接触，她对庄晏合还蛮有兴趣的，当然，对那个帮助过自己妹妹的姜愈白也是。
两人以后也算是合作伙伴了，缘分那么奇妙，这两人的身份又摆在那儿，多攀攀交情没什么不好。
庄晏合似乎也有一样的想法，与她闲聊了起来：“我听愈白说你妹妹想当游戏职业选手，她也是你们项目组的？”
“对，她算是游戏测试员。对了，我还没感谢姜愈白对她社团的支持呢。”
“以后都是同伴，不必说这些。”庄晏合似乎有些* 心不在焉，“愈白帮助学妹，肯定也不是为了获得感谢。”
“但这次借姜家庄园给小言社团集训，实在太麻烦她了。”
咖啡杯碰撞在碟子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庄晏合微垂的眼眸突的抬起，看着薄语的琥珀色双眸显出了罕有的锐利。
“集训？”
“咦？你不知道吗？我听小言说是姜愈白邀请她们的……你放心，她们社团都是女孩子——”
庄晏合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薄语一噎，直觉自己说错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