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庄晏合问她两人是什么关系时, 她的心跳真的狠狠漏了一拍。两人婚约者的关系是摆在明面上的,所以她知道庄晏合在问的是她的看法。
她很想说自己喜欢庄晏合,但她既不想让庄晏合为难, 也想为自己留出退路。
这样的话, 两人将来还可以做朋友。
就算不为了自己的幸福着想, 也该为自己的“钱途”着想, 她现在能仗着那一点儿预知记忆提前投资优质资产,但将来呢?
她可是一点儿也不会经营啊。
她很有自知之明, 虽然不算很笨吧,但很讨厌考虑复杂的事情, 每天泡在需要殚精竭虑、尔虞我诈的商场中, 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厌倦。
爸爸妈妈对她的期待也就是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她经过了这大半年也考虑清楚了,比起自己发奋还是抱紧庄晏合的大腿比较好。
她在梦里每次多想就是钻牛角尖, 醒来后即便有了十六年的记忆,一多想也总弄巧成拙。
她发现自己就是没那根弯弯肠子, 多想多错还不如不想,选择大于努力,只要她这次选对了,还怕再次落到和梦里一样的下场吗?
她觉得以自己现在和庄晏合的关系,肯定不至于那样。
姜愈白摊着手脚放松地躺在床上,想到自己明智的选择,还满足地叹出了一口气。
庄晏合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姜愈白一脸安详和满足地窝在被子里,眯着眼呼吸匀称,似乎已经睡着了。
庄晏合脚步一顿,那股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不知道怎么又蹭得冒了上来。
她也就在洗了二十分钟的澡,这家伙就能睡着了?
庄晏合闭了闭眼,压下胸口的那一股气,坐到床边踢掉了脚上的拖鞋。
姜愈白似乎是感觉到了床铺的震动,迷迷糊糊地动了下身体,但大概因为腿使不上力,身体没翻过来就又躺了回去,眯着眼一点儿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还真是无忧无虑……没心没肺。
庄晏合皱着眉不满地想,伸手拧了一把她的脸。
“嗯……”
姜愈白这下有感觉了,伸手摸了摸自己有点痛痛的脸,却还是不愿意睁开眼睛。
她闻到了很熟悉也很好闻的气味,恍惚间觉得庄晏合要入梦来亲她了,所以非常迫切地想要赶紧入眠。
然后她的鼻子就被捏住了。
姜愈白皱了皱眉,干脆把合着的嘴巴张开。
庄晏合看她就是不肯睁眼,几乎要怀疑她是故意的了。
现在知道做贼心虚了?
这是她的第一个念头。
但想起上一次姜愈白也是说睡就睡,她又觉得姜愈白还没敏感到会因为这种事心虚的程度。
这么一想,庄晏合更加咬牙切齿。
难怪有些孩子不论父母花费多大精力养育教导都教不好,缺心少肺怎么可能教得好?
现在才八点,就算今天再怎么累,她昨晚也是睡足了的,现在就睡觉姜愈白是打算什么时候醒?
和她一起有那么无聊吗?
竟然八点就能入眠。
姜愈白这小脑瓜记得住手机号码,怎么就记不住还有奖励没领呢?
理智上,庄晏合觉得不该叫醒她,但感情上,她感觉得到不叫醒姜愈白自己这一肚子火气怎么都消不下去,晚上不用睡觉了。
“嗯……晏合……”
就在庄晏合天人交战之时,姜愈白咕哝了她的名字。
姜愈白明确嗅到了庄晏合的气味,混乱的大脑也在挣扎。
她一边觉得马上就能等来梦里的庄晏合,一边又知道醒来就能看到真实的庄晏合。
心中天平摇摆,她最后决定叫一声,看看谁先来就先看谁。
当然是现实里的庄晏合先来了,听到未婚妻带了点撒娇和动情的呢喃,她低头含住了那张用来呼吸的嘴。
姜愈白一开始还仗着本能美滋滋地迎合亲吻了一阵,但在发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睁开了双眼。
然后因为一时的混乱,她失口就咬到了庄晏合的舌头。
庄晏合闷哼一声退开,而后就尝到了一嘴的血腥味。
被吸得酥麻的舌尖隐隐作痛,她也立时意识到自家的小狗又咬人了。
姜愈白一个激灵终于彻底清醒,惊讶地看着发丝凌乱的庄晏合,捂着嘴品味那一点儿夹杂着铁锈味的余韵。
庄晏合微喘着气,伸出被咬疼的舌尖,用指尖轻抹了一下,果然看到了一丝血迹。
姜愈白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紧张道:“你、你受伤了……”
庄晏合的桃花眼便轻轻横了过来:“你以为是被谁咬的?”
是她!
姜愈白手足无措地想要帮她检查伤口:“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睡迷糊了……”
她说着说着觉得有点不对。
她睡迷糊了怎么还会亲庄晏合呢?
“你是睡迷糊了,”庄晏合擦了擦嫣红的下唇,嘴角挑起笑容,“我听你在叫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想靠近听一下结果你就强吻了上来。”
姜愈白呆呆地张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庄晏合:“真、真的?”
她都睡着了还有那么禽兽吗?
等等,好像……还真有?
单从理论上来说,她确实是做得出这种事的。
不如说,她在梦里做过的事可比这过分多了。
难道这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只有在清醒的时候才能够保持理智?
庄晏合看着她惊疑不定的脸色,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你觉得我在骗你?不是这样的话,还会是哪样?”
对啊,不是这样的话还会是哪样?
总不可能是庄晏合来亲她,还让她咬了吧?
庄晏合图啥?
姜愈白彻底信了,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我睡着了所以、所以……”
所以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知者应该无罪吧?
她在心底为自己开脱了几句,却还是忍不住心虚,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庄晏合的表情。
“你痛不痛啊?是不是很严重?”
“当然很痛,都出血了,”庄晏合见她心虚担忧,先前的郁结纾解了一些,“你帮我看看严不严重。”
她说完伸出舌尖让姜愈白检查,姜愈白一下愣住了。
自己刚亲过刚咬过的部位突然出现在面前,她的心中陡然蹿起了一道烈火,先前的心虚和担忧似乎都变成了干柴,顷刻间被燃烧殆尽。
她一边按住自己怦怦跳的心脏,一边努力集中注意力去看伤口。
庄晏合鲜艳湿滑的舌头被雪白细密的贝齿轻咬着,舌尖处有一道明显的伤口,此时正渗出些微血丝。
姜愈白没想到自己咬得那么狠,立时心疼起来,可惜心口那股火热太过澎湃,心疼不一会儿也转化成了别的情绪。
她是真的* 该死啊!
都这个时候了还只想着涩涩!
姜愈白艰难地伸手挡住了庄晏合的舌头,吞了口唾液才道:“好像还……还挺严重的,要不要处理一下?”
庄晏合缩回舌尖笑道:“怎么处理?”
“应该有那种口腔的喷剂或者贴剂……”姜愈白对此还真有经验,提议道,“要不我在网上订盒药?”
“噢……那我好像有贴剂,”庄晏合眉眼微弯,看着姜愈白,“叫外卖就不必了,让我看看是多锋利的牙能把我咬成这样。”
“咦?”
姜愈白震惊于她的这个要求,但庄晏合显然没有开玩笑——毕竟她已经被咬过两回了。
“咦什么?嘴巴张开。”
姜愈白吞了口水,这才乖乖地张开了嘴。
她的一口牙整齐雪白,显然花了不少心思护理,两颗小虎牙并不算很明显凸出,仔细一摸却能感受到牙尖的锋利。
是的,庄晏合上手摸了。
像检查小朋友的乳牙,又像检查小狗的犬牙,她用指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没有理会姜愈白可怜巴巴地眼神,和不管如何努力吞咽还是溢出了嘴角的津液。
好可惜。
她拨弄着姜愈白尖锐的虎牙,很有些遗憾地想。
如果是狗狗,咬过两次人就该套上嘴套了吧。
“之前没发现,你虎牙很尖嘛。”
“晏、晏合……”
姜愈白都快哭了……不对,她已经哭了,哭得泪眼汪汪。
因为庄晏合的手指,她不敢合拢嘴巴,说话也含含糊糊的。
“但咬人是不对的,你知道吗?”
呜呜呜,她当然知道了,可她又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嘛。
“我、我去把虎牙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