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换一身休闲的衣服再出去吧。”
虽然她不介意和未婚妻在换衣间卿卿我我的花边消息泄露出去,但留下那么明显的痕迹就有点不够体面了。
姜愈白跟在她身边,垮着一张可怜巴巴的脸。
她很想问问庄晏合事后的感受,很想问问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够好,很想问问庄晏合不会尝试了这么一次后,反而坚定了自己异性恋的性向。
但看着庄晏合忙忙碌碌,迅速恢复社交状态,她最终没有勇气问出口。
庄晏合收拾好自己后终于察觉到她情绪有些不对,疑惑道:“你怎么了?”
她刚刚喂了大餐,怎么还这么蔫?
“晏合……”姜愈白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你之前问我是怎么看沈玄星的,那你是怎么看他的?”
她现在只想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
庄晏合的脸色僵了僵:“怎么突然问这个?”
怎么会有小狗刚吃完满汉全席还惦记着歪瓜裂枣啊?
问她怎么看,姜愈白这个混蛋难道还想要一夫一妻吗?
那种一看就居心不良的家伙,她看都不想看!
“就、就是好奇,毕竟你问了那么多关于他的事。”
庄晏合压着心中的怒火,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嗯……我也觉得他挺不错的。”
第97章
听到这个并不叫人意外的回答, 姜愈白还是呆了一呆。
庄晏合的神情看起来很自然,仿佛两人讨论的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一件很普通的事——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夸赞一位初次见面的客人“挺不错”的, 只能算是一种很礼貌的表态。
但姜愈白的神情还是黯淡了下来,有一种名为心灰意冷的情绪涌上心头。
因她而发生的事或许可以以的意志为转移, 但有些命中注定的事果然没那么容易发生更改。
在两人订婚的第一年,庄晏合对她表现得百依百顺,她一开始虽然听信了严成的谗言,但经过一年的相处后还是渐渐信任了对方,允许她白天去学校继续完成学业。
也就是在这一年, 庄晏合升入大四, 与归国的沈玄星相遇了。
她不知道两人具体相遇的时间点,却也渐渐发现了庄晏合的变化。她似乎有了些生气,也有了更多主见。
就在她以为庄晏合的变化是因自己而产生时, 严成将两人同框的照片放到她面前, 她这才知道庄晏合与这个男人交往密切。
她再次将庄晏合拘束在家中, 发了疯般地调查她周围所有人, 对父母的劝诫充耳不闻。
情况最严重的时候,她甚至进过一段时间的精神病院, 最后用自杀威胁父母把她放出来,庄晏合也不得不回到她身边。
这件事过后, 全帝都甚至九诸的人都知道了, 姜家有个残疾毁容又癫又坏的疯小姐。
大概是忍无可忍了吧,庄晏合终于在有一天提出了退婚,而她也彻底发疯了。
总之, 后来她做了很多错事,最终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父母在为她奔波时遭遇车祸离世,等她好不容易获得减刑,时隔八年再出狱,整个世界都已经变了。
飞越当时几乎要被庄晏合吞并,而她出狱后的第一时间就是以姜家继承人的身份对抗庄晏合,结果被严成骗得倾家荡产。
而后她才从严成口中得知,大学时期庄晏合与沈玄星只是普通朋友,是她后续一步步的过激行为将庄晏合推向对面。
但那时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她知道严成说这些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更加懊悔。
她几乎被所有曾经当作是朋友的人羞辱,像条丧家犬般落魄街头,最后被庄晏合捡回了家。
再次见面,身份颠倒,庄晏合雍容华贵仿佛天上星辰,而她丑陋卑贱犹如地上泥点。
她永远都忘不了,庄晏合用她那双纤细白皙的双手掐着自己脖子时,眼中的憎恶、纠结和痛苦。
她第一次看到庄晏合流泪,第一次听她用不再冷静的声音问自己:“姜愈白,你谁都信,为什么就不信我?”
她那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根本无法呼吸——庄晏合是真的想亲手掐死她。
她只能露出讥讽的笑容,像是回答她:“我怎么会相信一个想杀死我的人?”
她最终没有死,被栓上狗链养在了曾经属* 于她,但那时已经成为庄晏合所有物的庄园中。
衣食无忧,比在外流浪的时候好很多。
但她不总能见到庄晏合,因为庄晏合很忙,忙着工作,忙着应酬……或许还忙着和恋人约会。
她只不过是庄晏合养的一条狗,用来发泄一些愤怒与欲望的烈火。
庄晏合有时候会对她很严厉,有时候又会对她很好很好,会像教育宠物一样给予她惩罚和奖励。
庄晏合停了她依赖的止痛药,冷眼看她被疼痛折磨;强迫读书学习,像是要填充她空空的大脑;还随着自己的心意打扮她,想让她彻底臣服。
就连梦中的她在当时都觉得庄晏合比自己还变态,因为对方似乎是想将她重塑成某个理想中的人。
庄晏合那时候经常说的话是:“没关系的愈白,我们一起努力,你一定会变回原来的那个你。”
她那时候一边觉得害怕,一边竟然还能难得冷静地思考,庄晏合比自己更需要精神病医生。
庄晏合心中原来的那个她是怎么样的呢?
姜愈白直到现在也不知道。
她那时候只是恐惧,自己真的会变成她口中的某个人,而不再是自己。
直到庄晏合将目标对准了她的大脑,开始了新一轮的折磨,她才终于忍无可忍地逃跑了。
那时候的她觉得,就算是死也比这样的生活更美好。
她折磨庄晏合四年,坐牢八年,被庄晏合折磨四年,一切也算扯平了。
“……白,愈白?”
姜愈白从回忆中抽离时,两人都已经换好了衣服,更为年轻、更为温柔也更为亲切的庄晏合就站在她身前,脸上带着关心的神情。
“你怎么了?”
“没……”姜愈白的脸色有些苍白,却还是露出了开朗的笑容,“可能是有点累了吧,待会儿我去找虞秀凝她们玩,可以吗?”
她虽然记得梦中的点点滴滴,却一点儿也不喜欢去回忆,因为那些就仿佛是她的黑历史一般,她每每想起,不止心痛还尴尬得想在地上打滚。
可不管她如何努力,现实总有与梦境重合的地方,所以那些记忆仍然会时不时地冒头。
此时此刻,她倒很庆幸回想起那些,因为无论如何也不想重蹈覆辙,所以她才能下定决心再也不做同样的事。
不该再放纵心中的欲望和邪念,从中作梗庄晏合与沈玄星的感情了。
“当然可以,”庄晏合仔细观察了一下姜愈白的脸色,体贴道,“你就和羽希她们好好玩吧,不用担心宴会上的事。”
虽然新竹也在那边,但在如今的庄晏合看来,显然是沈玄星的威胁更高。
她巴不得姜愈白离对方远远的。
就是这苍白的脸色究竟是因为她那句“我也觉得他挺不错的”还是真的累了呢?
如果是那句话造成的,那究竟是因为她,还是因为沈玄星呢?
如果是真的累了……那她的未婚妻该再好好锻炼一下了,刚才那几分钟才哪儿到哪儿啊?
庄晏合安抚地摸了摸姜愈白的手臂,感觉到上面的肌肉纹理心思又不禁一转。
或许不是锻炼的问题,是车祸后身体还太虚,得再给她补一补。
她没有再想太多,因为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姜愈白虽然是她的甲方,却不是她工作的全部。
这场宴会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她的一个起点,她本就该认真面对,更别提其中还混入了一只臭虫。
姜愈白看着庄晏合离开,整个情绪都低落了下来,本打算在宴会上送出的那一份礼物,一时也不知该什么时候送了。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要不是沈玄星突然出现,她都不知道自己今天会有多开心,多幸福。
庄晏合第一次没有拒绝她,让她进行了更亲密的碰触。
啊,可如果沈玄星没有出现,庄晏合会允许她更进一步吗?
姜愈白不知道,也没有勇气问,蔫蔫地去了虞秀凝等人在的活动厅。
除了居住区以外,庄园的大部分区域都对这次的来宾开放,所以不止是宴会厅里,活动厅那边也有不少的宾客活动。
大家在诸如包间、阳台、花园等较小的区域里小团体聚集,自有服务人员送上餐饮。
虞秀凝大大咧咧地坐在游戏厅的沙发上,就像在自家一样。
今天这里并不对其他来宾开放,只用来招待姜愈白这群小伙伴。
她们虽然可以去其他区域,但都觉得这里更自在,所以除了虞秀凝和新竹以外没人出过这个门。
姜愈白到的时候,大家正嘻嘻哈哈地打着游戏,只有新竹不在。
“愈白你可终于来了!”梁思雨在一旁正在给赛车的几人加油呐喊,第一个看到姜愈白进来,“咦,只有你一个人吗?庄姐姐呢?”
“她还要招待宾客,我有点累就先过来了。”她说着扫了一眼沙发,疑惑道,“新竹呢?”
虞秀凝勾着嘴角,冷笑了一声:“扩充人脉去了。”
“哦……”
姜愈白并不在意,在虞秀凝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没有参加游戏的谢蕊给她递了一杯饮料。
“学姐有吃过东西了吗?”
“谢谢,我刚垫过一些,现在不饿。”姜愈白努力打起精神,对朋友们露出笑容,“你们一直在这里玩游戏吗?要不要去别的地方玩玩?”
“这里挺好的呀,有的吃有的玩,”梁思雨自觉和外面那个场合格格不入,一点儿也不想出门,“你那些客人看起来太高端太精英了,我碰上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其实不理他们就行,不过你们不想出门也没事,反正今晚留下来,我明天再带你们逛一逛。去年冬天你们基本没玩什么户外项目,夏天我们可以去滑草或者漂流,也很有意思的。”
暑假已经只剩下一周不到,姜愈白忙忙碌碌了两个月,想在剩下的时间里和未婚妻以及朋友好好度个假。
庄晏合也同意了,准备趁着生日休息个几天。
她本来想趁这个机会好好发展一下两人的感情,没想到……
“那我们可以游泳吗?”任萱萱蠢蠢欲动,“我看学姐的泳池里已经放水了!”
“当然可以啊,你们有带泳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