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他有两幅面孔 第59章

亲兄弟明算账,小羊羔不重,但它贵啊,寻常一斤羊肉八十文,按理说宋惊蛰给宋家昌算一百六十文也没什么,不过,宋惊蛰看在自家兄弟的份上,给他算的一百二十文一斤。

喂了一段时间羊奶,小羊羔长大不少,两只羊,一只公羊一只母羊,过秤大概三十五斤,宋惊蛰只收了宋家昌四两银子。

“谢谢哥。”

这个价真的很便宜了,宋家昌喜滋滋地回家拿了钱,把羊牵走了。

大伯母知道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嘱咐宋家昌喂羊要仔细些,遇到不懂的,就多去问宋惊蛰和林立夏。

宋家昌一个劲地点头。

宋惊蛰回去把银子拿给林立夏,林立夏刚喂了鸭子手上湿漉/漉的,找帕子擦了擦手,接过银子,把钱放回了他们的钱匣子里,眼睛亮晶晶的:“四两,要是加上还留着的那只羊,岂不是就有六两了?”

“不止。”宋惊蛰笑,四两还是他便宜了不少卖的,要是不便宜,还能挣许多,但他也知道,价要太高了就卖不出去了,“把这头喂大,年底卖了,说不得能卖上七八两。”

羊肉贵,到了年关还会涨价,正是好卖的时候。

说到这里,林立夏有些失落:“那头母羊要是不卖就好了,留着自己喂,明年我们还能卖羊羔挣一笔。”

这次大黑下的三只小羊羔,只有小黑跟它一样是只母羊,其他两只都是公羊。

宋惊蛰捏了捏他脸蛋:“太累了,咱家摊子已经铺得够大了,要再喂一只母羊,就该忙不过来了。”

宋惊蛰原也想喂母羊多赚一些的,可大黑太能折腾了,他怕小黑跟大黑一个性子,一头已经很让他们抓狂了,两头一起,宋惊蛰都不敢想那是个什么场景。

钱是挣不完的,不能为了挣钱,连身体都不要了。

“好吧。”林立夏想到他们今年要忙的还真不少,对把母羊卖了的事看淡了些。

认认真真地数了一遍匣子里的钱,加上宋硕果还的钱和这段时间卖鸭蛋鹅蛋挣的,又攒够十五两了。

他脸上荡开了笑容:“这下好了,不用卖粮,也能还得上村里人的工钱了。”

宋惊蛰被他的笑容晃到,亲了亲他:“那就不卖,今年多留些自己吃,正好给娘他们也拿些去。”

去年,宋惊蛰靠种水稻大挣了一笔,也想让冯金玉他们跟着种,奈何冯金玉家的地都是山地,实在不好改水田,只得作罢。

后头留的稻子拿了一斗过去,他们也舍不得吃,总是等宋惊蛰他们上门才舀一些出来。

宋惊蛰是个大方惯了的,见不得老人这么抠抠索索,节节俭俭的。

“好呀。”林立夏也回头亲了亲宋惊蛰,满眼憧憬。

“……”

卖完羊,整个村都忙了起来,去年冬天改田种水稻的人家,都在田间地头忙碌着打水稻。

宋惊蛰见在村里请不到人,又请了谭家村的人来帮忙。

大家都有稻谷要晒,要不是宋惊蛰本家人多,他都差点没借到晒席。

不同于宋惊蛰苦哈哈地挣地里的钱,去年宋福田一看到村里人都开始种水稻了,就猜到今年的晒席好卖,去年一整个冬天,编了不少。

这段时间他拿去镇上卖,一出摊就被疯抢,着实挣了不少。

他像个小孩似的,揣着鼓囊囊的钱袋子故意从宋惊蛰身前路过。

然后他就被宋惊蛰叫住了:“爹,我最近请人打稻子没钱了,你支点工钱给我吧。”

最后宋福田拿着莫名其妙少了二两银子的钱袋子回了屋,发誓下次挣了钱,再也不去儿子面前显宝了。

宋万寿去年见宋惊蛰的稻子长得好,听了宋惊蛰的意见,入秋就把家里五亩地拾掇出来种水稻。

这会儿宋平安不在家,他也不慌,地里稻子长得好,能卖不少钱,他也学宋惊蛰,请了谭家村的人来帮忙打稻子。

大家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将稻子都收完,打好,晒干,村里又出了一件大事。

付博文考上秀才了!

付家为这事儿,爆竹一直从桃源村村口放到了他家门口,开了一天的流水席宴请村里人。

全村大半的人都去付家贺喜了,宋惊蛰还要忙家里的事儿没去。

付博文听着村里人左一句右一句的贺喜,一见宋惊蛰今日没来,心都快要飘到天上去了。

最近这一两年,宋惊蛰又是跟新县令有交情,又是买地买山的,可谓是在村里出尽了风头,就连他爹付明达嘴里都经常念叨:“惊蛰这小子,是个有本事的,种地都能种出息。”

他听了心里那个气啊,为了证明他比宋惊蛰有出息,这一二年他憋着一口气使劲读书,终于让他考上了个吊车尾的秀才。

虽说是个吊车尾的秀才,但这也是秀才,以后可以见官不跪,家里田地免税,脱离了泥腿子,从此走上仕途之路。

宋惊蛰就算种地再有出息又能怎样,能抵得过他秀才公的名头?

付博文正得意着,门外有个人探头进来喊了一声:“惊蛰发工钱了,大家快去领工钱啊。”

呼啦啦,原本把付家门口围得水泄不通的村人,一时间少了大半。

付博文的笑意僵在脸上,眼底腾地一下冒出许多怒火,他秀才公的名头,竟然还抵不过几十文的工钱,等着,等他考上了举人,他要村里人艳羡地看着他撒钱。

宋惊蛰是真不知道付博文的攀比心这么重,今儿村里人都去付家吃席了,但也有没去的,瞧见他顺口问了一声:“惊蛰,你家稻子都打完了,也该卖了吧,去年我们给你开荒的工钱,你什么时候结啊。”

人家都问上门来了,宋惊蛰也不好继续拖着不给,当即道:“现在就能结,要结工钱的都跟我回家去取吧。”

谁曾想拿了工钱的人会跑去付家吆喝。再有这考上秀才是付家、付博文的喜事,他们半文钱的光也沾不上,可宋惊蛰发的工钱却是他们实打实能拿到手的。大家自然是先顾着自己才会顾着付博文。

宋惊蛰也没想到他一句话吆喝来了这么多人,和林立夏搬了钱匣子出来,挨个给人结工钱。

去年在他这儿做过工的,他都用纸笔记着人名和工时,人家一报名字,所有的工时都能对上,双方也没什么异议,很快就把钱结清了。

拿了钱的村人也不耽误,继续回付家恭维吃席,只是付博文已经没先前那般得意了,晚上都没出来待客。

村里人稍稍有些微词,说付博文成了秀才公架子大了,就瞧不起他们这些人了。

不过碍于他秀才公的名头,说不好以后还有求到他门上的时候,大家私底下说了一两句,也就不说了。

付博文考上秀才这事儿宋惊蛰原也没放在心上,个人有个人的命,怎料有天林立夏回来,悄悄跟他说:“惊蛰哥,我觉得咱家寒露好像瞧上付博文了。”

第64章

宋惊蛰听了脸色大变。

不是他瞧不起付博文, 而是付博文那人心高气高,恐怕压根就看不上寒露这等乡下女子。

寒露看上他不会有好结果的。

他沉着脸问:“怎么会事?”

林立夏也不隐瞒,将他知道的一五一十道了出来:“我去纺织坊买布, 瞧见许多未婚的女子哥儿围着一个婶子,对她又是端茶倒水, 又是各种帮忙, 殷勤得很,我便多嘴问了句。”

林立夏说着自个都恼了:“得知是付博文的娘, 这些围着她的人, 都是想嫁给付博文的, 我起初还没多想, 结果转过身的功夫就瞧见咱家寒露也在里头。”

来到宋家这一二年, 林立夏是真心把宋寒露当自家妹妹看的。见她最近爱打扮, 他们结了村里村人的工钱, 手上也有一两个余钱了,就想着去坊里给她扯些颜色鲜亮的布回来做衣裳。瞧见他都舍不得使唤的妹子,去眼巴巴地伺候别人。

他心里如何不气。

当时就想呵斥几句把人说回家来,但坊里人太多了,女孩子面皮又薄, 他怕伤了她自尊, 买完布回来,还是觉得得把这事告诉宋惊蛰。

宋惊蛰听后心里也气,付博文考上秀才,付家是觉得他当上皇帝了吗,还在村里选上妃了。

是不是只有伺候他老子娘伺候得最舒服的那个, 才有资格进他付家的门?

偏偏宋寒露还上了这个当,真跑去伺候人了。

宋惊蛰气得当下就想把宋寒露从纺里拉出来好好问个清楚, 要她真一心扑付博文身上,他就是骂也把她给骂回来。

林立夏劝住了他:“你别去,十五六岁的女孩儿正是好面儿的时候,你这样去了,她就没法在村里做人了。”

林立夏侵诉过后反倒冷静了下来:“这样,待会儿寒露回来,我去她房里仔细问问,别怕是个误会。”

宋惊蛰后槽牙都紧了:“嗯。”

当年大姐匆匆嫁了人,他到现在都看他姐夫不顺眼,要是小妹再随便选个人嫁了,他这辈子都睡不好觉,半夜起来都得跑妹夫家揍人。

傍晚,宋寒露回家,林立夏趁着宋惊蛰做饭的功夫到宋寒露房间,跟她一阵絮叨,将实情问了出来。

出来后,他面色有点不大好看。

宋惊蛰一见他这样,心都凉了半截,勉强沉着气问:“怎样了?”

林立夏去到灶膛前,往里面添了把柴禾,火光映着他面色,怎么看怎么都有股咬牙切齿的意味:“寒露说付博文挺好的,一个村的,离家近,身上有个秀才公的名头,嫁给他以后就是秀才娘子,还不用下地。”

林立夏刚进宋寒露屋子问宋寒露她还有些不好意思来着,后来见林立夏都瞧见她对付博文的娘献殷勤了,她才不得不把实情道出。

乡下这地,十五六岁的女孩子都在相看了,宋寒露想,她总归是要嫁人的,嫁给谁不是嫁呢。

嫁给一个村的,离着爹娘近,不怕受欺负,嫁给秀才公,总比嫁给旁人强些。

至于林立夏说的伺候人,她也想过了,嫁去别人家就不用伺候别人爹娘了吗,总归都是要做的,给谁做不一样。

林立夏气愤就气愤在这里,要是寒露只是一时兴起,他还有法子劝一劝,可她什么都打算好了,说得有理有据的,他一时竟不知怎么劝的好。

“歪理。”

林立夏正琢磨着好寒露说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时,宋惊蛰两个字打消了他的想法。

灶房里,宋惊蛰的面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谁告诉她,女孩子这辈子只能嫁人伺候人了,她要这么想,她这辈子就完了。”

“立夏,你嫁给我时,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吗?”

林立夏被宋惊蛰问得一怔,内心像是被人敲了一棍子,很快就把他给敲醒了。

他嫁给宋惊蛰是想跟宋惊蛰一起努力把日子过好,让曾经瞧不起他家三个哥儿的人家看看,就算是哥儿,就算家里没有男丁撑腰,他们一样能得到该有的尊重。

至于孝顺惊蛰哥的爹娘那是应该的,但要让他卑躬屈膝的前去伺候,那不可能。

除非宋惊蛰也这样对待他爹娘。

而宋寒露这样还没过门,就自我贬低自己,就算最后真如她的意,叫付博文的娘瞧上了她,付家有谁能把她当一回事?

那付博文会像她对待他爹娘那般来对待她爹娘吗?

林立夏醒悟过来后,眼前豁然开朗,一脸崇拜地看着宋惊蛰:“我看现在寒露一心扑在这上面,要没个好法子,还打消不了这个想法。”

宋惊蛰气得饭都快做不下去了:“我回头好好琢磨琢磨。”

“……”

宋惊蛰这一琢磨就琢磨好几天,期间宋家桌上的每顿饭多少都有点咸,有点糊。

吃得施银杏小脸皱巴巴的:“舅舅,你最近是被林舅舅传染了吗,做饭做得跟林舅舅一摸一样啦!”

“小样。”宋惊蛰阴郁了几天的心情,被她逗乐,“你先前不是说林舅舅做饭做得还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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