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他有两幅面孔 第68章

“……”

邹元符在宋家住下了,第二天宋惊蛰就把他和立夏攒的七十两全给他,让他先去买料。

没有拿到所有的砖料钱,邹元符也不意外,他给大户人家盖屋子也没有几家给钱爽快的,都是边盖边给。

有时候遇到主家困难时,他们这些都料还要自己垫钱。

宋惊蛰一个乡下汉子没有让他垫钱,还一口气拿出了七十两,已经够使他意外的了。

他一走,宋惊蛰和林立夏就全身心地扑在了苎麻地里,三百五十两呢,说得轻松,把他俩卖了都拿不出这么多钱。

不使劲挣,怎么把这钱挣出来。

还跟头麻一样,两人一早去苎麻地里割了苎麻回来,让大家伙帮着剥麻。

因为头麻宋惊蛰挣了大钱,村里不少人想跟着他学种麻,他们一收了麻回来,大家伙借着串门的借口,都来他家帮着剥麻。

再加上宋白露和施显宗的帮忙,这茬麻,宋惊蛰和林立夏收得还算轻松。

但因为二麻是七八月最热的时候收的,不累,但热啊。

通常两人干不了多久,身上的衣衫就被汗水给沁湿了。

无奈,两人又把前年捡的麻布袋子做的衣裳拿出来换上,气得郑月娥大骂他俩:“真是有福都不会享,谁家挣了钱还穿麻布袋子,说出去,人家还以为我这个当娘,把你俩怎么样了。”

想了想,亲自上镇上扯了几尺吸汗又清凉的绢布,给他们缝在麻衣里头,当个内衬。

林立夏望着这又贵又廉价的衣服,哭笑不得:“这不是糟蹋好料子吗?”

郑月娥不以为意:“布料做来本就是给人穿的,不穿才是糟蹋,你穿了算什么糟蹋,况且挣钱本就是为了享受的,你们这挣了钱还跟没挣钱一样,算怎么一回事。”

林立夏想到绢布也就比夏布贵一半,四五百文一匹,租一天小院的价,没再多说了。

别说,有了绢布做内衬,是没那么热了,而且麻衣也不扎肉了。

他们忙着收麻的时候,邹元符也没闲着,前前后后跑了奚台镇不少的砖瓦窑,给他拉了一批砖木回来,让宋惊蛰找了人,先在村里打地基,慢慢建着。

宋惊蛰这儿一动工,起先村里人都不在意,付博文家的房子都快盖好了,他这个时候动工,也成不了村里头一户了。

可随着地基越打越大,村里人逐渐觉得不对劲了,谁家房子盖这么宽的?

可若是宋惊蛰不盖房子,他又请人打地基做什么?

这个疑惑直到地基打好了,邹元符指挥人真的盖起了屋子,村里人这才惊觉,宋惊蛰这不是盖青砖瓦房,而是盖宅邸,怪不得要买那么大块宅地。

发现这个想法后,村里人立马将付博文家即将盖起的房子抛之脑后,天天去宋惊蛰家宅地,看宅院修得怎么样了。

边看边指着宅地感叹:“惊蛰这是真阔起来了,他才多大,就盖起了这么大的宅邸,以后怕是要成为我们村的第一个地主老爷嘞。”

宋万民听着村里人的吹捧,好几次晚上睡觉都是笑醒的,可嘴上还是谦虚着:“地主老爷不敢想,这就是孩子没个轻重,挣了钱不知道该怎么花,这才想盖大房子的,这么整一下,还不知道要拉多少饥荒,愁人得很。”

秦翠莲再也不念叨付博文了,就他家那几间青砖屋子,压根就没法跟她侄儿惊蛰比。

他要村里第一户盖青砖房的名头,就给他好了,毕竟在村里第一户盖宅邸这个名头之下,就显得村里第一户盖青砖房这个名头,是那么的可笑。

而房子都快盖完了的付博文,瞧着他花光了所有积蓄盖起来的屋子,听着村里人吹捧宋惊蛰的话,一想到他一个秀才公竟然比不过村里庄稼汉,他就恨不得将这座屋子砸了。

他想不明白,他当初盖屋子的时候,怎么就猪油蒙了心,非要跟宋惊蛰抢村里第一户盖青砖房的风头。

现在风头没抢到,反倒成了笑话,这叫他今后还怎么在村里做人。

付家的屋子盖好,付博文一天都没住,就借着游学的名头躲出去了。

宋惊蛰和林立夏收完麻,还跟头麻一样,将晒好的干麻分给村人绩麻。

同样都是种地的,宋惊蛰的日子过得这么好,也激起了村人的上进心,他这儿一要人绩麻,全都抢着来挣工钱。

不同于头麻的是,等村人绩好了麻,宋惊蛰还没来得及拉出去卖,村里纺织坊管事找到宋惊蛰,无论如何都要收他手里的麻线。

头麻没有收到宋惊蛰的麻线,本该属于他的功绩让别的坊子抢了去,想想都不甘心,这二麻无论如何都要抢到手。

也是巧了,头麻拿了宋惊蛰麻线得了奖赏的坊子,估摸着宋惊蛰二麻也快出来了,也派了个管事过来,要他无论如何也要买到这批麻线。

两个管事在宋家碰了头,相互得知对方来意后,吵了几句嘴,直接在宋家门口打起来了。

那场面着实让桃源村的人过足了爱看热闹的瘾。

宋惊蛰又无奈又好笑地拉开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大家有话好好说,我手里的麻只有这么多,供了一个坊子,就供不了第二个坊子,你们都想要的话,竞价吧,谁给的价高,我就卖给谁。”

第71章

“三十五文!”

听宋惊蛰这么一说, 打红了眼的赵家沟管事,当即喊了价。

他们坊子头麻给的就是这个价,他也有自信, 他喊出的这个价,其他坊子绝对拿不出来。

“你!”

桃源村管事一脸不可置信地瞧着他, 这个价的麻线织出来的布, 可赚不了几个钱了。

他有想过宋惊蛰把麻线卖给外头的坊子,定然是外头的坊子给了高价, 但没过价会这么高。

这个价他给不起, 他想甩袖一走了之, 复又想起失了头麻, 他被上峰当狗似的骂了好几个月, 觉得就这么走了, 委实太窝囊了。

不甘心地咬了咬牙:“三十六文。”

少赚些就少赚些, 只要量大,损失的钱还是能赚回来的。

赵家沟管事闻言脸色大变,他没想到桃源村还真敢加价,气得骂道:“你这人好生不要脸,哪有加价只加一文的。”

桃源村管事见他这样, 心里倒是舒坦了, 顶着打架弄得乱糟糟的头发挑衅:“你若是不服气,你八文十文的加啊。”

赵家沟管事见不得他这么得意,既怒既气地瞪着他:“三十七文。”

他今儿就算买不到麻,他也要恶心人一把。

桃源村管事确实恶心得不行,大家同为坊子做事, 平时见面虽说不卖对方一个好,但也绝不会交恶, 赵家沟都不打算买了,还要故意抬价为难他一把,偏这个难他还不得不接。

他捏着鼻子认道:“三十八文。”

别让他下次见到这厮,见一次打一次。

“让给你了。”

赵家沟管事目的达到,也不再久待,一甩袖,出了宋家院子走了。

宋惊蛰没想到最后是桃源村管事竟到了价,他还以为就冲赵家沟管事这么千里迢迢找上门的架势,定然势在必得。

不过,他也很满意这个结果就是。

赵家沟太远了,他推着牛车过去卖麻线太麻烦了,不如就在本村方便。

何况二麻过后,村里大部分人都要开始种麻了,三十八文这个价以后都不会有了,今儿托两位管事的福,能让他多赚一些,他怎会不高兴呢。

宋惊蛰一点都没有先前跟桃源村管事闹了不合的尴尬感,大大方方将桃源村管事请进屋,给他倒了杯茶:“请坐。”

桃源村管事虽说竞下了麻线,但因着这个价着实太高了,心里有些不舒服,可一被宋惊蛰这么客气招待,顿时就消气了。

左右价格定了下来也不能更改了,还不如大方点卖宋惊蛰个好,两人重修于好,以后也好让他继续把麻卖给坊子。

桃源村管事心里有了主意,喝完茶就掏出账本、算盘来跟宋惊蛰对账。

二麻因为气候好,长得快,根茎粗壮,剥出来的麻比头麻收成好。

加之,村人绩过头麻后,也增长了些经验,这茬麻,绩麻损失不高。

宋惊蛰共得麻线三十五石。

三十八文一斤,一石就是四两五钱六十文。

三十五石,算下来一共一百五十九两六百文。

桃源村管事想卖宋惊蛰个好,大手一挥给他结了一百六十两。

高价麻都买了,也不差这四百文了。

宋惊蛰也不推辞,收了钱,高兴地送走了桃源村管事。

林立夏等人一走,关上门,一颗一颗地数银锭子,数完高兴地对宋惊蛰说:“我们好久都没有这么多银子了。”

宋惊蛰一想,确实,除了卖地那次,他们手上的银子就没超过百两的。

他点了点立夏的鼻子,憧憬道:“等我们的房子建好了,家里没有大花销后,家里的银子会越来越多的。”

林立夏想了想,突然道:“那会不会有人来偷?”

村里现在还没有偷儿,那是因为大家都过得差不多,现在他们把房子建得这么好,一看就是村里最有钱的人家,偷儿要是存心要偷他家的银子,想防都没得防吧。

宋惊蛰真是要被立夏时不时冒出来的一些想法给笑死,他揽着立夏的肩膀道:“不怕,等我们的房子下来了,我们大开宴席,多请些人来吃饭,偷儿见我们这么有权有势就不会来偷了。”

村里就这些人,谁家做了偷子是瞒不过人的,除非他永远不把钱拿出来花,而外头的三教九流,衙门心里都有数,谁发了横财,不出几日,就能传得沸沸扬扬。

宋惊蛰在衙门有杨万峰的关系在,想抓个偷儿还不简单。

而偷子他是偷,他又不傻,知道偷了这些有权有势的讨不了好,一般都不会来这种人家家里偷东西,不然那些地主乡绅谁敢在乡下建府邸。

不过,立夏的话也提醒了宋惊蛰,他可以防着一些普通的偷子,但一些有权有势的偷子他该怎么防?

要知道一些有权势的人“偷”起东西来,可比普通的小偷狠多了。

随着他家日子越过越好,积攒的钱银越来越多,被人盯上是早晚的事,他得好好想想怎么解决这事儿。

“也对。”林立夏听了宋惊蛰的话觉得有道理,他有他自己的逻辑,“除了请人造势,等房子盖起来了,我不仅要在院墙上弄上一排陶瓷片,我还要在院根底下种上荆棘,再养两只狼狗,我叫偷儿有来无回。”

宋惊蛰被他逗得肚子痛:“行,都听你的。”

“……”

新拿到手的一百六十两,除去结给村人的工钱三十两,剩下的一百三十两,两人怕夜长梦多,第二日就给了邹元符让他拿去买料。

邹元符收到银子着实震惊,这宋惊蛰不显山不露水的,做事比城里的大老爷们还爽利,这钱给的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想到他在宋家吃得好,住得好,他修宅院时,也没人在一旁指手画脚,是他修过为数不多的省心人家,买料和修房子的时候,又尽心了一些,细枝末节都给他们考虑到位了。

有邹元符这个都料在,宋惊蛰和林立夏很放心,给完他银子,他们就带着小孩子穿的衣裳和抱被去了施青山家。

前几日,林孟春生产,生了个男孩,可把大家高兴坏了。

尤其是冯金玉,她就是因为没生过男孩,被婆家赶出家门,还被村里人笑话,她这几个哥儿也跟她一样是个绝种的命。

冯金玉并不认可这种说法,她生的哥儿也很孝顺她,待她百年后,她家大哥儿一样可以给她摔盆打幡,她恼的是,她咽不下被笑了这么多年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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