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他有两幅面孔 第87章

他娘爱美,说下厨会衰老她的美貌,他家的饭都是他一个人做的。

人是不错,但宋惊蛰很为难:“他娘不会做饭,寒露嫁进去不会要学着做饭吧?”

宋寒露从小去坊里织布帮家里交税,就没下过几次厨,现在她在外头学艺,半年才回一次家,家里更舍不得她进灶房去忙活了。

在宋惊蛰看来,自家妹妹怎样都好,一点都舍不得她去别人家吃苦受累。一想到她在自家都不做饭,嫁去别人家要给别人家洗手做羹,心里难受死了。

后头还是林立夏安慰他:“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家,这家婆婆不会做饭好歹儿子还会,要是去了别家婆婆会做,儿子不会的,寒露想偷懒都没办法。”

宋惊蛰一想也是,何况她家就在寒露的铺子后面,要是他们家逼着寒露做这做那,他就撺掇他们走婚!

走婚是指女孩子结婚后住自己家,生的孩子交给自家人抚养,孩子也跟女孩子姓。

有他给寒露撑腰,他怕什么。

宋惊蛰这边忙着给宋寒露订婚,县里的山货商人收了一段时间的云耳木,见宋家这边一点反应都没有。

还以为宋惊蛰认怂了。

有人还笑道:“也是,不过个乡下泥腿子,偶然发现了养云耳的法子,叫他捡漏了几百两,现在知道我们出手,早吓尿了,哪还敢跟我们对着干。”

当他们喜笑颜开觉得自己赢了,掐死宋惊蛰继续养云耳的路子,过了今年胡宏大再也买不到云耳,还得回来跟他们做生意时。

他们发现,县里头有人大量在卖带了云耳菌的木头,不仅乡下人可以养,城里人也可以跟着养几根,赚些铜子贴补家用。

第88章

“这是怎么回事?”

县里的山货商人们笑不出来了。

若是人人都能种植云耳, 不说云耳的价值未来会被大幅度地压低,单说面前,他们就不能再用货源牵制胡宏大了。

这么多人种植, 人家爱卖给谁就卖给谁,难不成他们还能到人家家里堵着, 不让卖吗?

他们迫切地想知道, 这带了云耳菌的木头,怎么突然间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原来, 这一切都要拜他们自己所赐。

知道养云耳能挣钱后, 村里人也想养云耳, 可云耳木都被商人们搜刮走了。

宋惊蛰知道云耳木能自己培育后, 叫了施青山和随鹤生等一众村里的青年上山砍木头。

康州府七山二水一田, 山上的树木有的是, 他们也不砍长成的树木, 单砍树上有手臂粗细的树杈。

这种树杈长得快,砍了还有利于树木的生长,重要的是,用宋惊蛰的方法养出来的云耳养分吸收得快,木头用了一年, 第二年就不好再用了, 太大的木头容易浪费,这种粗细的,刚好合适。

砍回来,宋惊蛰负责给大家接云耳菌,一颗木头他只收五文钱。

大家想养多少自己做主。

这云耳这么挣钱大家都想多养, 有钱的人家再多的钱都拿得出来,没钱的人家看别人买得多, 不想落后于人,从宋惊蛰这儿买了带菌的云耳木,运到外村八文十文的卖。

经过商人们高调地找云耳木的事,整个县的人都知道养云耳挣钱了。

人家想着十文八文的也不多,纷纷掏钱成百上千地买,更有甚者在家砍好了木头,三请四请,无论如何也要把宋惊蛰请上门,给他们接木耳菌。

其中尤以那些地主乡绅为主。

乡下的地都是有数的,且地买多了,周边村子赁地的佃户少,他们也种不完这些土地。

可云耳不一样,堆在一个屋子里,请一两个人照料,就比种几十亩地的产出还要高,这样一本万利的事,谁不想干?

且宋惊蛰仁厚,一根木头才收五文钱,对这些地主乡绅来说,五文钱掉地上他们都懒得弯腰捡一下。

现在他们能花最少的钱,买最多的“地”,他们为何不干。

谁都知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最赚钱,现在云耳刚兴起,最挣钱就是这一二年,等以后整个县城兴起种云耳,云耳多了,价钱下来了,可就赚不到什么钱了。

因此这些地主乡绅都暂且放下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一个个待宋惊蛰这个后起之秀如座上宾,每日不厌其烦地上门问人家有没有空,到他们家中一叙。

更有甚者亲自上门去等着,就怕去晚了,宋惊蛰就叫别人请去了。

县里的商人们得知这个消息,真是哭笑不得,他们千防万防,没想到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若是他们不小心眼子地高价收云耳木,不大张旗鼓地搜山,或许县里的人并不知道养云耳赚钱。

他们不知道,也就不会受了桃源村人的蛊惑,一个个慷慨解囊地去买那带菌的云耳木。百姓都是有从众心理的,只要一个人开始养了,周边的人都会跟着养。

只要没人养,这云耳木的传播速度就不会这么快,没有这么快,他们还有法子解决。

现在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议论养云耳,他们即使有天大能耐也不可能拦着百姓不让人家养。

且有了地主乡绅的维护,他们这些商人也奈何不了宋惊蛰,不然他们就是跟乡闾和全县的百姓过不去。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商人们了解事情的起末后,一个个纷纷无能狂怒地甩袖,脸色难看得要死。

有人问:“我们还针对胡宏大吗?”

有脑子的商人手被拍手心拍得啪啪作响:“针对,我们还能拿什么针对?”

论有钱,人家做珠宝生意的,不比他们差,论家世,人家也是世代从商,他们唯一比得过的就是货源。

现在货源到处都是了。

他们得赶紧想想,怎么才能笼络住胡宏大,别等到人家生意做起来了,想跟着喝口汤的份都没有了。

商人们很会审视夺度,发觉这条路子行不通后,很快就换了一条。

兴许是他们常年处于最底层,常常被人看不起,能屈能伸的本事十分强,他们一松口,胡宏大那边也不想把人逼太紧,干出鱼死网破的事,也很快和颜悦色地跟他们握手言欢了。

“……”

商人们憋屈的时候,此刻最高兴的人莫过于许从诚了。

前年他就知道萧娘子新收了徒弟,知晓两人都是女子,又是独居,怕县里有人起歹心,他巡逻的时候都多在这片行走。

遇到宋寒露还是去年端午,萧娘子带她上许家,给他娘裁剪端午衣裳的时候。

那天,他下值早,刚迈进家门,就听到一道俏生生的声音问:“许夫人,你家的灶台在哪儿?”

他娘刚答了一声,一抹粉色的身影从房里钻了出来,奔向他所在的灶台。

因为他娘不做饭,他每日下值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烧水喝,图便利,他爱从偏门回家,因此他娘和屋里的人并不知道他回来了。

宋寒露从屋里钻出来,在灶台跟前扒拉一阵,扒拉到一块合适的木炭,她拿着满意起身,看到灶台前的他愣了愣。

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借你一根木炭,过后还你。”说完人就跑了。

许从诚当时还在想,一根木炭有什么好还的,没多久,他在街上巡逻。

他们这地儿,冬天都不怎么冷,五月已经热得人汗如雨下了,偏生端午人多,怕街上行人闹事,他们这些巡检一刻也离不得,好死不死,出门带的水也喝光了,正当他渴得都张不开嘴时。

一个小孩出现在他面前,给他递来了一竹筒的冰镇杨梅水:“哥哥,那个姐姐让我给你的。”

他一抬头,长街尽头,宋寒露拿着一支木炭,隔着人海跟他说:“还你的!”

那天的杨梅水是许从诚这辈子喝过最甜,最好喝的杨梅水。

虽说后面两人交集不多,偶尔看见也只是点头之交,但她的身影总是时不时地出现在他面前。

甚至他巡逻的时候,时不时地走到了萧娘子居住的那条街,期待能够碰到偶尔出门买菜或者逛街的宋寒露,看上一眼。

意识到自己对人家起了心思,许从诚当即回家,让他爹娘上门去提亲。

他爹娘也没反对,十八九岁的年纪正是说亲的好时候,宋寒露家世清白,又自强自立,小小年纪学了一手裁剪的本事。

且人家爹娘愿意女孩子出来学手艺,可见是个有成算有主意的,虽说是乡下人,但比着城里人也不差什么。

备好礼,请了媒婆到宋家去提亲。

只是他们去得不巧,正值过年,又遇到商人们把种云耳的事闹得全县都沸沸扬扬的,去宋家提亲的人络绎不绝。

他的名册放在中间一点都不显眼。

媒婆当时没得答复,许从诚失望极了,还以为宋家没看上他,这桩婚事成不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过完年,媒婆上门回复,说宋家那边让他们上门去商议婚事。

许从诚知道这个消息,高兴得吃饭嘴角都是咧着笑的,最后要不是他爹踹了他一脚:“没出息,还不快去好好准备,别在你未来岳家面前丢脸,把婚事搅了。”

他才强行镇定下来。

本以为,去宋家提亲的人多,且又是嫁女,宋家父母,甚至宋家哥哥怎么都要刁难一番。

谁知道,宋家人出奇的好说话,到了宋家一点刁难都没有,只是问他们:“寒露的婚期,可不可以定在寒露出师后。”

女孩子学个手艺不容易,现在成婚了,学到一半的手艺多半要荒废了,他们舍不得。

许从诚自无不可,他现在还年轻,晚两年成婚也没什么,先把婚事定下再说!

“……”

送走许家人,宋惊蛰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许家还挺好说话的。”

他先前以为许父好歹是个从九品的官,要拿一点官架子的。

谁知道人家为人可随和了,一到宋家,就是宋大哥宋大嫂地称呼他爹娘,对着他和立夏也和颜悦色。连他们的女儿手上都被塞了一对铃铛手镯。

许母就更不用说了,一进到宋家家门就拉着郑月娥说她把寒露生得多么好,她有多喜欢,现在两家能结成一家,她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相看相看,看的就是人家父母的态度,要是婚前他们都表现得不耐烦,更遑论婚后了。

人家父母态度做得这么足,宋惊蛰也不好再说什么丧气话。

林立夏笑他:“你就是太紧张了。”

宋惊蛰也不否认:“现在我们家不一样了,我总怕遇到些不好的人家,害了寒露一辈子。”

女子哥儿嫁人犹如二次投胎,像葛晓霜,她成婚前也没想到叶大勇会是那样的人吧。

“也是。”林立夏点头,安慰他,“没事,咱家这么多人,那许从诚要是敢对寒露不好,我们找上门去,不把他打得皮开肉绽,也能用唾沫淹死他。”

知道立夏嘴皮子很溜的宋惊蛰被他逗笑,不用家里人,立夏一个人就能把他骂得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吧。

“不说这个了。”解决完妹妹的事,宋惊蛰把立夏拉回屋,“我们还是快些把钱数出来吧。”

如今已经三月马上快四月了,正是一年中种藕的最好时节,他怕晚了,就算买了大堰塘,今年也种不成藕了。

林立夏抱着孩子哭笑不得:“这种事,你交给爹娘他们去做不就好了,为什么非得跟我一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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