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么多天过后,酒楼里的服务员也早已跑空,留下来的只有住在上面的一些客户,食物并不多,水位上升,大家也只能一层层往上爬,林茯在前台拿到了钥匙,随意进了一间房暂时居住在里面。
可终究还是熬不过饥饿,等房里赠送的两桶泡面吃完,她想到了能不能去其他房间里抢点来,于是林茯就这么在六楼看到了叫苦连天的李四天。
他摔倒在过道上,摸着腿嚎叫,而他儿子李大宝饿得坐在地上大哭,他俩也被困在这里多日了,东西吃完后,又没有任何办法逃出去,于是李四天也只能看看这酒楼里还有没有别的东西吃。
林茯顿感惊奇,她半蹲在地上,冷眼看着他,而嘴里却和气问道,“叔叔,你怎么在这?你的外甥女…洛笙没接你回去吗?”
哪曾想李四天一提到洛笙就开始生气,他重重啐了一口,怒骂道,“这个杀千刀的,她还接老子回去?就是这个贱蹄子把老子骗过来的!!什么狗屁婚礼,什么都没有,害我在这里等死!!”
林茯眸色一暗,于是又问道,“那你怎么不去找她?”
“找?我拿什么找?”李四天将身子坐起来些,满是怨气,“俺一个乡下来的,在这大城市人生地不熟,上回她把我送到这足足开了快一个小时的路程,我能记得这路线吗?再说了我一个瘸子,我能跑哪去?!这天冻得老寒腿又犯了,疼死老子了!!”
李四天骂骂咧咧又痛苦地捶了捶他的小腿,李大宝在他旁边哭得又打了几个嗝。
而林茯的脸色在听完那番话后却越来越冷了,说是要办婚礼,结果当天下起了暴雨来,还把这俩提前一天接到了这较远的酒店里面,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吗,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许许多多的线索在林茯脑子里盘旋,她又想到了那天看到洛笙在超市里疯狂囤货……囤货,暴雨,天灾……种种迹象在林茯脑子里构出来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李四天看着眼前这人表情阴晴不定,但还想厚着脸皮讨要些食物来着,但这时酒店里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她们迅速搜刮,一层层往上攀爬,最后拎着个塑料袋来到了六层,林茯就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陶知禾,当时她们还并没有伪装成救援队,* 只是直接粗暴地去掠夺。
“陶姐,就搜到了这点东西,其余人已经搞定了,就剩……”这个短发女人随后指向了眼前的林茯三人,“应该就剩这几个没解决了。”
而那个被叫做陶姐的肌肉高大女人,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无奈摇摇头冷言道,“扔出去吧。”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将他们扔进外边去淹死,他们一行人总共七八人左右,手上还有铁棍和长刀,根本无法做出抵抗。
李四天和李大宝更是吓得裤子都尿了,疯狂对着陶知禾求饶,而林茯心里也极度害怕起来,一颗心狂跳不止。
她不想死,她还想好好活下去,她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有做,怎么可以就死在这里呢?
越是这种时刻越要冷静,就在陶知禾的手下抓住自己手臂的时候,林茯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大喊了一声,“让我加入你们!”
而这话确实也吸引到了陶知禾,她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了林茯身上,而后弯着腰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她,是一张人畜无害清纯甜美的脸庞,但眼神却倔冷的像只狼。
呵,有意思。
她轻笑着拿出一把刀用刀背轻轻在林茯脸上划动,低语间像是情人般的呢喃,“你知不知道,想要加入我们,就必须先证明自己,你…做得到吗?”
接着陶知禾就把刀扔给了她,林茯明白了对方是什么意思,可捡起刀的时候她身体都在颤抖,李四天一脸惊恐撑着手疯狂往后退,嘴里还是不停念叨,“不要…不要!”
一道闪电的光恰好落在了林茯脸上,衬得她好似索命厉鬼。
但她脑子里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自己必须要活下去,于是林茯眼神变得冰冷,在尖叫和求饶声中,没有犹豫地将刀用力捅了下去,鲜血溅到了她脸颊上,随着两具尸体被抛出去,自此她迈出了再也不可回头的一步。
陶知禾满是欣赏地拍了拍手,还递了张纸过去,“欢迎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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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洛笙正在屋里做着饭,身旁是这几天一直和她黏在一块的南纾晚,她捏了块肉喂给对方,“味道怎么样?”
“嗯,咸淡适中,不错。”
厨房窗外边突然传来一些碰撞的声音,她将头凑过去瞧瞧。
原来是鸟群啊。
她没当回事,又回到锅前洒了一些调料进去,吃完饭等会还得和南初她们再玩几把大富翁呢,得加快速度才行了。
第51章 泛着幽幽绿光
“不玩了不玩了!”南初把牌一摊很是不满, “你们大家伙说说这游戏有啥意思?!”
“这狼人牌轮了一圈都没到我手里,关键是拿到预言家的那个姓洛的,她还放水!这要是在正规店里组队你是要被打的!!”
南初抱怨声一片, 指尖在洛笙和南纾晚脸上游走,这“放水”一词当然很有指代性,而这被指责的当事人听了并未愧疚,反而理直气壮,“首先我并未放水, 并且也暗示得够多, 直接跳出来那我不就gameover?至于你一直抽到平民,这是运气问题。”
南纾晚也跟着来了一句, “我这脑子需要别人放水吗?你才需要吧。”
对方非但不反省还拐着弯说自己脑子不好使, 南初气得捶胸顿足, 但确实也反驳不了, 最后耍起无赖,“那又怎么样, 我说是就是!算了,我还是去翻阅纸质书籍,陶冶一下情操,懒得跟你们计较!”
玩完了大富翁又来了几把狼人杀的几个年轻人终于散开各自去找事做,而旁边的苏蓉和冯喜看完全程还是有点懵。
“你看懂了吗?”
苏蓉摸摸下巴, “嗯…我没玩过这种,都是小孩子玩的东西,要不咱找洛笙弄副扑克牌去打打跑得快吧?”
洛晓莉打着哈欠,本就百般无聊的她一听到可以打牌, 立马双眼放光表示自己也要一起。
于是这三人就回了房间在小桌子上开始了简单桌牌游戏。
乔白和杨岁桐这对腻歪的小情侣觉得只要和对方待在一起做什么都觉得有意思,她俩窝在沙发上捏着对方手指, 还玩那种互相推推谁先倒谁先输的幼稚小游戏。
杨岁桐力气敌不过乔白,倒在这人怀里,马上就被乔白偷了个香,亲了一口在嘴唇上,她脸颊一红,捏起拳头捶了她一下,随后被乔白笑着抓住手抱进了怀里。
洛笙和南纾晚二人又跑去了隔层里坐着,桌子上摆着几个草编织的新玩意,有兔子也有猫,洛笙指了指,言语中带着得意,“怎么样,是不是进步了很多?”
南纾晚笑笑,“你还真编了啊,不错,很听话。”
听话?洛笙可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温顺的人,于是故意使坏,“那当然,领导的话怎么敢不听呢…”
又搬出对方以前公司总监的身份,但在末世这种境地里明明也派不上什么用场,明显是在打趣,南纾晚视线看过来,一双眸子眯了眯,“你以前不会经常私下偷偷吐槽我架子大吧?”
洛笙笑意止在了嘴边,好家伙,这是怎么听出来的??
被反将一军的她默默闭上了嘴,因为她好像真的这么吐槽过……
于是洛笙扯开话题,“你觉得我像什么动物?”
话锋转得太快,问得南纾晚有些懵,她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于是啧了一下,开始对着洛笙这张脸打量起来,甚至还伸手抬起了对方的下巴,好似在端详着什么精美物件。
被南纾晚指尖碰到的那刻,洛笙紧张了,这人越凑越近,带着浅淡的花香迎了过来,她下意识垂下眼眸,看向了对方衣领上方那莹白的细颈。
明明方才还在心里反驳自己并不听话,但此刻被这人触碰着,却像极一只被驯化了的乖巧的小兽。
南纾晚呼吸灼热,那么湿润柔软,香气宛若卷在碎雪里那般淡雅至极,一缕轻纱似的轻轻掠过洛笙鼻尖,而这抹微弱的烫意却能将薄冰融化。
她心跳起伏得厉害,眼神始终不敢交织,生怕对方会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即使这是一件不大可能的事。
“嗯……”南纾晚放下指尖假意思考,“我觉得你像…”
对方故意在这停顿,果然引起洛笙的好奇,渐渐退却的距离让她恢复了正常的心跳频率,反而期待起来南纾晚会给自己一个怎样的动物塑。
而后她便看到了南纾晚嘴角扬起狡黠的笑意,随即语气俏皮道,“像小猪。”
洛笙:“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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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初翻了几页小说那是越看越困,揉了揉眉心的她总觉得外边咋这么安静,莫非是都去睡觉了?
于是想继续看书的她下床伸了个懒腰,然后想找洛笙去空间里拿罐咖啡醒醒睡意。
路过苏蓉房间的时候,她向那敞开的门缝里看了一眼,看到了冯喜娇笑着倒在苏蓉怀里,对面还坐着洛晓莉,三人打着牌喜笑颜开,她“咦”了一声,满脸鄙视地走开了。
而后到客厅里后她又看到了乔白和杨岁桐俩人嘴对嘴碰到了一起,南初当场打了个寒颤,简直被肉麻得鸡皮疙瘩掉一地,翻了个白眼的她径直朝着隔层走去。
但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刚爬上去,就看到这洛笙和南纾晚二人也在鼻尖对鼻尖,真是暧昧无边,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完全像是吻到了一块,南初干呕了几声,实在受不了地逃走了。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一个个在这搞配平文学是吧?!!
南初内心疯狂嚎叫吐槽,恨不得去抓几个丧尸暴打一顿,气冲冲想回房间的她突然瞄到了独自一个人待在屋里的柳林,这下她内心忽然就平衡了那么一点。
谢天谢地,这还剩一个单身狗呢!
于是南初乐呵呵进去想搭会儿话,却看见这柳林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在画画?
而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的柳林,马上就将这张纸挡住,猛然看向了后方,见到来人是南初,她松了口气,随即问道,“南初姐姐…你怎么进来了?”
见眼前人一副被惊吓的模样,南初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没有敲门好像有点不太好,于是挠挠头说了句不好意思,然后指了指这张纸,“没想到你还会画画呀!简直多才多艺!”
“没有,就是业余爱好而已。”柳林有点脸红,“画得不怎么好的……”
南初不以为然,“唉,你别太谦虚了,让我瞧瞧你这是在画什么东西啊?”
她撑着手在桌子上,低下头仔细看了看,柳林没有挡得很紧,空隙很大,很轻松便能让人看见画画的内容,反正也被看到了,于是柳林索性也破罐破摔让开了来。
额,好丑。
南初有点大跌眼镜,这歪嘴斜眼的画风,原来对方还真不是谦虚。
不过这潇洒冷淡的动作姿态,以及努力想呈现出来的忧郁迷人的侧脸,怎么越看越像……
南初心中一惊,这画的好像她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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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了一天路的陶知禾一行人有些疲惫了,天色也渐晚,随便看到栋空荡荡的房屋她便指挥着暂时先这住一晚,补充好体力明天再继续赶路。
随着天灾和丧尸的两波冲击,这些居住在屋里的人类,要不因为饥饿死在了暴雨里,要么就被同化成了丧尸,房门基本都是敞开的,她们可以随意进入任何一间房屋。
停靠在旁边后,陶知禾和林茯率先走进了过道里,她们二人拿着武器小心翼翼地环顾着四周,果不其然看到了走道上残留了两只丧尸,但是腿已经被人砍了一块,行动倒没有这么迅速了。
于是陶知禾轻松就解决掉了这两个丧尸,其余人收了皮划艇也跟了上来,空气里弥漫着尸体腐烂的臭味,令人作呕。
她捏着鼻子不太好受地走进了最里面的一间房,看到地上还趴着几具尸体,陶知禾皱了皱眉头,几个手下很会看眼色,立马将尸体抛了出去。
林茯打开窗户让屋里透了会气儿,随后拿出空气清洗剂往里头喷了喷,过了二十多分钟,这里面气味终是好多了。
一行人分了两个屋子睡,毕竟每个屋子还有三间卧室,不宜分散太多,以免生事。
陶知禾打了个哈欠,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肌肉有些酸痛,捶了捶肩膀,强忍着酸意最终还是睡了过去,随即有轻微的鼾声响起。
睡在隔壁房间的林茯还有些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的她脑子里盘旋着很多事情,但最重要的还是要活下去……她与陶知禾虚与委蛇这么久,就是盼着对方能将自己安全带到避难所,只要目的达到,就算死再多的人都无所谓……
在这末世之中,每天都在死亡边缘徘徊,她好累,也想家人了,但自己根本联系不上母亲……林茯眼里隐隐冒出泪光,不过很快便压了下去,在这迷迷糊糊之中,她渐渐也睡了过去。
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在走道上响起,还带着沉重的喘息声和啃咬骨头的声音,陶知禾就是被这样的声音惊醒,其实这声音不算很大,但她却格外敏感,尤其在末世之中,再细小的声音都能被她捕捉到。
陶知禾顿时睁开双眼,摸到了自己枕头下的一把长刀,随后翻下了床,她把睡在这间屋里的人都喊醒,要求大家都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现在天色昏暗,才凌晨两点多,过道里刮着凉风格外冷,一行人顺着声源走去心里也很是紧张,因为她们很怕看到又是一堆丧尸袭来。
每个人手里握着武器,掌心甚至渗出汗来。
但陶知禾却突然停下脚步,大家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发现不远处出现了一双泛着幽幽绿光的眼睛。
仔细一瞧,站着的竟然是一只露着犬齿的大型犬,正喘着粗气,尖利的齿间是几块腐肉,它爪下是丧尸的躯体。
深更半夜,那像幽灵般的兽眼,看得让人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