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迫造反了 第54章

卫椋从部曲大营离开时,温€€和秦阙除了派出了部曲护送他之外,还给他带走了十几车肉罐头。大将军王特别喜欢这些饱腹美味存放时间还长的肉罐头,自从肉罐头出现以来,他已经派人要走好几批了。

瞅着卫椋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秦阙哭笑不得:“我还以为师伯会要兵器,没想到他竟然看上了我们的肉罐头。也不奇怪,肉罐头确实稀奇,你是不知道,他老人家第一次尝到肉罐头时,连里面的汤汁都用馒头蘸干净了。”

温€€瞅了秦阙一眼,笑道:“你可别光顾着笑师伯,你忘记了?第一次品尝肉罐头时,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秦阙认同地点点头:“是啊,你最初和我说,用铁罐子能保存做熟的肉,我本不信。直到你拿着放了一个月的肉罐头在我面前打开,我才知晓自己有多浅薄。”

温€€轻轻摩挲着秦阙的手指,软声宽慰道:“不是你见识浅薄,而是钢铁珍贵,若不是我们幽州发现了铁矿,我也舍不得用铁来做储物罐子。”

秦阙反手握住了温€€作乱的手指,放到唇边亲了亲,而后畅快道:“值!用肉罐头换人才,太值了!回头等咱再做一批罐头,继续去铁骑换人才。”

温€€“噗”地一声笑了:“这话可不能让刚来的那些水师听到,要不然他们还以为自己只值几个肉罐头。现在咱罐头产量少,才显得稀奇,等到年底罐头工坊建成了,就怕将士们吃腻了看都不看一眼。”

秦阙双眼一瞪:“他们敢!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啊,竟然还敢挑三拣四?不吃就给本王饿着,不惯着他们。外头还有多少人连饭都吃不起,竟然有人嫌弃肉吃腻了?”

温€€笑了笑:“我就是打个比方罢了,我相信终有一日,我们的百姓吃啥有啥。”笑闹一阵后,温€€深吸一口气:“走,让我们去见见那些水师将领们。”

操练水师这事他们二人不太懂,不过用人不疑,卫椋能将这些人送来,温€€他们也就放心大胆的用上了。这三百零一人充分发挥了自身的才智和价值,短短数月,就将不善水战的三千部曲练成了不惧风浪的水师。

温€€为何会确定这三千将士逐渐勇猛呢?因为从泉州港送来的鱼越来越大越来越多,不少鱼只有远海深海才能捕捞到。用楼船捕鱼效果远超普通渔船,如今幽州境内普通百姓也能吃上物美价廉的海鱼了。

十一月份,秋菊开得最灿烂的那几天,温€€再一次收到了水师运来的海鱼。和海鱼一同运到王府上的,还有一张海上舆图。

三艘楼船沿着幽州海岸线游走了一圈,将海湾内的所有岛屿都细细记录了下来。全新的海域图并入了幽州大舆图之内,弥补了海上空白,也方便将领们选定水师大营的位置。

等沿海的水师大营建设完成,楼船和水师们也逐渐到位,幽州海岸线将会稳如金汤,再也不用担心别处的水师悄无声息进入幽州腹地了。

温€€愉快地提着新出炉的海鱼出了王府后门,王府后门正对着一条小巷。小巷中只有三户人家,他径直向着巷尾最后一家走去,一进门便扬声唤道:“阿兄,阿嫂,新鲜的海鱼来了。”

没错,这座紧邻王府的宅子是长福在成婚之前盘下的新房。他拒绝了温€€送的更大更好的房子,特意选择了这套房子。

为了购买这套宅子,长福掏空了身上所有的积蓄,最后还问温€€借了三十两银子,并且还强硬地写了欠条。温€€知晓阿兄的脾气,他只能无奈地收了欠条,日后从别的地方补偿阿兄。

九月初,长福和红玉在这座宅子中成婚了。婚宴是长福一人操办的,参加婚宴的只有几个亲近之人,满打满算只有一桌。原本温€€和秦阙想要给他们好好操办一下,然而他们却拒绝了。事后一想,能一家人坐下好好吃一顿喜宴,对于长福和红玉而言就是幸福。

新宅子不大,眼睛一扫就能将整个合院看得清清楚楚。长福和红玉都不是懒散之人,二人将小院子收拾得紧紧有条,小日子过得特别滋润。

温€€话音刚落,就见长福从堂屋中迎了出来。长福熟练地接过温€€手中的竹篓,无奈道:“上次拿来的鱼还没吃完,怎么又送这么多来?哎哟,这许多带鱼哪!”

温€€笑道:“小豆不是喜欢吃炸海鱼吗?秋天的海鱼肥,再说气温也低了,放得住。对了,阿嫂呢?”

长福道:“出门有一阵了,说是先去找袖青姑娘拿什么绣品,然后顺便接小豆下学,估计再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一边提着竹篮往厨房中走,长福一边叹气,“哎,小豆这孩子真是愁人。昨天做术算题,马舍里有四分之三匹马,稚童平均年龄一百零八……”

温€€揣着手紧跟着长福的脚步,笑吟吟道:“小豆只是术算差了点,其他还好。我听他的夫子说,他脑子很灵活,在班上兜售阿兄做的炸串,赚了不少铜板。”

长福脚步一顿,咬牙道:“难怪他让我多做一些炸串,我以为他是请小伙伴吃,结果他竟然卖上铜板了?回来我得夯他一顿,你别拦着我,孩儿不打不成器……”

正说着,门口传来了红玉的声音,紧接着小豆的欢呼声传了过来:“小叔!小叔!”

不知为何,小豆对温€€格外热情,自从捋顺了自己该叫温€€什么后,只要看到温€€,人还没靠近招呼已经打起来了。

不过可怜的小豆还没意识到他最喜欢的小叔在他爹面前把他偷偷赚钱的事情给捅出来了,小豆还没笑多久,院中就传来了哭声。揍了儿子的长福依旧不解气,一边给带鱼裹粉一边告诫温€€:“以后他若是在学堂里面做了坏事,你别给他遮掩,知道了不?”

油炸带鱼金黄酥脆,长福夹了几块炸好的带鱼,虎着脸走到了小豆身边:“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以后不许在学堂中赚同窗的钱,知道了吗?”

小豆挂着泪,注意力很快被炸带鱼吸引了:“知道了爹爹……”

倒是红玉抽了抽鼻子,眉头皱起:“今日的带鱼怎么这么腥?炸的时候就觉得腥,闻着有点难受。”

长福嗅了嗅盘子中的鱼段,纳闷着:“怎会?刚从泉州港送来王府的新鲜带鱼,阿€€亲自送来的,怎会腥?”

红玉还想说什么,却突然面色一白,猛地起身走到了院子的角落干呕了起来。温€€见此场景急急跑出了门,去王府中召唤府医了。

府医带着他的小药箱来了,一阵把脉后对着长福拱拱手,满脸喜气道:“恭喜啊,尊夫人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这可将长福和红玉惊到了,等温€€将府医送出门后,就见红玉正在长福怀中痛哭。红玉难以置信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被灌下了绝子汤的她,竟然有了自己的宝宝?

“许是绝子汤被代谢掉了,草药熬成的东西,一两碗哪里就有奇效了?阿嫂切莫情绪激动,府医说了,现在月份小胎相不稳,一定要静养。”温€€的这句话有奇效,红玉的泪“啪”一下收住了。

红玉抽了抽鼻子坚定地点点头:“琼琅说得对,我要平心静气,现在开始好好养胎。”长福立刻安排上了:“我一会儿去前头问问府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养胎的汤水炖给你喝。”

长福虽然看起来冷静,可是炖汤时舀水的手却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险些将冷水浇到炸带鱼的锅中。

还是温€€眼疾手快挡了一下,这才没让热油四溅,不过他的衣袖却被水给浸透了。温€€一边拧着衣袖中的水,一边好笑道:“阿兄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正说着,温€€看到长福的眼眶中滚出了两行泪。温€€一愣:“阿兄,你这是喜极而泣吗?”

长福捂着脸蹲在灶台前,双肩抖动,指缝中渗出了晶莹的泪:“阿€€,我觉得好不真实,像是做梦一样。”

温€€哭笑不得:“果然是喜极而泣,阿兄,不至于不至于。”

长福呜咽着:“我感觉现在的好日子像是偷来的一样,好怕哪一天梦醒了。我怕我在做梦,怕你是假的,爹娘是假的,红玉是假的,小豆和我身边出现的所有人都是假的。我怕我醒来,还是那个爹不疼娘不爱的陈小五……”

温€€一怔:“陈小五是谁?还有阿兄你的意思是说,阿爹阿娘不疼爱你吗?”爹娘故去时,自己只有六岁,长福也不过十岁,在他看来温家爹娘对他和长福一视同仁啊。

长福摇了摇头,指缝下露出了通红的双眼:“我说的是我的生身父母。阿€€,你只知我是爹爹从大水中救上来的孩子,却不知我先前是谁,家住何方,为何会落到大水中。你们都以为我被洪水泡了太久遗失了记忆,其实我并没有忘记被爹娘救起之前的事。”

温€€小心扶起了长福,给他倒了一杯温水,缓声宽慰道:“阿兄,你别着急,你慢慢说。我在这里,我在听着,我哪里都不去。”

长福抱着杯子喝了几口水,声音沙哑道:“咱庄子上游五里地有个陈家村,我原本是陈家村村民陈二小的第五个孩子。我上头有三个兄长,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我没有名字,陈家人管我叫小五。”

“从小爹娘就不疼爱我,我不像我其他的兄长那么机灵,又不像两个弟弟那样乖巧。每天一睁眼,等着我的就是做不完的事情和听不完的责骂。他们说我憨说我没用,陈二小动不动甩我巴掌,几个兄长也会背地里欺负我。大水来的时候,哥哥弟弟们都被放到了木盆里,只有我……只有我抓着木盆边……”

“我求他们救救我,让我也上去,以后我乖我听话。可是他们没有拉我,直到我体力不支被水冲走,他们一个人都没拉我一把。若不是遇到了巡河的温爹爹,我已经淹死了。”

“阿€€,其实我心里一直有愧疚。自从我去到了你们家,看到了不打骂人的温爹爹,看到了会给我饼吃的阿娘,再见到会对着我笑的你,我就不想走了。我装傻充愣,我卖力讨好,我不想回去做被爹娘和兄弟姐妹欺负的陈小五,我想做温家的长福。”

“可是这些年,我心里很不安,我总是觉得是因为我,爹娘才会早早过世。因为我占了温家的福气,才会让你遇到坎坷的事。你看我这些年顺风顺水,现在我还做了爹爹,可是我觉得我是个小偷,这些好日子是我偷来的。”

“阿€€,我是不是很坏,我贪图好日子不愿意离开温家。我是不是在做梦?梦醒了我就又是那个一无所有的陈小五了?”

温€€握住了长福粗糙的手掌,这些事他第一次听阿兄说,听完之后,他心中只有心疼和愧疚。他不知道自家阿兄一直背负着这么悲伤的过去,不知道他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阿兄,你不坏,你是世上最好的兄长,你孝敬爹娘,友爱兄弟,世上没有比你更加纯善之人了。你也不是贪图好日子的人,爹娘故去之后,家里的事情都是你一人撑着,没有你就没有我。你不是一无所有爹不疼娘不爱的陈小五,你是温长福,是老天送到我们温家的好孩子,是我的好兄长。”

“你没有做梦,我们兄弟互相扶持这么多年不是做梦,你从吴郡走上千里到幽州照顾我,这份深情厚谊,我永世不忘。你和红玉相知相爱不是做梦,你为小豆的成长幸福和苦恼也不是梦。”

“阿兄,这些都是真实的。陈小五早已死在了洪水中,从洪水中爬起来的那个,是我的好兄长温长福。阿爹给你取的名字,希望你能拥有长长久久的幸福。所以阿兄,你不要怀疑,也不要恐慌,这一切都是你通过自己的双手赚来的,这都是你应得的。”

温€€眼眶泛红,低头时几滴泪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对不起啊阿兄,这些年我不知道你背负了这么多。我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你对我的好,却没发现你心里这么难受。对不起啊……”

“阿€€啊,别说对不起。你没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能到温家,能成为阿爹阿娘的养子,能有你这么好的弟弟,是阿兄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厨房内,兄弟二人抱头痛哭,厨房外红玉捂着嘴和小豆红着眼眶,秦阙来到温家小院时,就见四人哭得各有千秋。

端王爷抬头看看天空,秋高气爽的,多好的天气,这群人哭啥?

第84章

时光飞逝,眨眼间温€€和秦阙到幽州已经满三年,这三年中幽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荒芜的土地变成了一望无际的田野,原本需要仰仗着世家和贵族才能混一口饭吃的百姓们有了土地家里也有了余粮。原本不断被外族侵扰的土地,反而成了让临近州府的百姓羡慕的存在。

在端王来到幽州之前,幽州的人口一直在减少。作为大景土地面积能跻身前五的州府,幽州的常驻人口一直在底部徘徊。可是从温€€和秦阙来到幽州的第二年开始,幽州的人口就有了增长的趋势。

直到今年,幽州新出生的婴儿数量达到了新高,百姓们能吃饱喝足,各郡县的医馆数量翻倍,婴儿也不像先前那般容易夭折了。如今走在街头巷尾,随处能听见婴儿的啼哭和欢笑声。

端王府也不例外,七月,红玉生了一个大胖闺女,乳名小枣。小枣可爱白净见人就笑,很快成为了王府众人的开心果。就是这孩子嗓门不小,白天还好,到了夜晚扯开嗓子哭时,就连温€€和秦阙也能听见动静。

当婴孩的哭声再一次穿透夜风传到王府时,温€€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伸手摸索着被褥上的厚棉衣:“小枣今天哭了好久……”

秦阙一把摁住了温€€的手,将他摁在了被子中:“那边有乳娘和府医看顾着,你好好休息,没事的。再说了,你一个大男人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小豆都比你会抱孩子,自己的孩子,长福和红玉会哄。”

不怪秦阙心疼温€€,最近有不少文人学士来到了幽州。为了安置这些人,温€€四处协调忙得脚不沾地,眼下出现了一片淡淡的青黑色。

“睡吧,没事的,孩童夜啼再正常不过。夜深了,我们明天还要去居庸关,你若是不睡好,明日没精神。你听,孩子哭声小了。”秦阙将温€€往自己怀中搂了搂,温€€头枕在秦阙胸口,竖耳听了一阵,果然哭声小了很多。

瞅着温€€的睡眼,秦阙心疼道:“平日里你倒是知道告诉我该放手时就放手,轮到自己时倒是有操不完的心。你提拔了那么多的官员,不就是用来做事的么?事事都要你亲力亲为,他们做什么?”

声音顺着胸膛传来,震得温€€耳朵酥麻。温€€蹭了蹭脸颊下温热的身体,含糊道:“这次来的人不一样……”

秦阙好气又好笑道:“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一群酸儒吗?怎么?我们幽州没人会识文断字?还是我们范家学院的学子们写不出锦绣文章?这群人平时在自己的地盘上舞文弄墨就算了,到了我们幽州地盘,高傲个什么劲?”

等秦阙嘀咕完再低头看时,只听见了温€€均匀的呼吸声。端王爷挫败地叹了一口气,低头亲了亲温€€的额头,心疼又无奈道:“睡吧。”

其实道理秦阙都懂,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憨直的王爷了,跟了温€€这么久,轻重缓急他也能分得清。这次来幽州的那群人若是普通百姓,自然不用温€€出面,可是那些人中有不少是在各州县颇有名气的学士。

他们来幽州,并不像寻常百姓一般讨活路,说白了,这群人是来考察自己的。若是自己能拿出让他们信服的力量来,他们将会效忠自己。而这些学士,每一个人身后都有一个正在观望的世家大族。

当朝堂开始混乱时,世家大族总比普通百姓先察觉到异常。如今朝堂中长公主和太子斗得你死我活,总会有人另辟蹊径寻找能真正依靠的大树。

“琼琅,是我让你受委屈了……”秦阙怎会不知温€€是为了自己才会如此忙碌,看着伴侣眼底的青黑,他只希望自己能尽快强大起来。

饶是前一天晚上累得眼皮都睁不开,第二天上午,温€€和秦阙已经精神奕奕出现在了居庸关中。天上飘下了小雪,秦阙手中的大伞悄悄往温€€那边倾斜,漆黑的伞面遮挡了将会落在温€€身上的细小雪花。

二人身后跟着二十多辆马车,上面装着一套套棉花褥子。去年和今年棉花收成好,铁骑的将士们去年冬天就已经穿上了暖和的棉大衣巡视了,今年冬天,他们也能陆续盖上暖和的棉褥子了。

卫椋看着一车车的棉褥子神情复杂,半晌后才幽幽说道:“这种好日子,这辈子能过一次,死了也值了。”说完他老人家认真看向了温€€和秦阙二人,“同我入营账。”

一入营账,卫椋便端正坐在了主帅的椅子上,他眼神凌厉地凝视着二人:“知晓我今日唤你们二人前来所为何事吧?”

温€€老实道:“听师伯和师父们说了。”倒是秦阙有些懵,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啊?”

卫椋轻笑一声:“娘的,就知道我的这些同门都不是好东西。”说完卫椋从案桌的抽屉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盒子后,又从中取出了一只巴掌大的铜虎。

若是细看,能看出这只铜虎从中间被一分为二,贴在一处时又能奇迹般地成为一个整体。这便是能调遣整个铁骑的虎符。

卫椋端详着已经磨得包浆的虎符,神情变了又变,最终叹了一声又将虎符放到了盒子中。他单手托着盒子走到了秦阙身前,语重心长道:“你们初来幽州时,老夫曾经对你说,我会给你机会考察你,若是觉得你有能力,会将铁骑交与你。”

木盒子沉甸甸地落到了秦阙的双手中,卫椋抬起手重拍秦阙的肩膀三下,鹰隼一般的目光难得地柔和了下来:“虎符交予你,十万铁骑的指挥权从今日起正式转交给你。端王爷,请善待你手下的将士们,请守护好幽州这片土地。”

见秦阙傻愣愣的模样,卫椋眉头一皱:“怎么?还需要老夫将铁骑将帅聚拢,当着他们的面将虎符交给你吗?别麻烦了,他们早就知晓这事了,过几日他们会从驻地来见你。”

温€€拽了拽秦阙的衣袖,秦阙才猛地回神。

端王爷单膝跪下,双手将虎符举过头顶:“定不负大将军王所托!”

卫椋扶起了秦阙,扯着唇角笑容温和道:“现在开始你是统帅,已经没有大将军王了。我二十岁入铁骑大营,今年六十一了,满打满算掌管铁骑四十一年。这些年有功劳有苦劳有心酸也有血泪,是时候卸下担子,将天下交给年轻人了。”

温€€抿唇静默不言,眼眶中隐约有水光闪动。卫椋扫了温€€一眼,咋舌道:“哭啥啊,这是对你们的肯定。换成旁人,他们都没资格见这虎符。”

温€€声音干涩:“师伯……”他深知,师伯若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根本不会允许旁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发展势力。这一路走来,若不是师伯再三伸出援手,他们也无法在幽州站稳脚跟,更别提收拾世家肃清官场了。

卫椋同样笑着轻拍了温€€的肩膀:“老夫该庆幸,有你们这样的好孩子接了我的班。我知晓你和端王爷心中有沟壑,幽州的军和民交给你们,我放心。”

“老夫虽然年迈,但是这双眼睛看得清,这颗心啊分得清贤愚。”笑了几声后,卫椋唏嘘道,“说起来还挺好笑的,我曾想过自己放权的那一天会是什么情况。已经设想过自己可能会手握虎符死在战场上,却没想到老天爷还是善待我,让我找到了得意的接班人。”

“哎,你两给我一句实话,要是老夫贪恋权势,一直不肯将虎符给你们,你们是不是准备一直这么等下去?”

话音落下后,温€€和秦阙面面相觑,最终秦阙不好意思地看了卫椋一眼,讪讪道:“其实我觉得,铁骑有师伯坐镇很好,我和琼琅能腾出时间和精力去做更多的事……”

卫椋捋着花白胡须笑了一阵后双眼一瞪:“想得倒美!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让老人家给你扛江山。少偷懒,今日起你老实跟着我,虎符虽然交给了你,可是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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