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王石说道：“如果你们出去的时候还没天明，不要乱跑，更不要靠近幼儿园隔壁的那条古巷。就是市中心第四大道里的那条古巷，你们应该知道这条巷子吧？很多年前出过一场事故，大火烧死了巷子二楼的所有住户。”
王石说到这里时又叮嘱道了：“总之你们出去之后往市中心有灯光的地方跑，远离古巷，一定要远离那条古巷。”
最后王石说了两遍远离古巷，听到这里，温时淳已经完全确认了，这条通道的尽头很可能就是他和闻渊接到过任务的那条诡巷下方。
在和身后的闻渊对视一眼后，平稳的声音在通道里响起。
“我们下来这里不是为了逃生。”温时淳说，看着王石愣了一下的表情，先感谢道对方提供的信息，而后问道：“您有什么紧急的事要处理？”
“我们可以帮忙。”
温时淳推测出对方之前可能是通过其口中的那个出口进来过这个坑底世界，次数甚至不少，不过王石这一次肯定是从别墅的地下室下来的。
“还有，在我们去便利店时，别墅里发生了什么，那个红日集团的调研员去哪里了？”
“您是警察，来这里是想调查什么？”
通道前方，王石被问得怔住了片刻，从温时淳说第一句话开始，他就没接上。
虽然他知道眼前的两个人是调研员，但是在经历了刚刚岩壁上的无数鬼怪围袭后，两人竟然还不想离开这里吗？
王石皱眉：“红日给你们许诺了很多报酬吧。不要信任他们，进入这栋别墅的人十死无生，现在离开还能活命。他们请你们来调研，就没想过你们能活。”
其实就是让这些人来送死的。
王石看着他对面的温时淳，不知为何，之前在别墅外面见到对方时，王石就升起一种一定要让对方活下去的念头，当时听温时淳说要先去便利店时，他还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之后出了事，他肯定会想办法阻止两人进入别墅。
“我们不是为了报酬来的。”温时淳回道，接着思考着说出了：“要解决这栋宅子的问题，不然我们都会死。”真的，副本会嘎掉他们。
而且现在离开这里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跑得了一时……
温时淳抿了抿唇。
杨安去到地下室时还是半人半鬼的状态，对方不一定没救，杨安与杨驰是同时出现变化的，这中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
而且温时淳记得，之前武北搀扶着杨安回客厅时，杨驰曾将人拦下，并对杨安说过一句话：让其去地下室看看。而杨安当时也对这个人的话做出了回应。
这之后杨安就真的将地下室的门打开走了下去。
杨驰是通过什么方式控制杨安的？
温时淳思索着。他认为眼前的警察先生知道一些原因。
“什么意思——”
通道前方，王石看向温时淳，在听到温时淳的解释后，王石眼中有震惊又有恍然，一瞬间他思考了非常多，最后迟疑道：“难道……你……你们是他们中谁的换命鬼？”
“不对……你是怎么发现的？”
王石又打量了一眼眼前的温时淳和闻渊，两个人看起来也完全不像是被鬼控制了。情况和之前进来的人不一样。
听到王石的话后，温时淳下意识地眨了眨眼，这个警察先生果然调查到了很多线索。
闻渊看着被弟弟套话的人，沉默不语。
温时淳猜测道：“您大约还不知道，后到的一些调查员里有几个人的身份有些怪异，而后别墅里又来了一行人，他们也很古怪。”
“那一行人都是我的高中同学，但是六年过去了，他们竟然和六年前一模一样，好像完全没有变化。而且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六年前的服装。”
其实温时淳只模糊的看见了两次李时的记忆，也并没有看见全部的人，但记忆中出现的杨驰和钟然，俩人恰好就穿着他们今晚出现在别墅时的服装。按照这一行人的身份，六年前的衣服应该早已淘汰掉了。
不可能是巧合。
听到温时淳的话后，王石面色立刻沉重起来，但一想到温时淳可能真是某个‘人’的换命鬼，并且已经与其有了连结，好警察王石瞬间忧虑翻倍。
温时淳继续说道：“之前你说岩壁上的那些鬼只会攻击活人……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王石之前怀疑过自己和闻渊，但对方立刻就自己否认了这一点，因为岩壁上的鬼想要攻击他们。
在王石的认知里，岩壁上的鬼不会攻击死人。
“跟我们一起下来的还有一个叫杨芩的女生，她是我说的同学之一。当时岩壁上的鬼快追上我们后，那些鬼绕过了她。”
温时淳记得自己有一次回头查看闻渊的情况，刚好就看到了那些跳到了岩石路上的鬼，数量众多的鬼，但它们都十分自然又快速地从杨芩身边绕过，而杨芩也没有再跟上他们，她停在了那条岩石路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
而且杨芩一直在躲避他手中的烛光。
温时淳说：“我怀疑我的这些同学都是鬼。”
听完温时淳的叙述。
王石：“……”
孩子，这种事你咋现在才说。
竟然还有一只鬼下来了——！
温时淳目光坦然，这之间还与闻渊对视了一眼。
闻渊之后也没有提到杨芩消失了这件事，温时淳感觉他和这位队友间是有一点共识和默契的。
他们需要先确认王石是安全且可信任的那个人。
一旁收到了弟弟眼神的闻渊：“……”
平静黑眸下有一瞬间的放空。
……其实不完全是，他可能就是不关心而已。
弟弟。
第355章 诡宅调研员（41）
“看见她去哪里了吗？”王石问。
温时淳摇了摇头, 杨芩的身影最后淹没在了无数的岩壁鬼与黑暗之中，她现在可能在任何地方。
“不如您将014别墅以及这个地下世界的情况告诉我们，我们也好帮忙。”温时淳说。
而听到温时淳的提议, 王石立刻摆出了一张犹豫的脸。
作为一名诡市的警察，无论何时都应该将市民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他现在就是很想轰眼前这俩人离开的。
“王警官之前提到的换命鬼，是什么意思？”温时淳问道。心中对这件事已经有了一定推测。
如果是他想的那种换命, 确实能解释杨驰最后在成像仪中的颜色为什么会是半灰半白的状态。但还有一个问题, 最开始时杨驰是怎么避开仪器检测的？
那一行人在仪器里的成像都是活人颜色。
温时淳垂眸看了眼微型摄像头, 希望摄像头另一端的人已经收到这些信息了。
而说到这个话题时, 王石的眉头就皱得老高。
“这个说来话长……”
王石又看了眼温时淳，青年的轮廓在蓝色烛火中明明灭灭。
“你这蜡烛……”
温时淳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晃动的烛火，通道里没有风, 而他之前拿着蜡烛坠落时, 烛火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晃动过。像有危险在逼近。
不太对劲。
温时淳警惕地看向通道的出口——那个他们进来的方向。
虽然已经隔了很远。
王石注意到温时淳的动作, 再次出声道：“你们真的不走？”
温时淳没有回头, 他的视线紧锁着前方那片黑暗。
只回了一句，“协助警察, 人人有责。”
听着这道平静无澜的声音, 王石失语：“……”一时忘记了反驳。
话是这么说的吗？
闻渊手中的电筒光束照向了前方通道, 给弟弟提供一定的视野。
王石最后也往回走了几步，他来到温时淳的身旁，压低了声音询问：“那个……上面一共多少人进入了别墅？”
算是接受了温时淳提供帮助的提议。
“我看过程真手里的资料, 那两个专业调研公司的人都进来了吗？”王石说到这里时语气一顿。
“都在楼上。”温时淳回道，“红日集团来了三个人，其中有一个叫沈揆的负责人, 我那六个同学就是和他一起来的。”
温时淳也提到了几人之前下来的原因。
“有一个叫杨安的调研员进了地下室。他的情况不太对，和他前后脚进入地下室的人叫杨驰, 是杨芩的弟弟。等我们到地下室时，他们已经不见了。”
温时淳不知道青山千岩和安戮那边是什么情况，但就这个圓形坑底来说，通道太多了，不管是找人还是藏人……
就在这时，王石说：“我知道，我看见他们下来了。”
“我知道你说的杨驰，还有杨芩。”
“这对双胞胎在六年前已经死了，就死在这栋别墅里。”
从王石口中听到了这个答案，温时淳并不意外。
“所以我的那些同学确实已经死了。”
“如果你的同学指的是杨驰、杨芩、武昊、竹温书、贺灵晴和钟然这六个人，那他们确实是这栋别墅里的鬼魂。”
王石看向温时淳，年轻人的眼中似乎没有惊讶的情绪。
“这样……”温时淳忽然想起，“我有没有告诉你，除了杨驰和杨芩，武昊也不在楼上了。武昊消失后，通往地下室的门曾经打开过。”
温时淳显然是怀疑武昊也进入了这片地下世界。
得到这条信息的王石深吸一口气：“……你现在说了。”接着又道，“没事……不，你们还是从这条通道离开吧。”
听到这，温时淳终于回头看向王石，语调也放缓了些许：“王警官，不要焦虑。”顺便问道了：“王警官，你是怎么知道那六人是鬼魂的？”
王石没发现对方在分散他的焦虑症，他快速说道：“是我在调查红日集团时发现的……其实最开始我是在调查那起发生在四十四年前的火灾。”
“第四大道上的那条古巷？”温时淳说道，“我记得当时是一家店铺半夜失火，火势从一楼蔓向二楼，因为发生在午夜大多数人熟睡之时，所以……”
才没有一个人活着逃出来。
至少公之于众的报纸上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