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次吓人鬼刚一开口，就被身旁的好朋友拉住了。
怜苦一哽一咽的说：“跟……跟他们没……没关系，我……我……就是……爱、爱哭……爷、爷爷说我……我泪……泪腺薄……”
白裙女孩：“……”
是这样的吗。
“还、还有……”怜苦牵住小伙伴的手，认真道：“我……我们……都死、死……了四十四年了……再……再碰……碰瓷小、小孩……是不是有点……过、过分……了。”
说完，黑目男孩哭的更厉害了。
鬼龄四十四岁·吓人鬼：“……”
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安慰老伙计，还是先反、反省自己。
温时淳看着开始对自我产生怀疑的吓人鬼，白裙小女孩已经开始低头打量她自己的小胳膊小手了。
“……”
没事，确实还是小孩。
安慰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温时淳怕男孩哭得更厉害。
好在怜苦很快就止住了眼泪，并且回头看了看古巷的方向，然后他对身旁的小女孩说：“我出来前，阿姨正在到处找你。”
说是到处找，实际上吓人鬼的妈妈已经不太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了。
不过怜苦的话很管用，白裙小鬼立刻想翻去古巷看望妈妈。但是她又实在不放心自己的小伙伴一个人留在这里。
最后还是怜苦说：“你快去吧，别让阿姨担心，我没事。真的。”
怜苦说话时视线看了眼温时淳他们的方向，之后他用一种很耐心的语调同吓人鬼说：“我叔叔说过，如果有人从这条通道里出来，出来的人，会是好人。”
叔叔？
温时淳几乎立刻反应过来怜苦口中的人是王石。
而怜苦的这句话中也包含了很多信息。
从这条通道出来的人会是好人。
——这不可能是王石的主观判断。
不然对方不会让怜苦在有能力的情况下为出来的人指路。
还有，白裙女孩的母亲也死在了古巷中吗？她们母女是古巷二楼的住户？
那为什么女孩最后会成为幼儿园里的鬼魂。
而且四十四年前的报纸上写着，二楼无一生还……
就在这时，怜苦身旁的小女孩已经举起了手，喊道：“妈妈。”
温时淳顺着女孩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一道站在古巷二楼窗边的身影。
那是一位中年女子的身影，此时她的身上还没有大火烧过的痕迹，但是神情十分麻木，实在不像怜苦口中所说的‘到处找人’，但是白裙女孩还是在一瞬间消失在了几人面前。
温时淳收回视线。
他说：“她的母亲……不在那143名死者之中。”
温时淳记得报纸上刊登过的所有死者身前的模样，很肯定二楼窗户边的母亲不在其中。
但是报纸上刊登的死者有143位，调研卡给出的结果也是：143只鬼魂被困古巷二楼。
……那女孩的母亲就是多出来的鬼魂。
就在温时淳思索着其中的问题时，怜苦说道：“阿姨原本是幼儿园的员工，她和新苗就住在你们身后的那栋楼里，那天晚上她发现了异常，想要救人……”
火灾发生时，新苗的母亲正在幼儿园中守夜。
听到古巷的动静和意外，这位母亲几乎没有犹豫的就赶了过去。
新苗也在那之后不久醒了过来。
……
温时淳听着怜苦复述火灾当晚的经过。
新苗是白裙小女孩的名字。
对方的母亲是为了救人进入了古巷，最终却也被困在了古巷的二楼。
这样的话，火灾当晚的遇害者就应该有144位。调研卡显示的二楼鬼魂数量是143，少掉的那只鬼魂是谁，他/她又去了哪里？
怜苦看着温时淳，声音再次响起：“我的父亲和爷爷，他们并没有死在火灾之中。”
“火灾之前，他们就已经死了，我见过他们，在地下，也在你口中的死者世界中。”
温时淳回过神来，说：“你的爷爷，是怜衷鸿，他是王石的师父，对吗。”
怜苦点头：“是。”
温时淳明白了。
老报纸上刊登的死者怜衷鸿是怜苦的爷爷，怜笑阳则是怜苦的父亲。两人都不是被困古巷二楼的鬼魂的话——
“你的父亲和爷爷并非死于火灾，所以……另外两只被困二楼的鬼魂是新苗的母亲……和没有出现在报纸上的你。”
怜苦曾经是吉厄善，就像李时一样，吉厄善的灵魂能量是无法预测的。
李时当初能离开诡宅，怜苦也有办法让自己继续‘活’下来。
“你能进入死者世界，但是王石进不去。”温时淳看着怜苦：“王石不知道这些，你也没有告诉他。”
“是……如果我将父亲和爷爷的东西带出来，王叔可能也要消失了。”
这个世界，只有执念才能让死者停留。
怜苦知道王石在寻找什么，为了使其留下来，他也只能看着王石一次一次的忘记一些事情。
不管王石如何探索下面的世界……至少他总能回来。
温时淳这时想起了他们在等待大厅时，副本向玩家展示的信息：
【越来越多的诡物停留世间，不愿离去】
第397章 诡宅调研员（83）
“二楼困住了143只鬼魂, 但实际上受困的鬼魂只有142只。”温时淳看着怜苦，说：“你是自愿被困在这里的。”
“他们是因为我才被害死的。那些人是来抓我的……”
那一晚，古巷二楼的租户们早早就陷入了沉睡中。而在几天前, 一个建筑公司打着为居民服务的名义，给二楼每家每户都装上了新的窗户。原本的木窗被玻璃窗代替。长廊外也装满了崭新的窗户。
建筑公司的效率很快，只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就将古巷的窗更换完了。
租客们其实是感谢他们的, 以前木窗总是在起风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不仅漏风, 使用起来也麻烦，现在换上了新窗户，整体确实舒适了不少。
只是没想到这舒适的日子还没过上几日, 一场蓄意的大火, 那些崭新的玻璃就成了阻断众人逃生的死门。
怜苦说：“小时候我不知道父亲和爷爷是做什么工作的。只知道父亲一个月里总会离开几天, 出去干活。有时候爷爷也会去, 不过爷爷去的时候，父亲就会留下来照顾我。王叔偶尔也会来古巷, 和父亲一起, 他是爷爷的徒弟。”
平日里, 古巷二楼的租户们都很熟络，虽然这里的生活水平在这座诡市中处在最底层，但是邻里间关系却极为和睦, 大家也都很照顾只有父亲与爷爷的怜苦。所以在火灾发生的一周前，怜苦的父亲和爷爷要一起出门时，怜苦被暂时的交给了隔壁的婶子照顾。
原本只要两天就回来的人, 这一次却过了好几天还没有消息。
不过众人也没有太过担心。以前怜苦的父亲出门时，就总会出现比说好的时间晚归家几天的情况。
怜苦一家人的生活不容易, 大人们也宽慰年幼的怜苦，他的父亲和爷爷干完活就回来了。那几天众人对怜苦也格外照顾。
“火势是从楼下蔓延上来的。夜里静悄悄的，我是最早醒过来的。”
但是其他人……
二楼的其他租户们都没有醒来的痕迹。
“只有新苗的母亲听见了我的声音……后来火势实在太大了，等到众人渐渐醒来时，二楼走廊都已经烧起来了。大家想跳窗离开，但窗户上的执手竟然全部消失了，窗户也变成了一面面的玻璃。”
惊慌与恐惧瞬间在古巷二楼蔓延，有人试过砸玻璃，但那些玻璃突然变得无比坚硬，根本不像玻璃……
“玻璃里还出现了诡异的景象，不少人被吓到了，大家都以为是撞诡了。”但是当时那种情况，火灾加上撞鬼……怜苦回忆时垂下了脑袋，“我也看见了玻璃里的东西，但我看见了更多。我看见了一些人，透过隔离的玻璃，我看见了守在古巷外的一行人，并且听见他们的对话声。”
怜苦当时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听明白了这些人是来抓一个叫吉厄善的人，但他们无法确认谁是吉厄善。
古巷中尽是纯良之人。
怜苦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古巷二楼的所有人他都认识，根本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但是古巷外的人却一点也不慌，怜苦听懂了他们的话，他们说吉厄善不会被大火和玻璃阻拦。
这原本就是一个陷阱，他们在等活着的人自己出来。
……
“我没有死于火灾，但也没有活下来。”
在发现自己能够离开后，他想逃出去，也想带其他人逃出去，但最后却意外从楼上摔了下去。
白天时新苗想接住从楼上掉下来的他，新苗没有接住。
因为那一晚的他也是那样掉了下去，摔中了头部，当场死亡。
“抱歉。”温时淳说。
而在怜苦叙述时，温时淳再一次抬眸看向了古巷二楼，那条长廊里早没有了窗户。
红日的人事后肯定也会撤掉那些玻璃。
看着怜苦的反应，在对方叙述前，温时淳已经隐约意识到，二楼鬼魂被困这么多年，或许是怜苦想要留下他们。
怜衷鸿和怜笑阳当时没能回来，是因为两人那时已经死亡了。怜苦说他之后在地下世界见过他们，也就是说两人最初还以诡物的形式存在过一段时间，并且与怜苦见过面，是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怜衷鸿和怜笑阳的灵魂才最终进入了死者世界。
这些怜苦都清楚。
或许这也是怜苦不希望王石和其他人离开的原因。
温时淳了解了古巷的因果后，问：“火灾发生的时间你还记得吗？”
他刚刚几次看向二楼，除了新苗母亲的身影，他没有见到第二个鬼影，而白天时，温时淳还见到了一走廊的鬼魂。
没道理他们到了晚上反而不见了。
怜苦当然记得时间。
就算一开始时不记得，后来经历的次数多了，他也不可能再忘掉那个时间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