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虫族上将协议离婚后 第4章

等到脱离这段婚姻之后,这七年的一切会再度归零。

魏邈揉了揉眉心,他这时候才发现,五年来一直以为没什么印象的事儿原来还没忘,这会儿一齐涌入大脑,他最开始见奥兰德的时候,那会儿对方年轻,没现在能装,尚且锋芒毕露,和如今谦和低调、恬静无为的性格完全搭不上边,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

要伺候这尊佛相当不容易,再加上他刚入乡随俗,一堆科幻小说里的新鲜玩意儿陡然在现实中粉墨登场,就像是原始部落的非洲人登陆加利福尼亚,魏邈自己很难不露怯。

他其实是对奥兰德动心过的,也有过头悬梁、锥刺股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靠近过,单纯只是为了让对方多看一眼他。

就像是闪电总在雨声之前,情感往往也先于理智,潮水决堤之后,伴随而来的痛苦是一种幸福的附赠品。

但他的动心太小心、廉价,得不到回应就会自动回收,从此之后,不会再允许自己探出第二次。

魏邈很擅长给自己做灾后重建工作,他心态好,没过两秒钟,就强迫自己收起了多余的感慨,刚踏进办公室,下属就小跑着走了进来。

“师兄。”那名年轻的雌虫急促地道,“托尔星发生了一场爆炸,我联系不到出差的同事们了。”

·

奥兰德接到魏邈的讯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

雄虫很少在工作时间和他通讯,他点开聊天框,看见对方简短的讯息:因公临时出差一趟,可能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勿念。

奥兰德垂下眼帘,回复:好的,您去哪里出差?

魏邈没有回复。

奥兰德等了一会儿,打开雄主的个人空间,魏邈的社交动态很丰富,平日里会转发各类新游戏测评和资讯,夹杂着一些虫崽的可爱照片,雄主似乎对机甲、格斗类的游戏情有独钟,下班回家之后大多数时间花在游戏上,下面评论和点赞也多是游戏好友。

爱玩这类游戏的雄虫相当罕见,大多数人把魏邈当作一枚雌虫,语气调侃居多。

【真闲,不上班吗?】

魏邈:偶尔去工地搬砖补贴家用。

【虫崽长这么可爱啊,你雄主估计喜欢死了吧哈哈哈】

魏邈:确实喜欢!

【氪这么多,雄主不会有意见吗?】

魏邈:?

【求带!这一关总是过不去,太难打了,卡了大概半个月了。】

魏邈:需要磨血。这一关骑士自身的血条也需要降低到30%以下,不然boss会叠加无限护盾,你需要拥有躲闪攻击和远程控制的双buff,第二段会触发狂怒,所以建议前期再过一个副本过渡。

【太感谢了!看攻略极限过关。】

随意地浏览完这些几天之前发布的动态,奥兰德关闭了最顶端的聊天框,站起身。

·

托尔星距离联邦不算太远,建起传送阵之后,只需要三个小时就能赶到,魏邈一路上风尘仆仆,同行的有两人,都是A级雌虫。

和首都布列卡星相比,这里几乎相当原始,托尔星是新发现的小行星,地面焦黑一片,冰封的路面被余波炸得四分五裂,蜿蜒扭曲,空气里弥漫着昏黄的雾气和血味,池洼之下,能听见吱吱的响动,像是尖锐表面剖开肌肤的声音,没有看见本地的居民。

来接引的是一名中年雌虫,魏邈脸色不是很好看,但还是保留着基本的风度,问:“接管这个星系的是第几军团?”

中年雌虫缄默了一会儿,道:“第一军团。”

“怎么能变成这样?”魏邈平静地问,“我翻阅过托尔星半年前的资料,没有如今这样糟糕……我们现在是去爆炸的事发地的路线吗?”

“现在爆炸产生的原因尚且不确定。”中年雌虫走路步伐很稳,闻言,摇了摇头,“莱尔阁下,鉴于您是雄虫,为了保护好您的虫身安全,您的两位同事需要去现场协助勘察,您只需要跟随我去临时休息处等讯息就可以。”

“……”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遇到,魏邈点开光脑,一张特别准许通行资格证弹出,浮现在虚空之内,他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们现在该去现场,麻烦了。”

沿着冰面行走,越走,整条路都变得陡峭起来,有巡检的军雌驻守在此处,魏邈戴上特制的眼镜和防护服,掀开帘子,走进指挥室。

野外地质勘察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怕到了星际,也同样如此,甚至地址变得以光年计算远近,有的星球更为原始化,让人非常不适应。一路上同样会出现种种不同的意外情况,比如不小心遭遇星盗、走入无人区,甚至更倒霉的掉入黑洞,到了勘测的地方,也容易一无所获。

虫族强悍的身体素质也并不是万能的,但意外情况,和人为制造的灾难,毕竟是有区别的。

晋升为高级研究员之后,魏邈已经很少亲自出外勤,只需要负责同步接收信息,负责一部分实验,一路上,他已经做了七八个汇报和申请,才能够带队做勘察辅助工作。

“谁让你们进来的?”出乎意料,指挥室只有一名军雌,坐在一块巨大的光幕之下,军雌没有转过头,语气冷凝,“你们来这里,是来当间谍吗?”

魏邈抬起眼。

这竟然是一位少将。

联邦的军衔并不是津巴布韦币,可以用来擦个屁股。相反,一个萝卜一个坑,相当珍贵。一名军团的少将,已经是足够珍贵的高层战力。

到了这个阶段,努力是最无用的手段,天赋、背景、功勋缺一不可。

魏邈眯起眼睛。

在这种情况下看见一名少将,就和在医院看到神龙不见尾的主任医师,显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

——说明托尔星发生的爆炸规模,比想象中更加严重。

原书当中,并未提及这一场爆炸,毕竟主角是穿越的,对于之前的事情一概不知,而托尔星又确实太过遥远了,甚至很难吸引到记者,成为一条新闻。

但书中同样明确地提过,在布列卡星时间,也即是此时的七日之后,会有组织点燃引线,在一个偏远且宜居的星系复刻一场规模更加宏大的事故。

那一场事故中,正在旅游的书中主角被余波波及,晕了三个月,一直到另一个灵魂接管了那具身体。

可以说,没有七日后的那场事故,或许书里的主角都不会有机会穿越过来。

第6章 我他爹的可是雄虫

魏邈没有第一时间做自我介绍。

准入申请已经发送到对方的光脑端,不可能看不到,现在装模作样来诘问,显然是没事故意找茬,他倒也没必要第一时间热脸贴冷屁股。

他或许能共情对方此时凭空多了一项任务的烦躁,但他不是育婴师,不需要对陌生虫施加多余的包容。

里面同事凶多吉少,魏邈心情也实在欠佳,他手指动了动,总觉得有点儿麻痒,想找一只不长眼的虫族抽一抽。

最近的事情发生得似乎有些太多了,没时间登录游戏解解压。

他从这名军雌身边经过,抬起眼看向那片巨大的光幕,画面里焦黑一片,产生的余波下,几乎看不到任何一类活物,仿佛变成了巨大的一滩死水。

“别挡道。”后面的军雌站起身,“我说话你听不见?”

魏邈此刻身穿着白色的防护服,面容和五官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身材高大,单看身高,又是领头人,没有虫纹作为辨识,很容易让人误解为一名基因优秀的雌虫。

魏邈目光在光幕中逡巡,懒得回头,笑了声:“听见什么?”

“作为一名小小的研究员,你太放肆了。”那名少将站到他身边,手搭在他肩膀上,同样看向光幕,“这是第一军团的领地,你知道我是谁吗?”

魏邈淡淡地推了下防护服内的眼镜:“愿闻其详。”

下一秒,一记侧击骤然裹挟着冰冷的寒风呼啸而来,魏邈试图要躲,却发现自己的肩膀被对方用力地摁住,眼看着拳头近在咫尺,他不得不伸出手肘,用蛮力挡下。

“哦?准A级的水准。”少将颇为惊讶地扬了扬眉梢,下一秒,嘲讽地笑了起来,“不过,你分化完全了吗?”

“……”魏邈只觉得手肘传来被打击的钝痛,他稍微顿了顿,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出手。

联邦的法律里规定,雌性一旦产生攻击雄性的欲望,被发现之后会被判处无期徒刑,而攻击行为坐实之后,需要被施以死刑。

与之相反,在不对雌性产生身体重大损坏的情况下,雄虫不会承担任何风险。

光脑还戴在他的手腕上,这名少将是觉得职业生涯太过一帆风顺,想要换一些新鲜的挑战吗?

不过此刻容不得他疑惑,几乎在顷刻之间,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变化为掌,向他的要害处劈过来,明显是近身格斗的打法,魏邈疾速后退,一个旋身,伸出腿挡下了这一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呼。”魏邈只觉得浑身肌肉崩起,毫不怀疑刚刚那一击如果打到胸口,怕是直接会倒地不起,他感兴趣地自言自语,“还好我腿长啊。”

“力度不够。”军雌眯起眼睛,笑得更为灿烂,“反应力很快,但还是太弱了,劣等雌性,加上你,还有旁边两个废物,总共就三名虫吧?”

他呼吸急促起来,脖颈上的虫纹变得更加繁密复杂,这是高阶雌虫兴奋起来的表现,道:“你猜,你们三个死在这里,会有谁发现呢?”

“……已经很烦了。”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失措,那名身处在防护服下的“劣等雌虫”只是揉了揉自己的肩颈,“用得着这样吗,我只是个后勤啊。”

声音太低,军雌没听清对方说什么,下一秒,那名身影如鬼魅般靠近,不断拉进距离,一双陌生的手箍住少将的后脑勺,“砰”一声,训练有素的刺拳直接砸到少将的脸上。

雌虫的耐痛程度天然比雄虫要优越,魏邈摁住对方的脸,趁军雌还没有反应过来,把他翻了个面儿,用膝盖抵住对方有力的下肢,把军雌的后脑勺对着墙壁狠狠撞击。

一下,两下……

一直到手酥麻了起来,数不清多少次撞完,估摸着得喊军医过来了,魏邈才停下手:“脑子里的水流干净了吗?”

没有回应。

魏邈毫不犹豫地把这名雌虫的头颅继续向墙壁里撞击。

“哐啷——砰。”

这次用的力气更大。

眼见对方额间终于有血流出来,魏邈舒畅地笑了笑,重复了一遍问题:“清醒了吗?”

对方此刻已经不能再说话,一双眼睛仇恨地望着他,宛若熊熊的火焰。

雌虫的恢复能力相当强,脑袋开了个瓢而已,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魏邈估算了一下伤势,大概需要一周时间恢复,觉得手依然有些痒。

……他已经很久没有打过架了。

这些年的生活太过安逸,适应了之后,他就不再觉得武力是立身之本。

“师兄!”下一秒,他的同事拉回了他的理智。

魏邈回过神的时候,微微阖了下眼睛,才发现后背已经满身是汗,就连镜片都晕起了雾气。

雄虫的耐力水平显而易见。

“放心。”他道,“没事。”

魏邈脱下防护服,疲倦地坐在刚刚军雌坐下的位置,对方体能充沛,如果刚刚长时间缠斗下去,他必输无疑。

而如果雌虫打开骨翼……

好在也不算很难解决。

毕竟这里是“male first”的社会。

他拾起地上军雌的私人光脑,用对方的虹膜解锁,问:“你叫卡洛?”

对方却比他更加不可思议。

“您……”卡洛的声线都在颤抖,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注视着魏邈的虫纹,骤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他磕磕绊绊的,一个字儿一个字儿蹦出来,“您是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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