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躁大佬宠夫郎 第5章

邴温故可不想让南锦屏遭村人非议,即便日后他必定要把人娶进门,那也要南锦屏名声清白的嫁进来。

“大哥,你身体刚好,就掉河里了,要不要洗个温水澡,暖暖身体?”钱氏看着湿漉漉的邴温故,同样以为他不小心掉河里,毕竟从前的邴大郎从来没干过下河摸鱼这种有失身份的事。

“我自己来,你去忙吧。”邴温故去厨房烧水,趁着钱氏不注意把装有鱼的水桶抬进自己房间,这才放心。

邴温故在厨房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点皂角。

皂角是皂树结出来的天然果实,其中蕴含皂甙,皂甙遇水可以产生大量的泡沫,有很强的去污能力。因此被村人用来洗衣服洗澡等。

其实庸朝这个时候已经出现胰皂,就是用猪胰腺和砂糖、纯碱、黄豆粉等物制成①。

只不过邴家太穷,做不起这个,就一直用皂角。当然村里就算不穷的人家,用皂角的也不在少数。

邴温故泡在温水里,认认真真把自己洗干净,搓下一层厚厚的泥垢,又打了好几遍皂角,确保自己整个人都清爽没异味了这才从浴桶里出来。

剩下的皂角被邴温故全部拿来洗头发,他的长头发很难清洗都打结了,好几次邴温故都失去耐心想用剪子都剪断。

要不是还要科考,邴温故可能真会忍不住剪成短发重新留头。

打理好自己,等头发干了,邴温故换了身虽然破旧但却干净的衣服,又起身去院子里找了一个箩筐。

邴家的箩筐、簸萁等自家用的编织物都是邴家人自己用柳条编织的,手艺还不错,并不比市面上卖的差。有时候邴家人也会自己编些箩筐拿去镇上卖,可惜会编箩筐等物的人太多,卖的人也多,并卖不了几个钱。

邴温故趴在水桶旁好一通精挑细选,太大的不行,他夫郎可能不会要。

太小的也不行,南家人口同样不少,一家子分食,邴温故担心他夫郎吃不到嘴几口。

挑来挑去,最后选了两条不大不小,个头在二斤左右的。

其实从邴温故心底而言,他还是觉得少了,但没办法,再多,他怕南锦屏不收。

还是得尽快把人扒拉到自己怀里,才能随心所欲的投喂。

就先这样吧,邴温故这么想着,拿了把院子中的干草盖在箩筐上。

往南家去的路上,邴温故都尽量躲着人,到了南家也没有直接去敲南家的门,而是藏在南家柴火堆旁等南锦屏。

这会儿山上到处都是野菜,村里人家不管穷富都会去山上挖野菜,南家也不例外,所以邴温故才等在这边。

没让邴温故等多久,南锦屏就回来了,还是一个人回来的。

邴温故四下里张望了圈,没看见其他村人,这才从柴火堆旁走出来。

“南锦屏。”邴温故叫道。

突然出现的人把南锦屏吓了一跳,待看清眼前的人,南锦屏砰砰乱跳的心才平缓下来。

南锦屏板着一张小脸,一本正经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不是南锦屏故意对邴温故板脸子,而是他就是这个一个性格。

身为一个双儿,南锦屏从小就听了许多风言风语。就连小时候那些跟他玩的小孩子都说过很多难听的话,这就导致后来南锦屏都不出来同村子里的小孩子玩了。

这样压抑的成长环境,让南锦屏长成了一副不苟言笑,总是板着脸的模样。

邴温故不在乎南锦屏的冷脸,笑嘻嘻地凑上去,那副嬉皮笑脸模样,贱兮兮的不值钱得很。如果他屁股上长了尾巴,估计这会儿都摇成螺旋桨了。

邴温故凑近南锦屏,讨好的把身后的箩筐拿出来,“南锦屏,谢谢你救了我,这是我自己捉的鱼,不值什么钱,一点心意,你不要嫌弃少。”

南锦屏垂眼就看见怼到眼前的箩筐中装了两尾大鲫鱼,鲫鱼鲜活得很,还在箩筐里砰砰乱蹦呢。瞅着约莫每尾鱼都要两斤左右,这么肥的鱼,可不好捉。

还有就是邴家都穷成什么样了,什么时候这么大口气,两尾两斤重的鱼都成一点小心意了。

这么重的两尾鱼,在村里谁家都算得上重礼。

南锦屏可不敢要,连连摆手道:“你拿回去吧,那日的事不值当你送这么重的礼。”

看着不过两条破鱼就把夫郎吓的摆手后退,好像他送了一筐金子似的,邴温故有些不得劲。

看来南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他夫郎在南家没吃过啥好东西。

瞧南锦屏身上穿的破衣烂衫,脚上踩的露脚趾头的鞋,就知道南家过的什么日子。也就只比邴家日子好过那么一点罢了,可以说整个上河村最穷的两户人家就是邴家和南家,倒数老大哥和二弟的关系。

南锦屏今年都十八岁了,可是人却瘦瘦小小,个子看上去就似十五六岁的少年。整个人更是瘦弱的过分,那单薄的身板,似一阵风就能吹倒。邴温故甚至觉得要是自己原来那副身体,兴许稍微一用力,都能给掰折了。

邴温故心疼的不行,不过却不敢表现出来,装作有些生气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邴温故这条命?我邴温故的命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值钱,还不值两尾破鱼钱!”

邴温故故意这般讲话,就是为了让南锦屏收下。

果然南锦屏一下就不知所措了,手足无措的看着邴温故,脸色都忘记摆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并不是那个意思。

邴温故把两尾鱼丢到南锦屏装野菜的箩筐里,强势道:“我自认我邴温故的命还值这两尾破鱼,总之谢谢你救了我。”

南锦屏不知道该怎么办,拎着突然重了很多的箩筐,无措地站在原地。

南锦屏就是这样的性格,看似外表很难接近,其实不过是因为从小到大经历了太多流言蜚语,所以为了自己不再受到外界伤害筑起冷漠的铠甲,抵御世界时不时朝他刺来的刀枪剑戟。实际上,内里还是软软糯糯的小糯米团子。

“之前我一直在养病,没有亲自来问你,那日你为了救我,在河里泡了那么久,有没有受凉生病?”邴温故看出南锦屏外强中干,不忍心继续吓唬他,软了语气,温声问道。

从来没有人给南锦屏送过东西,一时间南锦屏只觉得装着两尾鱼的沉沉的箩筐不是压在他身上,而是压在他心头。

第7章 搅屎棍三人组之一王氏 见不得邴家好,……

“没有,梁伯母有给我送柳树皮水,我自己也偷偷煮过喝。”虽然没有决定到底要不要收下这两尾鱼,但这人到底是来送礼的,南锦屏就不好再冷脸相对。

“我不是有意告诉我娘的,那日被你救上来,我就病了,根本起不来床。我又担心你在河水里泡了那么久会受凉,这才不得已托付我娘给你送碗柳树皮水。”

邴温故赶紧解释,那日南锦屏救了他没在邴家人跟前露面就跑了,肯定是不想被人知道。结果他却告诉了梁氏,这事必须得解释清楚。

“我明白你不想让人知道,所以我除了我娘外,谁也没告诉过。就是我娘,她也发誓不会外说。”

邴温故一脸认真,甚至举手要发誓。那样虔诚的模样让南锦屏一阵恍惚,不知道为何,忽然就觉得今日的邴家大郎似乎与往日不同。

好像是衣服更加干净了,头发也整洁了,身上还有清爽的皂角味,又好像整个人都精气神都不一样了,脊背特别挺拔,如松如柏,似这世间的一切都压不垮他的脊梁。

南锦屏没读过书,不知道该怎样形容现在邴温故身上那种气势,只能想到顶天立地四个字。

面前傲然挺立的男子和村子里任何男子都不一样,矜傲而遗世。

忽然南锦屏的心砰砰乱跳起来,莫名的想到那日他救人上岸,累的瘫倒在岸边,朦朦胧胧里做的那个旖旎的梦。

梦里他和眼前的人那么亲密,做了许多只有夫夫间才能做的事。

清醒过来后的他也曾想起过那个梦,他没少暗暗唾弃自己,认为那是他想男人太过臆想出来的臆念。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幻想对象为什么会是邴家大郎,明明从前邴家大郎一直都对他不假辞色,看见他远远就躲开,十分瞧不上他双儿的身份。

当然南锦屏也对从前的邴家大郎没什么好印象就是,从不分担家里的劳动,明明邴家那么穷,还硬要读书,就是一只趴在整个邴家身上吸血的蚂蝗。

他一点都不喜欢以前的邴大郎,甚至心底里隐隐是厌恶的。

可是他却还是做了那样的梦,然而今天看见邴温故,又勾起了他的那个梦,梦里的邴大郎和眼前这个似乎是一个人,和从前的邴大郎不是。

“有人来了。”邴温故身为哨兵,五感发达,就算没把自己原来的身体带过来,他养好伤后,五感还是比普通人敏锐许多。

南锦屏立刻抛却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整个人都变得紧张兮兮,双手捏着衣角,紧张地四处张望,“我怎么没听到有声音?”

邴温故没有解释,小声道:“我先走了,以后找机会再来看你。”

邴温故拎起箩筐匆匆离去,不大一会儿,南锦屏的母亲苗氏走了过来,她见南锦屏孤零零独自站在柴火堆旁问道:“锦哥儿,你站在这干什么呢?”

南锦屏还没想好措辞,他箩筐里的鱼先噼里啪啦蹦了起来。

“鱼?”苗氏惊讶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大个头的鱼?”

南锦屏没跟南家人说过他救过邴温故,不知为何,南锦屏这次也没解释,而是下意识道:“我在河里捉的。”

苗氏双眼怀疑地打量着南锦屏干燥的衣衫,却没过多纠缠,“快进屋,别在门口傻站着了。”

南锦屏如蒙大赦,悄悄松口气。

把鱼送出去了,邴温故心情大好,畅快走回家。

他刚到家没大多一会儿,梁氏等人都回来了。

邴家人都不大高兴,年仅七岁的小人邴三娘小大人似的沉沉叹口气,老气横秋道:“今天上山挖野菜的人太多了,山上野菜都给挖光了,家里都没挖到多少。”

邴温故看到大大的箩筐里只有底部薄薄一层,邴家人一个个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郁。

此时不管邴家人各个小心思多少,都一同为粮食发愁。

邴温故大步走到自己房间,把装满大鱼的箩筐抱出来,“耶娘,我今个去河边捉鱼,运气好,捉到一筐大鱼。”

邴家人的视线早在邴温故抱出这筐大鱼的时候眼神就粘在上面,拔都拔不下来。

梁氏面上先是一喜,随后就怨怪道:“你身体都没养好,就下河,要是再有个头疼脑热,你要娘的命吗!”

邴家其他人只管直勾勾盯着箩筐里的鱼,不自觉地吞咽口水。

钱氏就说她要帮忙提水桶,大哥怎么不让,原来搁这等着呢。这是不放心她,特意等婆婆回来,才把鱼拿出来。

钱氏小心思转动,不过她脸皮厚,不在乎这些,什么都不如吃肉重要。

三步并作两步,钱氏走上去,伸手提桶,笑嘻嘻道:“娘,你就别说大哥了,大哥都是为了家里。”

然后又谄媚道:“大哥到底是读书人,就是有本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一鸣惊人。咱家还是大哥最有本事,不对,咱村里也没人有大哥这本事。咱家以后的鱼,可就靠大哥了。”

“什么靠你大哥,村头那条河里的鱼有多难捉,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哥这次能捉到纯属运气好,难不成以后还指着你大哥回回有这收获。”梁氏劈头盖脸一顿骂。

钱氏讪讪的,不敢还嘴,偷偷撇嘴。

“娘,让二弟妹今晚上做鱼吧。”邴温故能感觉到自己这具身体缺乏营养,邴家人也却营养,都该补补。

梁氏立刻否决道:“不行,一会儿让你二弟妹煮一条小的给你补补身体就行,咱家还吃野菜汤,剩下的鱼,明个都拿到镇上去卖。”

钱氏眼里的光立刻就熄灭了,邴家其他人同样如此,可都知道家里情况,能换粮食还是换粮食,毕竟得先能吃饱,才能要求吃好。

邴温故却道:“娘,家里人身体都不好,都需要补补,咱们今年过年家里都没吃过荤腥,这次就给家里补补吧。等到秋收的时候,家里人也有力气。”

梁氏本来还想拒绝,可是看着脊背挺拔,面容坚毅的儿子到嘴拒绝就说不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梁氏总觉得病好的儿子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梁氏咬牙道:“行,就煮两尾鱼,再加点野菜,今个大家都吃些好的补补,剩下的明个全部拿到家里换粮食。”

邴家孩子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家里大人虽然没有孩子们表现的那么明显,但是一个个也都喜笑颜开,好似过年似的。

这会儿不年不节,村里家家户户都好久没沾肉,邴家这边鱼一下锅,左邻右舍就闻着香味了。

寻着香气找出来,发现做鱼的竟然是邴家这个最穷的人家,一时都不淡定了。

大抵人都有劣根性,看不得曾经不如自己的人突然过的比自己好。

虽说邴家日子也没有多好,不过就是吃顿鱼,但是有些一直瞧不上邴家的村人就不得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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