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叹口气,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虽心中替夫君不平,但却不会什么骂人的话,也只能默默心疼夫君。
“妾还以为总算来了新的县令大人,夫君不用再受排挤了,没想到即便换了人,夫君面临的处境却没变。”楚氏落寞,“妾身想不通,如夫君这般好的人,赵县丞他们为什么非要排挤你。”
杜永浔爱怜地笑了,伸手揉了揉楚氏的头,“也只有你觉得我好吧,别人可都嫌弃我憨傻呢。”
“夫君才不是憨傻,夫君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不愿意去主动计较算计罢了。”楚氏急急的为杜永浔辩解,比自己被误会还着急。
“道不同,不相为谋。”
“大人,大人,县令大人派人过来传话,让你吃吃酒呢!”一个仆从匆匆忙忙从外头跑进来,因为太着急,到了跟前还摔了一个跟头。
杜永浔赶紧走上前扶起人。
楚氏奇怪道:“夫君,赵县丞和褚主薄不是一直都排挤你,不带你玩,今个这是怎么了,有大人在场的酒局竟叫人去大人跟前露脸,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杜永浔换了衣裳常服出来,“我会小心的,娘子放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妾放心不下。”楚氏道:“叫家仆跟着你,若是有什么意外,也好有个人帮衬。”
“好。”
杜永浔带着仆从出府坐上马车,紧急往酒楼赶去。
杜永浔到的时候,邴温故正点完菜,“杜县尉喜欢吃什么,点几道,今个是赵县丞请客。”
杜永浔立刻就报了两道菜名,一点都没犹豫。
赵玮海有些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杜永浔憨憨笑道:“下官早就眼馋这家菜色了,只是碍于价格太贵,舍不得来吃,今个借赵大人的光总算吃上了。”
邴温故道:“杜县尉只管放开了吃,还想吃什么,都可以点。吃不了,打包带回去,咱们赵县丞有钱,不差这点银子。”
赵玮海假笑道:“下官哪里比得上县令大人有钱,大人家里那才是真有钱。”
“赵县丞这可说错了,本官可没什么银子,有银子的是本官的夫郎。”邴温故得意道:“本官能吃得好穿得好,都赖夫郎养。”
邴温故这模样好似吃软饭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似的。
杜永浔憨笑憨笑的,就,“那下官就再点几道。”
杜永浔当真又点了三道菜,最后还对店小二道:“再给我来一壶桃花酒。”
“是,大人。”店小二记下,躬身离开。
杜永浔开心地对赵玮海道:“我还没喝过桃花酒呢,这玩意一壶就要十两银子,我那点俸禄还要养娘子和孩子,买不起啊。”
赵玮海狠狠瞪了杜永浔一眼,这就是他讨厌杜永浔的原因,憨傻,没有眼力见。
“哦?”邴温故来了兴趣,“十两银子一壶的桃花酒,本官也没喝过,叫店小二再上三壶,咱们一人一壶尝尝。”
邴温故点完了,才装模作样问赵玮海,“赵县丞,没意见吧?”
“没。”赵玮海几乎咬牙切齿吐出这一个字,四壶酒那就是四十两银子呀,就这么眨眼的功夫没了!
赵玮海捂着心口,“大人,下官去净手。”
赵玮海出来走远就低声骂了几句,转身叫住一个店小二,“你去风雨楼找本官娘子吴氏,告诉他,本官今个在这里吃饭。”
“是。”店小二得了命令一口气跑到风雨楼,“赵县丞今日在小人店里请县令大人吃酒,特意让小人来告知娘子一声。”
吴氏烦躁的挥了挥袖子,让店小二离开了。
转身进了雅间,吴氏就暴躁道:“怎么改了地方,不是说好了在这里吃吗?”
没听到回应,吴氏转头看向坐在桌子边上的吴哥儿,吴哥儿低着头,露出雪白的如天鹅一般优美的脖颈。
吴氏看的更加暴躁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短又粗,一点不好看。
吴氏嫉妒,可是心底还有一股得意。她长的不好看又怎样,到底还是个女人,吴哥儿生的美貌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双儿。
“吴哥儿,你不用丧着一张脸,好像我这个做姐姐的亏待了你似的。”吴氏坐在,给自己倒了杯茶,语气高高在上,“新来的县令年纪不大,不过才二十出头。又是新科状元,如今更是吉县县令,也算一个人物。配你,不算辱没了你!”
吴哥儿仍然不吭声,吴氏嗤笑,“你也甭矫情了,当我不知道吗?你娘就是小妾,你也是个双儿,不跟邴县令,你这样的也是被爹送给人当妾室。”
吴哥儿咬着嘴唇,倔强的不吭声,坚强而有柔弱,像是一朵小白花。
吴氏看着楚楚可怜,自带一股勾人气息的吴哥儿妒忌死了。
“行了,收起你那副狐媚子样,我又不是男人,不吃你这套,有这本事对着邴县令使去。”
“我没有。”吴哥儿柔弱的解释着,更显娇媚。
“你没搞这副逼良为娼的模样,如果不是邴县令喜欢双儿,勾引他这事有得是人愿意干,还真轮不到你。”吴氏起身,“行了,跟我走吧,换地方了。”
吴氏带着吴哥儿来到酒楼,让吴哥儿端着酒给送进去。
吴哥儿委屈而顺从的接过托盘,推开门,迈进雅间。
“几位大人,酒来了。”吴哥儿的声音天生温温柔柔,娇娇弱弱,仿佛只听他的声音就能描绘出他是一个娇柔需要人保护的美人。
一张桌上的男人同时朝吴哥儿望过去,吴哥儿正好此时抬头看来,一眼就被桌上长相硬朗却不失俊美的邴温故吸引过去。
吴哥儿打量邴温故的同时,桌上的人也在打量吴哥儿,褚宏宇瞅着身着沙衣,行动间雪白肌肤若隐若现的吴哥儿暗叹一声,好个美人,可惜了是个双儿,若是小娘子就好了。
才想到双儿,褚宏宇就想到邴温故的夫郎可不就是双儿,并且十分得邴温故宠爱,看来这小哥儿是赵玮海为邴温故准备的。
想到此处,褚宏宇不着痕迹地看了赵玮海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赵玮海对着吴哥儿招手,“还不过来拜见邴县令。”
吴哥儿一见这个最俊美的男人就是邴温故,没了不愿意,腰肢款款走过去,对着邴温故行了一个女子用的礼。
“大人,妾……”
“离我远点,你身上什么味,熏死了!”邴温故打断吴哥儿的话,捂着鼻子,伸手在空气中挥了挥,似乎要赶走那股难闻的味道。
吴哥儿白净的小脸涨的通红,眼中含泪,“妾没有,妾来时特意沐浴了,衣服也用熏香熏过,怎么会有怪味。”
赵玮海忙道:“定是你这熏香的味道,邴县令不喜欢,你还不快给邴县令赔罪!”
吴哥儿便起身倒酒,邴温故直接道:“本官不狎妓。”
吴哥儿手一哆嗦,就被落在地上,人仿佛受了天大的侮辱,脆弱且坚强,“大人,妾是好人家出身,并非娼妓之流。”
“不是娼妓,你出来陪什么酒?”
吴哥儿大约没见过这么不解风情的男人,差点没维持住脸上楚楚可怜的表情。
“妾,妾只是单纯仰慕大人罢了。”吴哥儿用充满敬佩的眼神直勾勾盯着邴温故,“求大人给妾一个机会,只要能留在大人身边,便是为奴为婢,当牛做马,妾也愿意。”
吴哥儿讲的很忐忑,实在是刚才邴温故表现的太过决绝,让他心里没底。
赵玮海等人也以为邴温故可能会拒绝的时候,邴温故竟然突然道:“好。”
第99章 送去种地 还可以修路
“啊?”吴哥儿自己都愣了, 讲真的,就邴温故那个嫌弃样,吴哥儿自己都没把握。没想到他才稍微示弱一点点, 大招都没出呢,邴温故就缴械投降了。
吴哥儿跪拜在地,优美的天鹅颈肌肤凝白如上好的羊脂玉, 引人忍不住上手把玩。
“谢大人成全妾一片痴心,此后余生, 大人想让妾干什么,妾就干什么!”吴哥儿低垂着眼睫,鸦羽般浓郁的长睫毛遮挡住他眼中的情绪。
果然, 男人都一个样!无论长相多么俊美、权势多么滔天的!
赵玮海和褚宏宇先是愣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待反应过来后,彼此对视一眼, 相互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二人拿起酒杯, 相互敬了下, 喝光了杯中酒水。
“大人,让妾伺候你喝酒吧。”吴哥儿的声音愈发柔柔软软, 那轻轻浅浅的语调,好似一阵微风就能吹散, 轻易就能勾起男人骨子里的保护欲。
吴哥儿起身,往邴温故身边走去,就在距离邴温故还有一臂距离时,吴哥儿一个不小心,左脚拌右脚,口中轻呼一声, 踉跄着朝邴温故摔去。
邴温故这一刻快如闪电,瞬息就站起身躲出一丈远!
“啊!”吴哥儿一生惨叫,结结实实摔了一个大马前爬。
吴哥儿摔倒的时候,下意识挥了两下手臂,正好挥掉了饭桌上靠近邴温故这一侧的杯碗茶盏,瓷器掉在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还有一些菜盘倒扣在吴哥儿头上身上,好好一个娇娇弱弱的美人,瞬间成了油腻腻的乞丐。
邴温故嫌弃地又往后退了退,似乎生怕吴哥儿把油蹭在他身上。
吴哥儿仰着头,“大人,你怎么躲开了,为什么不扶我一把。”
邴温故捂着鼻子,耿直道:“本官早就说过你身上的味道很难闻,你还往本官跟前凑。”
吴哥儿万万没想到答案竟然是这个,气的差点维持不住柔弱的形象破口大骂。
赵玮海和褚宏宇一阵无语,更觉深深的无力。
赵玮海一副不赞同的模样摇头,“邴县令,你怎能这般不懂怜香惜玉,这对待美人的态度可不能跟对待下官那样粗糙。”
赵玮海过去扶起狼狈的吴哥儿,“县令,你平时怎么对下官们都算了,对美人还是要温柔一些的。”
吴哥儿眼中含泪地对赵玮海盈盈一拜,“谢谢大人扶妾身起来。”
赵玮海被吴哥儿这含羞带怯的眼神一看,只觉得腹蹊处一热,差点当场失态。
赵玮海暗暗感叹,难道邴温故这样不解风情的男人都栽了,哪个男人都扛不住这种勾引。
邴温故看着相互对望,眼神都要拉丝的两个人,玩味开口道:“赵大人这是要叫本官怎么做事?”
赵玮海回头,就见邴温故正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他和吴哥儿相握的手,忙松开。
“下官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邴温故道:“本官可受不了有人动不动就对本官指手画脚。你若是想跟着本官就把身妾拿来,否则本官怕某些人会控制不住日日来找本官谈心,今日本官对你不够好,明日本官对你不体贴,本官可受不得本官的人跟别人勾勾搭搭。”
赵玮海被骂,反而哈哈大笑,“县令这番话讲的可真是阴阳怪气啊,这醋味,下官隔着十里地都闻到了。县令尽管放心,吴哥儿虽然是下官的妻弟,但是下官绝对不会插手大人后宅的事情。”
邴温故板着脸,严肃道:“赵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本官与夫郎微末相识,一路扶持走到如今。本官可做不出那等发于华枝便让家中发夫郎下堂的缺德事情,本官是看在这小哥儿愿意为奴为婢的份上,才愿意收下他的。没有身契,谈什么为奴为婢?莫不是净说甜言蜜语诓骗本官的?”
赵玮海看着邴温故那明明醋意十足,却仍旧装作正义凛然的模样,不屑地撇撇嘴。
这样的男人他见得多了,比婊子还又当又立,既要又要,明明是个贪花好色之徒,却偏偏恨不能给自己立个贞节牌坊。
不过这也正常,官场上嘛,大家都是有头有脸,满腹经纶的文人,怎能张口闭口就是些淫词浪语,装总是要装的。
赵玮海接触过的官员,不说全部却也差不多都是此类的,尤其是官位越大的,口号喊的越响,实际上人伦纲常都不要的。
赵玮海只当邴温故就是这种人,“好好,一张身契而已,吴哥儿你就给邴县令一张,便算宽了邴县令的心,也是向邴县令证明你的忠心。”
吴哥儿的漂亮的双眸惊诧地望向赵玮海,赵玮海不动声色地对吴哥儿使个眼色,吴哥儿便收起情绪,柔弱道:“好,妾签。只要能留在大人身边,大人想对妾干什么都行。”
邴温故道:“那你倒是写啊,直挺挺的杵着干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