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肃郁已经整理好了表情,脸和往常一样凶。
白落枫眨眨眼,心中差不多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詹文泉也不是盖的,他也立刻整理好了表情。
稳了稳神后,詹文泉就询问道:“怎么回事?文娟不是和你一个房间的吗?你怎么搞的这一身的血,文娟呢!?”
“那儿呢。”张孟屹指指房间门口。
詹文泉立刻跑过去,看见文娟胸口中刀倒在地上,詹文泉又一次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文娟!!”
他大声喊,飞扑过去抱住文娟,撕心裂肺地大声哭嚎起来。
他哭着,众人也沉默下来。
詹文泉伤心欲绝,哭声嚎啕。等过了半刻,他才直起身,回头愤恨道:“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刀捅死!?”
“鬼是不用刀的……是不是你杀的!就是你杀的!!你装什么无辜!!!”
詹文泉指着阮千大吼,从包里掏出一把刀来,冲上去就要弄她。
阮千正要起身,张孟屹就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阮千猝不及防地飞了出去。
张孟屹一个侧身,抓住詹文泉的手腕一拧,他手里的刀就立刻掉到了地上。詹文泉脸色一扭,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攻向张孟屹。
这招没用。
一秒后,众人眼睁睁看着詹文泉被张孟屹一个过肩摔摔到了地上。
咚地一声,听着就痛。
肃郁哼笑一声,对张孟屹做了个压住他的手势,拉着白落枫走进房间。
“好痛!”詹文泉在门口大叫,“你干什么!为什么拦我?!她杀人了!!”
“安静一会儿。”张孟屹压在他身上,好整以暇道,“别耽误人家办事儿。”
“啊!?你跟她一伙的吗!你还要让她杀人!?”
“并不是这样。”张孟屹说,“闭嘴看着就行了,别动。”
两人绕过死在门口的文娟,走进房间里。
四处查看一圈,都没发现什么异样。
肃郁又走了回来。他把文娟拉起来,看了看她身下的血。
“接杯水来。”肃郁说。
白落枫点点头,去接了杯水过来。
肃郁往文娟身下一浇,血散开来,没留下任何文字。
肃郁皱皱眉,放下了文娟。
他的脸色比外面的天色都黑。
白落枫在一旁瞧着,小声道:“超出预想?”
“也不算。”肃郁说,“但是这样就不好办了,走。”
白落枫不知道他说的“走”是去哪儿,但跟了上去。对他来说,肃郁去哪儿,他跟着去哪儿就好了。
肃郁出了门来,让张孟屹站了起来。
詹文泉也踉踉跄跄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盯着肃郁,说:“你们……什么意思?你们合伙杀的文娟?”
“哪里,我只是想进去查探一下。你会碍事,所以我请你在外面躺了一会儿。”
“……”
詹文泉脸色不太好看,他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说:“好吧,我承认,我刚刚确实情绪失控了……但是你们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詹文泉指向阮千,怒道,“她杀了文娟,这是一定的!凭什么不让我杀她,这就该一命抵一命的!”
被他这么指着,阮千急了:“我没杀她!是她€€€€”
“你没杀她?难不成是她想杀你吗!?我们可是队友,就算队里有一个空壳,就算你可能是怀疑她,也不能用动刀子的方式检验吧!”詹文泉怒道,“还是说你就是主神!?”
“我€€€€”
“喂。”
阮千话还没说出口,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打断了她。
几人回头,施远刚从304这边的楼梯走上来。
他脸色更难看,从那边直直地朝着詹文泉走了过来。
“粱月时呢。”施远问,“粱月时不是跟你走的吗,他人呢?”
詹文泉一怔,表情里却闪过一丝和那张脸极其不符合、不自然、又一瞬而过的狡黠。
张孟屹愣了:“粱月时?又关粱月时什么事?”
肃郁也说:“什么粱月时?怎么回事?”
“十二点的时候,白裙子去了我们那屋子里,我们跑出来了。”施远言简意赅道,“他当时在门口拍门让我们跑,说白裙子先去的他那里。我们跑出去后,他就要兵分两路,他俩一起跑了,我跑的是这边。”
苏茶环顾四周:“这么一说,粱月时不在哎。”
一股不祥的预感立刻浮起。
肃郁立刻问:“詹文泉,粱月时在哪?”
“我不知道啊。”詹文泉无辜道,“我们下楼之后,白裙子一直追……我们就在一楼也分开了……粱月时往房东那边跑了。”
肃郁立刻抓着白落枫,跑向一楼。
*
肃郁还记得自己承诺的事。
于是他跑到楼梯间后就把白落枫背了起来,带着他奔向一楼。
跑下了楼,他们就见房东的房间的门居然开了,里面透出温暖的光芒,是那房间的暖光。
肃郁冲过去,把白落枫放下,拉开了门。
两人当即瞳孔骤缩。
房间里,遍地鲜血。
房东的尸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粱月时靠在墙边,满身鲜血和口子,衣服破烂,瞪着双眼,爆体而亡。
整个房间都是飞溅的血,那大约都是粱月时的血。
施远和其他人追在后面赶了上来。站在他们身后看到这一幕,有一些人发出了惊叫声。
施远目眦欲裂,他大喊一声“让开”,推开了肃郁和白落枫,冲了进去,奔到那具尸体前。
“粱月时!粱月时!!”
施远扯起对方的衣领子拼命地晃,喊着他的名字,一向对他有求必应的粱月时再没有回答一声。
又有几人跟着冲了上来,大家围在尸体旁,喊着粱月时的名字查看他的情况。
但他没有回答,身上的血也快流干了,已经死了很久了。
阮千收起去探脉搏的手,对其他人摇了摇头,说:“没救了。”
施远难以置信。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呼吸粗重,僵硬地转过脖子来,难以置信地望着这具尸体。
生离死别和被亲友发现已经死掉,向来都是最令人于心不忍的事情。众人纷纷别开脸,沉默不语。
“啊,”白落枫注意到了什么,“手机。”
众人望向了他。
白落枫指着被藏在粱月时右手下面的东西:“他手机好像碎了。”
施远回过神来。他循着白落枫手指的方向,去挪开了粱月时的手。
被捅了一刀的手机出现在眼前。这手机身上被开了个贯穿的洞口,屏幕已经碎裂,都能看见里面的零件了,已经完全不能用了。
“被破坏了?”苏茶说,“为什么?”
白落枫也不太明白:“不知道啊。哎,肃郁!”
肃郁抬脚往里走,白落枫跟了上去。
两人走进房间里,四周打量了一圈。一转头,看到了一旁的墙面,白落枫瞳孔一缩。
这面墙上,血字粗重恐怖地写着一行巨大又拥挤的英文。
【SECOND JUST FIRST】
似乎是早已料到会这样了,肃郁面色如常。看到这行血字后,他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偏头望向死了的粱月时的方向。
肃郁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来。
“我知道了。”他小声说。
他声音很小,小的只有离他很近的白落枫才能听到。
白落枫偏过头来,肃郁也回过头来看着他。
“我知道了,阿枫。”肃郁说,“我们可以出关了。”
白落枫震惊:“你知道了!?”
“对,我知道了。”
肃郁小声跟他说完,拿出手机看了眼自己的直播间。他的手指往屏幕上划拉了几下,似乎是往下拉了拉,确认了什么。
确认完该确认的东西,肃郁便拉着他往外走去。
施远还在验尸,他想从死了的粱月时身上找出蛛丝马迹来。
肃郁和白落枫走出来的时候,门口聚集的人还在研究死了的粱月时。
杨勤劝施远:“没用的……这不是人杀的,一看就是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