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几人除了行李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那她们是怎么把粮食运出去的?又或者不是她们,那粮食去了哪里是个迷。
万柳方不敢将这一猜测告诉给老丈人,生怕她继续追究自己又是个无头苍蝇。
“姑父是万柳城的首富,亦是全城的希望。你都没有办法,那便大家一起等死吧!来人,去将城门打开把难民放进来,左右地里浇不上水大家都是个死!”万柳方破罐子破摔,歪歪扭扭的斜坐在太师椅上,没个正形道。
“哎哎哎?慢着慢着,你要干什么?这不是胡闹吗?”老丈人赶快起身拦住要去通报的小厮。
“我说城主,这等大事休要儿戏。”老丈人鼻子都气歪了,这难民若是放进来那还得了,自己家就不是丢了一小半粮食的事。
“我没在开玩笑,不开城门如何给城里的土地浇灌?”万柳方坐直了身子,狭长的眸子里带着些正色看着下面的几人。
下面的幕僚与首富都怔住了,城主莫不是得了失心疯?话虽如此可真的让难民进了城,又要怎么安置那大几百人?
况且城外的难民,多数都病病殃殃的,长期的饥饿使人骨瘦如柴,放进城也不是能干活的劳动力,恐怕连太平盛世的乞丐都不如!
“这些我自有办法,不劳姑父操心!”万柳方对这几个老奸巨猾也没了耐心。
第84章 来了月事
张家村在种地一事上抢占了先机, 在万柳城刚刚研究怎么种地的时候,林子里开垦的土地上,庄稼都长了小半米高。
就这还嫌不够, 又将林子间多余的空地种上黄豆,红小豆, 花生,荞麦这种能顶饿管饱的作物。
虽然各家分到的种子都不多,可也够每家每户在边边角角的土地上种满粮食。
眼下气温正合适, 唯独就缺老天爷给下场大雨。
可光等着下雨也不成,还是自己挑水更靠谱。接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那片河流上, 虽然万柳城的位置偏高, 可河水在城门前拐了一个弯, 直接流向另一个方向。
所以,林子的位置要比万柳城更靠近水源。
慕春叫村民挖了蓄水池,两三家合伙挖一个大的,空闲之余将池子装满。
村民们也会互相帮忙,挖条长长的水沟让水自己流到蓄水池中,省时省力不少。
实在够不到河边的人家积少成多, 借了慕春与张青山家的马车,一车一车的拉到蓄水池, 拿着十来个木桶一起倒水,时间长了也颇见成效。
接下来的两三个月时间尤为的重要,城里城外都指望这条十来米宽, 不到一米深的河流灌溉庄稼。
江语最终还是在村长那里找了一个新的差事。每日带着三个村民适当巡逻,因为已经有人发现了张家村在林子里种地的事情。
只是目前还没有大肆宣传, 估计是想入伙的。
慕春偶尔会派李家兄弟在城门口打探情况,观察万柳城的动向。
安排江语去巡逻, 也是想锻炼锻炼他的小身板。当初着急看上了他的脸,如今王仲青虽然还在蹦哒,但已经解除了婚约不构成威胁,再来瞧江语便觉得单薄了些,若是碰到什么危险的事指不定二人谁救谁。
而江语在干了几天后,也找到慕春提出想在老张家附近的大树上搭建一个简单的树屋,好有个栖身之地。
虽然理由说的好听,说是自己也大了,一味地靠着继父的事他做不出来。可慕春能感觉到他应该是在猎户家住的不舒服,便直接同意了。
还安排了李家兄弟“将功补过”,去帮江语搭房子。
几日后,慕春在帐子里抱着柳芸禾的柔软的腰肢喃喃道:“我闯祸了!”
“什么?”柳芸禾拢了拢胸前透薄的纱衣,侧头挑眉问道。
“我好像闯祸了,我从来没像现在一样害怕被老张头一顿胖揍。”慕春一个劲的贴着柳芸禾微凉的脖颈。
肌肤细腻瓷滑,她一个一个留下粉红色暧昧的印子,手指还摸在柳芸禾的珍珠耳坠上撒着娇。
“你闯什么祸了?竟然这样反常。”柳芸禾转身捧着她的脸。
“那个江语,她是个女子。”说到这慕春泄气了,倒不是因为慕烟找了一个女子而叹气。
就是一想到要怎么跟张铁生摊牌她就头疼,若是知道是她撮合的二人,自己指不定得领回一顿胖揍。
“女子?竟然是女子吗?我就说看着怎么唇红齿白的,原来竟然是个姑娘家!”柳芸禾有点吃惊,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原来,自打江语跟着两三个村民巡逻后,每日都跋山涉水的绕大圈。村民还能隔两天换一批,可他又没有旁的营生,只好天天跟着大伙在林子里巡逻。
慕烟听说江语自己搬出来住后,心里也为他高兴。反正都是住稻草房子,又何必寄人篱下。
那日,她刚好摘了不少杏子,想到江语住在附近便想着给他送去些,怎么说也是“乔迁之喜。”
离老张家两百多步的林子里,一棵歪着枝干的大树上,两米多高的位置架着一个不大的木头房子,用麻绳与木棍绑了三四节梯子,看起来不错的样子。
“小江,你在里面吗?我给你送果子来了。”慕烟仰着头大声道。
“哦,我这就来。”不大的屋子里传来江语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
就见一个松松散散扎着头发的少年,光着脚一节一节绳梯的爬下来。
夕阳的旭辉将他的背影照成了金黄色,可脚踝处清晰可见的红痕,明显有磨破的迹象。
“你这脚怎么受伤了?”慕烟立马注意到了他脚上的伤。
“没什么,草鞋磨破的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江语依旧光着脚站在草地上。
“瞧着磨的不轻,得赶紧弄点草药敷一敷。”慕烟叹气的看着,这少年没个亲人照顾着,日子过的真是粗糙。
“我哪里认得草药,兴许睡一觉就好了。”江语无辜的眨着眼睛,看着拎筐子的慕烟。
她头包着一块碧色的方巾,半披着长发。上身穿浅黄色的窄袖短衫,里面内搭的月白色胸衣若隐若现。
下身一件草绿色筒裤,将笔直的长腿完美的勾勒出来,像一朵迎风招展的油菜花,沁人心脾。
“可不能太马虎,若是等到明日又红又仲,你就别想再穿上草鞋了!”慕烟表情里带着严肃道。
自从奶娘去世后,便没人关在心她的日常起居,继父虽然对他还不错,可是多数时候都沉默寡言,他还是很孤独。
这会看着慕烟是真心实意的欢心,心底暖暖的。
“你在家等着,我去吴嫂子家要些草药过来,她上午还说是捡了大半筐。”慕烟看着有点懵懵懂懂的江语有些头疼,这孩子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天天在林子里逛,一点常识都没有。
“我听姐姐的。”江语老实的站着,像个乖巧听话的弟弟。
慕烟想到家里那两个猴子,要是有江语一半乖巧听话就好了。
就这么一来二去,慕烟与江语到熟悉了不少。
这日,听说江语身子不舒服没去巡逻,特意与村里告假呆在家中。
慕烟去找慕春时,关月刚好要去给他送饭。一碗烧豆角,两根小黄瓜,一个大大的杂面馒头。
慕春听说江语生病了,以为是自己给人家折磨的,特意给他加了一个煮鸡蛋。
慕烟看着兰子里的饭菜,表示她可以给江语送过去,关月刚好乐得清闲。
到了江语家的树下,轻喊了两声没人答应,便挎着兰子慢慢爬了上去。
树屋没有门,晚上只用两块板子将出口挡上。
慕烟将头伸进去瞧了瞧,能并排趟下两个人的地方还算宽敞。一个厚厚的草垫子放在屋子里,江语穿着浅色的单衣躺在上面。
依旧光着脚,头枕着包袱,里面大概有那么两件衣裳,头发不似往常一般梳的光滑,长长的批散着还沾了两根稻草。
整个人看着憔悴不堪,弱不禁风的小公子一般。
他将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慕烟没瞧见他的脸。
“江语,江语?”慕烟又喊了两声,江语的声音蚊子一般回应着。
看他这般惨状,慕烟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直接爬进屋子将篮筐放在一边。
前去查看江语的情况。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慕烟替他拢了拢长发,将稻草捡下去。
“慕烟姐姐,我可能快要死了。”江语的声音淡淡的,有气无力的模样,脸色也苍白如纸。
“莫要胡说,什么死不死的,你到底哪里不舒服?”慕烟有些急了。
江语扭头抱着慕烟的腰肢,便道:“姐姐,我定是活不长了,呜呜呜呜,临死前还能再见你一面,我也死而无憾了!”江语白净的脸上,泪珠一串一串落下来,凄惨可怜的很。慕烟见他箍着自己哭的稀里哗啦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叫他先把手松开。
又是羞涩又是焦急,不知如何是好。
深呼吸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问道:“你怎么知道你要死了?到底哪里不舒服?”
“我流了好多血,通红一片肯定活不久了。”江语此刻说的是真心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无缘无故的流那么多血。
“流血?哪里啊?”慕烟低头四处扫了一圈,发现她身上还盖着一件衣裳。
刚要掀开衣裳瞧个究竟,就被江语抓着手腕阻止道:“姐姐还是别看了,我怕吓着你。”
昨夜开始,就有黏热的液体从“他”下面流出,本想着可能明日一早就好了,可谁知越流越多还腹痛难忍。
“他”将自己弯成虾子似的形状,却依然不敢有大动作。
上午同行的村民没见到江语便过来询问,“他”忙道今日身体不适,不能去巡逻。
村民叫“他”好好休息,通报了村长后就去自行巡逻。
慕春让一个文文弱弱的小少年整日去林子里走圈,本就有些心虚。听说“他”病了自然得顾上饭食。
慕烟这时方注意到确实有股血腥味,看着衣衫下颜色深红的一片焦急道:“你受伤了?”
江语慢慢摇着头。
“没受伤哪来的血?”慕烟更不解道。
江语还是摇头。
慕烟又是一阵叹气,这时她忽然灵光一闪,用手托起江语的下巴仔细瞧着。
平直略带弧度的眉毛,清澈温润的眼睛,鼻梁虽然高挺却纤巧,嘴唇往日里也是透着自然的粉红色,越瞧越不对劲。
如今披头散发,脆弱可怜的模样让慕烟心里有了一丝丝的怀疑。
她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江语,后者还将脸贴在她胸前,箍着她的手也没公开。
“江语,你该不会是个姑娘家吧?”慕烟小心谨慎的问道。
搂着慕烟的双手猛地一紧,江语没敢抬头。
“我就说哪里有这般干净好看的少年!”慕烟看“他”的反应,估计自己猜对了。
声音里带着愉悦。
江语见自己被发现了,说不上喜悦还是懊恼很平静,好像就该被她发现一样。
可自己都要死了,她这开心的态度怎么看怎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