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甜梅星) 第22章

我有一件事情需要对陆星洲忏悔。

那就是……我并没有主动把那天他借我的T恤洗好还给他。

不仅如此,我还每天把这件T恤当睡衣穿。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忘了这件事,如果他忘掉那就最好不过。

否则他可能会发现,其实我还做了一些别的:比如有偷偷收集他的照片,偷偷留下他叫我帮他扔掉的糖纸,偷偷帮他在游戏里面刷了材料和装备。

我准备着,期待着,后天一到我就出发去找他。

夏天到了,考试结束了,大学校园里再次洋溢着一种极其散漫和快乐的氛围。我骑车到陆星洲的宿舍楼下,看见不少人已经收拾好行李箱在路边等校园巴士。

我也眼巴巴地等了一会儿,最后看见穿得很休闲的陆星洲从里面走出来,在远处对我招了招手。我立刻对他挥手,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

“你才睡醒吗?”走近了一点后,我问。

陆星洲抬手摸了摸后脑勺,想要把翘起来的头发压下去,应道:“嗯,这两天一直在看书。”

他伸出手臂勾住我的肩膀,把我带到宿舍楼里。T大的宿舍楼建的很高,我和陆星洲坐电梯上去,他却还是一直维持揽住我肩膀的动作。我没有说话,陆星洲推开他的宿舍门,说:“进来吧小宋。”

我走进来,还是没有说话,陆星洲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用口型说:“是不是有人还在睡觉?”

陆星洲说:“没人。”

“啊?”我愣了愣。

“一个不常住在这里,经常去找女朋友。”陆星洲弯下腰,从桌子底下拿了瓶矿泉水,“另外两个昨天考完试就走了。”

“哦。”我说,“那现在只有我们两人在这里。”

“是。”陆星洲挑了挑眉。

他朝我一步步走过来,我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后背咚的一声靠在门上。陆星洲把矿泉水递给我,然后伸手咔哒一下锁住门。我心想,这个我熟,他是不是又要亲我了!一上来就亲吗……也不是不行吧……我做好准备了!

谁知道我们彼此对视一会儿,陆星洲忽然特别绅士地和我拉开距离,贴心道:“小宋,我给你开空调,你看起来很热的样子。”

我:“……”

什么啊。为了掩饰尴尬,我只好一口气灌下半瓶水。

“你先自己玩会儿。”陆星洲拿了衣服去浴室。

我有点失落地坐在陆星洲的椅子上,不过很快被有关陆星洲的一切所吸引——他的桌子上东西很少,只有电脑、耳机和一些参考资料。我忍不住翻开看了看,有很多都是英文的,以我目前无限接近四级的水平来说,还是有点过于难懂。

过了一会儿,陆星洲走出来,只穿一件干净的白色短袖和牛仔裤,他的长发稍微有些遮眼,但又给他一种特别的不羁与帅气。我还是坐在那里,悄悄地从电脑屏幕的反光里看陆星洲。

“小宋。”陆星洲站在我的背后,“打开一下左边的抽屉。”

我照做,抽屉里面有一个收纳盒,收纳盒上面放着两张……门票?我后仰着脑袋,陆星洲的脸倒映在我的视线里,我问:“要拿什么?”

“周末有一个音乐节。”陆星洲说,“门票和盒子都拿出来,门票给你的,收纳盒里面有项链,你帮我选一条。”

“给我的?”我激动地站起来,“音乐节是什么?我没去过。”

陆星洲似乎也没料到我没去过,但只是摸了一下我的头,低声说:“那正好可以跟我去。”

他把那张门票递给我,我仔仔细细地看着上面的说明文字,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背包里。

我说,看起来还挺贵的,哥哥我把钱转给你。陆星洲说,不用,因为没人跟我一起去,就当小宋陪我。我犹豫了一会儿,没能立刻说出拒绝的话。陆星洲又接过收纳盒,我反应过来,从里面选了一根银色的锁骨链。他微微弯下腰,看着我的眼睛,轻声问:“小宋能帮我戴吗?”

“啊……可以。”我怔愣几秒,随即对他笑起来。

我把锁骨链解开,陆星洲似乎也没打算转过身。我抿了下嘴唇,只好这么面对面地,伸手绕过他的脖子。我把项链转了一圈,扣子的部分正好落在陆星洲喉结下方的位置。我给他扣上,接着用手指勾住又转了一圈,让项链回到正确的位置。整个过程中,陆星洲一直都在盯着我看。

“好了。”我说,这才发现自己忘记了呼吸。

“谢谢。”陆星洲笑了笑。

我没有问陆星洲为什么不着急回家,反正我也没有定好回去的日期,我可以继续在这里陪着他。

来找他之前我想了很多,但真的走到他的面前,那些设计好的台词啊、动作啊,统统都忘记了。

只要见到他,我仿佛就会不由自主地被他牵着鼻子走。连帮他戴一下项链,都能搞出一身汗。

甚至我明明不会打台球,却还是想也没想地跟着他一起去了外面的台球馆。到了门口,我忽然发现在路上紧急百度“怎么打台球”没有办法令我速成,只好拉住陆星洲的胳膊,对他坦白地说:“我不会。”

陆星洲说:“我教你。”

我跟在他的身后,非常抱歉地喃喃自语:“我好像很多东西都不会。”

陆星洲旁若无人地握住我的手腕,侧过头对我说:“那我不是都把你教会了吗?英语会了,篮球也会了。”

“好吧,就是……有时候我会觉得我没什么用。”我说。

“不要这么想,小宋。”陆星洲说,“你打游戏就挺厉害的。”

台球馆是自助式的,地方不是特别大,有五张桌子,还有一块休息区域。

这里暂时略过陆星洲给我讲述规则的过程,总而言之,我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了很多笔记。

屋顶的灯光洒下来,我和陆星洲用最里面的一张桌子,他给我示范拿球杆的姿势,先把身体的重心调整好。

“俯身。”陆星洲在我的对面俯身下去,他的左手五指分开,贴在球台上做手桥,光线打在他深邃的五官上,“这样握住球杆……看懂了吗?小宋。”

我一边想这个姿势好帅,一边认真地点头:“看懂了。”

陆星洲向我走过来,把球杆递给我,说:“你试试。”

看是看懂了,但和自己做是完全两个概念。我学着陆星洲的动作摆了一下,他在旁边顿时笑了出声。我保持着俯身的动作转过头,无辜地问他:“笑什么?”

“你太紧张了,紧张的话肌肉就会僵硬。”陆星洲收起了笑容。

他从背后帮我调整了一下姿势,弯腰低头的时候,我感到他脖子上的项链垂落下来,轻轻地扫过我的后颈。糟糕!我的脑袋顿时嗡的一声,难免心猿意马起来,有点局促地往前挪了几步。

“瞄准。”陆星洲继续在我耳边说,“然后……出杆。”

啪的一声,我听从他的指挥,尝试了我人生中的又一个第一次。我不知道自己打的如何,但却有一种特别的成就感。陆星洲站在我旁边,对我说:“小宋有天份。”

“我没有。”我摇了摇头说。

陆星洲看了我一眼,非常笃定地说:“我说你有,你就有。”

我忍不住也对他笑起来。

我很难第一次就找到打台球的乐趣,陆星洲又耐心地陪我玩了一会儿,之后台球馆的另一桌有人走过来和陆星洲搭话,问他要不要去那边玩。

陆星洲转过头,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我当然说:“你去吧,我在旁边看你。”

另一边都是老手,几人跟陆星洲打过招呼,我看见陆星洲明显结束了对我的教学状态,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他个子高,拿着球杆游刃有余地在桌边观察走动。而一旦找准机会,他出杆的动作又快又稳,常常打得十分漂亮。

我在旁边出神地看着陆星洲,眼神简直没有办法离开他一分一秒。他每一次俯身,那根我帮他戴上的锁骨链都会垂落下来,背部、手臂的肌肉舒展成美丽的弧度。又过片刻,陆星洲的额头和脖子上都出了一层薄汗,在光线的中和之下,让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感觉。

我盯着他看,直到我发现自己有些口干舌燥,才慌神地放下球杆,一路小跑去洗手间,在凉水下洗脸。我低头看着水流慢慢地在我眼前消失,身体中的燥热却还是没法停息,干脆很快地用冷水冲了下头,然后拿纸巾胡乱擦了擦。

我走出去后外面安静下来,刚刚的那桌人似乎已经离开了,陆星洲又回到原先的桌子旁。他远远地抬头看向我,问道:“你怎么了?”

“洗手间里的水龙头有问题,水溅到我的头上了。”我舔了舔嘴唇,说。

陆星洲很快地扬了一下眉毛,把球杆递给我,宣布道:“教学检查。”

“还要打啊。”我磨磨蹭蹭地走过去。

陆星洲好笑地看我一眼,说:“学习态度要端正。”

我懒洋洋地又打了几次,故意做出动作不标准的样子,心想,哼哼快来纠正我!

陆星洲看着我,嘴角渐渐扬起,但始终没有行动。我见他不上当,也不打了,手撑一下坐到桌子上。陆星洲这时候才默默地走到我的面前,笑着问:“你要造反?”

球杆还在我手上,我没说话,而是很轻佻地用球杆顶部抬起陆星洲的下巴。陆星洲一点也没有生气,他只是说:“你想干什么?”

我侧过头,恶狠狠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跳下桌子,跑了。

第26章 果冻、Pocky、音乐节

我跑了,但是又没完全跑。

属于是冲动犯罪,却又在很短的时间里恢复理智。我只好在台球馆门口转了几圈,灰溜溜地回去。

陆星洲这时候正好把球杆放回原处,手里拿着我的包走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你包也不拿……过来。”

我站在离他挺远的地方,说:“不过来,这样也能跟你说话。”

陆星洲就好笑地啧了一声。

他没有再提刚刚被我亲的事情,我心惊胆战地观察了他好一会儿,发现他确实一句话都没说,于是打算也赶紧忘掉这件事。吃完饭,陆星洲还是打车送我回学校,但这次他没下车,只在车上和我挥了挥手,道:“拜,周末我来接你。”

我也对他笑着说再见,走在夏夜的校园里,陆星洲忽然开始在微信上控诉:【我脸疼。】

我:【。】

陆星洲:【你牙不疼吗?】

我依旧:【。】

陆星洲:【下次不要亲完就跑。】

我还是:【。】

呃呃啊啊啊——我耳朵和脸颊的热度在黑夜中不断升高,拿着手机不知道要怎么回他。我就说!我说他怎么这么好心地忘记了!根本没有忘记!只是刚刚给我留了点面子而已……

我在宿舍楼下转来转去,想了很久才嘴硬地回复他:【其实我没有亲你。】

陆星洲:【。】

我:【你知不知道贴面礼,刚刚是贴面礼!】

陆星洲:【。】

一张糖糖的委屈照片。

陆星洲:【好的,那是我误会了。】

我盯着手机笑了半天,觉得又见到了陆星洲不为人知的一面。回到宿舍,我把陆星洲给我的音乐节门票拍照留念,又偷偷地查了一些攻略,终于心满意足地睡了。

周末很快就到,这几天我的舍友们纷纷打包行李回家,最后也只剩下我一个人。陆星洲上次说来接我,我还以为他会打车到校门口顺便捎上我,结果我下楼发现,他今天是自己开车来的。

“宋安南。”我走下去的时候陆星洲打电话给我,我跟着他的指示找了半天,才看见他摇下驾驶室的窗户,“这里,你转好几圈了。”

我坐上车,好奇地到处看了看,问:“哥哥这是你的车吗?”

“租的。”陆星洲说,“那边挺远的,等下晚上我们回来也方便。”

他伸长胳膊,从后座上拿了个袋子给我,我低头一看里面都是零食,小票还在,是昨天晚上才去买的。我从里面拿出一个喜之郎果冻,忽然想到以前自己吃果冻的一件事,忍不住笑起来。

陆星洲已经开车上路了——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黑色的T恤和黑色的工装裤,还戴着我上次给他选的锁骨链,看起来特别酷。他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问我在笑什么。我说,我想起来一个很好笑的事情。他说,又是类似于食人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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