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渣攻不爱你 第42章

道清先生对程衍的情感是又爱又恨,程衍下定决心要退学,道清先生心里想着,至少眼不见为净,不用再日日被这个逆徒气到。

程才俊过来的当天,程衍就爽快地收拾东西离开,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还有人在议论:“连程衍都觉得学习痛苦知难而退,我们这些蠢材还学什么?”

气的道清先生怒吼这几个妄自菲薄的回去把今天学习的文章抄写三遍。

楚望的惊讶并不比其他人少,虽然这两日程衍学习态度好得反常,但是他绝对想不到程衍大出风头后,居然就这么干净利落地退学,甚至……都没有告知他一声。

他跟着程衍往书院门口走,虽然名义上是代表甲班全体学子送别他,不过没有任何临别的赠礼,程衍自己背着书篓,就像寻常日子走读,下课后他回家一样。

一侧头就看到楚望抿紧嘴唇的侧脸,脸颊的肉好像都紧绷着,看起来满脸都写着“我不高兴”。

程衍开玩笑说:“你生气啦?”

楚望侧头看他,将情绪表现得分明:“不然呢?”他说完,又觉得自己好像太任性了一样,把头往另一边扭过去,闷闷不乐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待在书院里,但是你……至少和我说一声啊……”

程衍还是在笑,突然伸手捏住了楚望的脸颊,凑近了说:“好啦,不要难过,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楚望顿住,不解程衍的话中深意。

不过,次日中午他就知道了。

而道清先生也知道了,眼不见为净是不可能的。

“程衍!你不是已经卷铺盖走人了吗!”道清先生怒瞪程衍。

程衍站在甲班门口,嬉皮笑脸,说:“先生,我是来找楚望的,你该下课啦,已经拖堂一刻钟了。”

道清先生直直瞪着他,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楚望对程衍的到来惊讶大于喜悦。

“你……你来做什么?”

程衍举起手里的食盒,笑咪咪说:“我来找你一起吃饭。”

道清先生气到七窍生烟:“你已经不是学院的学子了,到底是怎么进来了?!”

程衍表情可无辜了:“先生,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嘛,进个书院大门,不在话下。”

道清先生拂袖离开,此后中午前最后一节课,他再也没有拖堂。

程衍拉着楚望去了他们月试的时候开小灶的小山坡吃饭。

楚望一直被他牵着手走到那处山坡,才慢慢地反应了过来。

“你、你怎么会来?”

楚望理所当然地回答他:“找你吃午饭啊。”

“不是……算了……”楚望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好像在他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在程衍的逻辑中都是没什么值得困扰的,也是他轻而易举就可以用他的思维来简单解决的事情一样。

程衍眨巴着眼睛,拉着他一把坐下,殷勤地开始拿出食盒里的饭菜来,说话语气里带着笑意:“今天早上上课累吗?”

楚望摇头,想到了什么,笑着说:“先生说,班级里少你了,好像安静了许多。”

程衍撇嘴:“就知污蔑我,我在课室里一般在睡觉,哪里有吵到别人过。”

楚望瞪他一眼,但是马上,他就被程衍摆出来的饭菜给吸引了,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程衍笑眯眯说:“来吧,趁着还热。”

说话间已经快速地把一碗米饭塞到了楚望的手中。

楚望有些惊诧:“这些不会是你从山下拿上来的吧?”

程衍却理所当然地点头,说:“是啊。来来来,多吃点鱼。”

楚望顺着他的热情投喂挨个尝试着还热腾腾的菜,他品尝得慢,程衍也不急着自己吃,等楚望挨个尝试后,问他:“怎么样?还行吧?”

岂止是还行,楚望连连点头,说:“太好吃了!”

程衍脸上的笑容放大,好像松了口气一样,说:“就怕不合你口味。好了,多吃点吧,下午还要上课呢。”

楚望尝过之后,也是感觉到饥肠辘辘,连忙加快速度吃了起来。

吃了大半,楚望才迟钝地感觉到,这些饭菜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就好像他吃过相似的口味一样。

但是摆出来的清蒸鲈鱼、红烧里脊肉、爆炒鸡心,都不是他吃得起的,所以他可以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吃过这些菜。

那为什么,自己会觉得熟悉呢?

程衍吃得快一些,米饭吃完了就把碗放下,然后拿出食盒里的竹筒,掀开盖子说:“炖了排骨汤,还是只装了一份,我们一块喝吧。”亮晶晶的眼睛里,简直写满了司马昭之心。

楚望愣住,却在火石电光之间想起来自己那股熟悉的感觉是从何而来了。

他有些急切地问:“这顿饭的厨子,和月试的时候的厨子,是同个人吗?”

程衍喝了一口汤,递给他的动作顿住,盯着楚望急切的表情,轻笑了一声:“你的舌头果然很灵敏。”

楚望描述不出那相似的口味是怎样的,但却在这念头起来的时候,越想越发笃定。听程衍这么一说,他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但是,他又立刻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月试那天,不是书院的厨房做的饭吗?今天的饭菜,则是你从山下带上来的——等等……”楚望瞪大了眼睛,想到了唯一的一种可能。

“这些……这些都是你做的!?”

程衍在他震惊的眼神中,轻轻地点头了。

楚望心情实在太复杂了,他没有料想到,会有一个男人为他洗手作羹汤。而这在程衍看来,似乎只不过是,如果他没有发现,也不会特地多提,无足轻重的小事而已。

程衍还发愁,下午他实在太忙了,没有办法过来给楚望送餐。

“晚餐你一定要记得吃,不要省,我会悄悄找人监督你有没有去吃饭的。”说的是“悄悄”,可嘴里说出来可光明正大了。

楚望心里有些莫名的发酸,那酸意好像泛到了他的鼻尖,他眨了眨眼睛,突然侧头朝向另一边,伸手压住自己的鼻梁,几番深呼吸后,才平稳了情绪,低声回答程衍:“……我知道了。”

程衍抓住了他的手,纤细的手腕用拇指和中指一扣,就可以轻松环住,还留出了一根指节。

触感几近皮包骨,程衍有点想念小郡王软乎乎的手了。他捏了捏楚望的手腕,说:“太瘦了。我会定期检查的,要吃得胖一点才好。”

楚望本来想抽开,但挣脱不开,只能任由程衍握住,他涨红了脸,埋头低声说:“我……我会的。”窘迫得好像某天忘记做功课,被先生抓了个正着一样。

心头翻涌着种种复杂的思绪,楚望感觉有千言万语想要和眼前的男人说,但是但凡要脱口而出时,就心生出一分怯意来。

最后他才轻声细语地挤出一句话来:“程衍,等我考取功名,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程衍看他,心里想着这台词太像话本中飞黄腾达必然辜负糟糠之妻的书生,不过他还是连笑着点头,说:“好,我等着你。”

程衍确实是很忙。

月试结束,孟晨辉的声誉败坏,在书院里也不再有一呼百应的气势了,而程津这会儿估计正在为他欠程衍、欠赌坊的债忙得焦头烂额,更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敢对楚望动什么心思。

程衍是因为这样,才敢放心退学,只每天跑来书院一趟,看看楚望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就可以了。

楚望自己就喜欢读书,呆在书院里学习终究是他最喜欢的,程衍也不欲多改变他,就从环境去改变了。

而且,月试之后,楚望被林教谕喊去谈了话,林教谕确实对他很看重,并且和他约好,等乡试的时候到沧北郡,可以抵帖子去拜访他。不谈程衍这个横空出世的奇葩,楚望确实在月试之后,名声更加水涨船高,在书院里,先生们也对他颇多关照了。

程衍终于可以花更多的时间来着手生意的东西。

不过和程才俊想的,长子年少有为,继承他的生意,让他颐养天年的天真想法完全不一样,程衍其实对酒楼的生意兴趣不大,接手了大半之后,他开始接触一些南来北往的商贩,对跑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程才俊生怕他哪一天直接当个甩手掌柜,一眼不吭偷偷离开,走南闯北去,这几天听闻后,都死死地盯住了程衍。

程衍哭笑不得,只能和程才俊解释:“我只是觉得,跑商他们都是小本生意,但是很多特产运送到其他地方,价格甚至可以翻倍,如果可以组织商队,或者是在流动中枢构建贸易中心,也许可以从中获利不小。”

这个朝代遵从的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思想,但是商业发展还只是雏形,商人还没有被认为是贱籍,只是在大多数人崇尚读书考功名的氛围下,一身铜臭味总是没有读书人高尚。不能读书,经商也不一定是个不好的选择。

而且更重要的是,经济市场还刚有雏形,给了程衍很多大展宏图的空间。

程才俊听着他说的话,眼睛也慢慢亮了起来。他能把一家酒楼开到整个县城独大,自然是有一定的眼光的,只不过,程才俊立刻就发现了其中不足之处:“碧潭县绝对称不上中枢,路经本地的跑商并不多。”

程衍点头,又说:“我当然不是要在碧潭县做。”

程才俊瞪他:“你还是想要离家出走!”

程衍哭笑不得:“这怎么算是离家出走呢?再说,您儿子都这么天才了,您是希望我去更大的地方大显身手,还是拘泥在这区区县城呢?”

程才俊沉默了片刻,终于甩了甩袖子离开,懒得管翅膀硬了的儿子了。

除了做生意,程衍还有个更更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给自己治病。

准确来说,是给原主,不举是原主的锅,可不是他的!

程才俊之前给原主找的庸医,只知道一味的补阳,结果越补虚火越旺,导致了肾亏更厉害,为原主从早泄迈向不举,做出了举重若轻的贡献。

看过那走龙蛇的药方,上辈子也不好好写字的程衍陷入深深的沉默,最后自己在程府的仓库里领了一些珍贵的药材,开始自己琢磨怎么补亏了。

所幸他这段时间以来,好好锻炼,身体确实结实了许多。在这情况下,也不是那么麻烦了。

他拿的药材昂贵,花姨娘一面给他拨了,另一面当然是立刻给程才俊打小报告,程才俊听完了都有什么药材后,第一时间杀到了程衍的庭院。

“你最近听了之前找的神医的话,开始重新好好吃药了吗?”

反正天底下所有的大夫写的药方,非专业人士都看不懂,也无法区分出差别来。程衍自己给自己开药方,花了两小时熬出一碗闻到就想吐的中药。

有了肉’体,真是一件喜忧参半的事情,世间百味都能尝到,所以酸甜苦辣,一样都不会落下。

他沉重地回答程才俊:“是啊。”

程才俊觉得自己长子最近行为处处动机都不良,心头迷惑,开口便说:“之前让你吃药,你都不愿意,这会儿怎么这么积极了?”

程衍长叹了一声,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啊。”然后捏着鼻子把那碗中药给自己灌了下去。

一直到程衍喝完了中药,在往自己嘴巴里塞蜜饯,程才俊才反应过来,大喊:“你最近是不是又去青楼了!?”

程衍委屈至极:“爹,我只是先做好充分准备,免得临阵磨枪来不及嘛。”

程才俊瞪他:“少胡言乱语!”

发自内心说了自己的真实遭遇和真实想法的程衍觉得自己无辜极了。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得飞快,马上,书院就要迎来了一年一次的夏假。

夏假时长一个月,对于现在书院中的学子来说,是最后一个可以轻松的夏假。

因为一年之后,他们将会迎来秋闱,到时候,夏假是用来给他们进行紧张刺激的备考,也不可能那么轻松了。

楚望一放假就打算回他出生地楚家村。

楚家村距离碧潭县很远,要跨过一座山的距离,路程颠簸,往往需要租上牛车才能往返。往返的时间不少,路费不低,平时的休沐日只放一天假,楚望没有要紧事,是不会回家的。

所以,他已经足足有几个月的时间没有回去了。

知道这当中的隐情,程衍自然不会任性拦着不肯让他离去了。更何况,他的生意慢慢进入正轨,也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花精力去着手处理,如果楚望呆在他旁边,说不定还会让他心神不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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