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人心疼大师兄吗? 第75章

邱戈说完了话,宫外陷入了一片安静。离门这般大的事,此刻却激不起一点儿涟漪,如同扔出去的一颗石子就那样毫无声息地缓缓沉入水底。

正在此时,钟隐月坐在椅子上语气随意地提了一嘴:“行拜师礼。”

沉怅雪瞧向他。

钟隐月靠在椅背上,翘着一条腿,正闭目养神地听着。他一手扣在另一手的手腕上,左手食指在右手手腕上一下下点着。

他声音很轻,但山宫里安静得跟死了一样,掉根针在地上都听得到。

他这一句话,自然也到了邱戈耳朵里。

邱戈身形一僵,抽了抽嘴角,回头瞥了钟隐月一眼,又不情不愿地回过头,继续朗声道:“行拜师礼——”

“天决门干曜山前首席弟子沉怅雪,即刻起,拜玉鸾山宫宫主长老钟隐月为师!”

沉怅雪忍不住扬起嘴角笑了笑,站了起来。

最后向耿明机作揖行了一礼后,他往旁两步,来到钟隐月跟前。

这一次,他笑吟吟地跪了下去。就好似拜神拜真仙一般,他虔诚又心甘情愿地低下了头,向钟隐月跪伏下去,脑袋沉沉贴到地面上。

动作与方才没什么不同,可就是瞧着心甘情愿得多。就是会让旁人一瞧便能知,他是打心底里乐意跪玉鸾的。

耿明机脸色又黑了,不知为何。

拜师礼行完,窦娴在一旁拿来了茶。

沉怅雪端起茶来,规规矩矩地按照礼数流程为他奉上。钟隐月喝下后,又按着流程例行公事地随口训了些规矩。

最终,掌门将仙谱拿了上来,叫人拿给了钟隐月看。

确认过这天决门的仙谱上,沉怅雪的确被移到了玉鸾山名下,还如他所愿地排在了首位后,钟隐月便将它还给了掌门。

至此,离门礼与拜师礼皆成。

外头是诸山主宫弟子,宫内是天决门诸长老。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已知道,沉怅雪不再是干曜宫的弟子。

所有人都知道,他归了玉鸾山了。

干曜山中再也没有他的地方,也终于没有他的地方了。

礼已成,诸位长老便各自起身,朝钟隐月道过恭喜后,便带着主宫弟子们离开了。

钟隐月一个个笑着回应过来。刚应到第二个,正和灵泽长老说着话,他转头一看,就见到一个脑袋包得跟木乃伊一般的长老正灰溜溜地要出门去。

钟隐月叫住他:“云序师兄,这么着急去哪儿啊?”

木乃伊浑身一顿。

他没回头。僵了片刻后,他又匆匆出了门去,气得两只袖子甩得飞飞。

钟隐月笑出了两声。

“行了,别挖苦他了。”灵泽长老说,“云序师兄那日被魔尊打飞,受了重伤,疼都疼得不行了。师弟如今是大乘了,那也别太得意忘形,莫为自己树敌。”

钟隐月点着头,应声说好。

诸长老在打过招呼之后都纷纷离开。钟隐月和耿明机随口打了声招呼后,也走了。

他拉着沉怅雪走的,沉怅雪由着他拉着自己,没有回头。

耿明机死死盯着他们两个离开的身影,可沉怅雪一次头都没有回。

待他彻底消失在视线里,耿明机目光一暗,啧了声。

“就是个不知感恩的畜生。”

他低声骂。

邱戈窦娴在一旁低头听着,又一同往门外看了看,始终不敢出声回应。

钟隐月没听见这句话。

他出了宫门,又带上自己几个弟子,回了自己的山头。

第55章

沉怅雪终于正式离开了干曜山, 全天决山都见证并承认了的那种。

钟隐月拉着他下山的路上高兴得不行,内心都在嚎叫。

可因为身边还有弟子,他又不能表现出来太多。

他拉着沉怅雪,眼睛放光地把他全身上下打量了好几遍。

“下午我要把他们的法宝分一分,明日就给你换身衣服去。”钟隐月跟他说,“现在离门了,你若不喜欢,这身干曜宫给你的衣服,也不要了,我给你再找几身。那些法宝也是,你若嫌脏,我一同给你换了。”

沉怅雪笑着点头:“都听师尊的。”

他这话就是钟隐月说对了,他的确不想再要干曜宫的东西。

钟隐月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他说好明日就给他换衣服和法宝,带他回了山——天晓得他第一次回山回得这么高高兴兴,感觉自己真是风光无限,开心得想高歌一曲。

不过他唱歌难听, 所以忍住了。

回山的路上,钟隐月又掐指算了算日子。

没几天就要进秘境了。

日子迫在眉睫,该办的事情都得办了——毕竟秘境里的剧情不容易。书里,这时因为主角还在玉鸾门下,他在秘境里吸引过来的万年妖兽都是冲着原主来的。

原主都在这篇章里伤得不轻,连带着温寒这几个孩子也跟着受了难。

系统又说这次还会有节外生枝之事, 只怕是更不好应付。

刚因为沈怅雪转门而高兴起来的心绪立刻降了。

回到玉鸾山,钟隐月便将他们带到了山宫这边来。

对着众位玉鸾弟子,钟隐月面色凝重。

“你们师兄的礼成了,我知道你们肯定还都很兴奋, 但是为师不得不泼你们一桶凉水。”

钟隐月说,“离进秘境的日子没几天了,我也得看看你们在我闭关这些日子里,都有了多少长进。天决门要进的可是万年秘境,危险重重……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待会儿我也分给你们每人一些法宝剑器,带着进去。你们现在两手空空的,进去跟送死没区别。”

几个弟子听了大喜,忙说:“谢谢师尊!”

钟隐月看向沉怅雪:“你……我倒不担心你,你本身在天决门就名列前茅了,跟他们不一样。”

沉怅雪朝他笑笑:“师尊谬赞。”

“我先顾一顾这些修为不高的孩子,还得试炼他们一番。事情颇多,恐怕会拖到很晚。你今日先回宫舍歇着去吧,头上还有伤呢。”钟隐月看了眼他额头上包了两圈的白布,“今日先躺着养伤去吧,我明日再单独给你置办。”

沉怅雪顿了顿。

不知是不是钟隐月的错觉,沉怅雪似乎笑容和身形都一并僵了两秒,才向他作揖行礼,乖乖地道了句“一切听师尊的”,回身离开了。

他回身离开,可又在侧过身子时再次顿了顿,一双笑得眯起来的眼微睁开了些,瞥了眼白忍冬。

也只是瞥了一眼而已,沉怅雪没有过多停留,很快就转回过身去了。

沉怅雪离开了。

他刚走出去几步,钟隐月猛地想起什么,叫住了他:“等等。”

沉怅雪立即停下脚步,回过头。

钟隐月往他这边跑来几步,道:“没记错的话,你是否已经有了枚玉镜?”

沉怅雪“啊”了声,点着头,从怀里掏出了枚金玉镜:“师尊说的若是传讯所用的金玉镜的话,干曜长老的确是已经给过我了。”

“我果真没记错。”钟隐月也从自己腰上取下金玉镜来,道,“既如此,你把这一枚给我,我去给你换一枚。你我再结成信法,日后你若是有事,随时传讯与我便是。”

金玉镜这法器虽然能用来传讯,但前提是双方的玉镜必须有法术结连。若是未曾结连,那便无法传讯。

毕竟若是随随便便就能给这世上随便一个人物传讯,那可就太吓人了。

魔尊和上玄掌门的玉镜会爆炸的。

沉怅雪笑着应声说好,将玉镜递了出来。

钟隐月将他的这一枚拿过来,回身进了山宫,去宫内仓库里拿了枚玉鸾宫的出来,交给了他。

沉怅雪接了过来,又用双手将它恭敬地递出。

钟隐月将自己的玉镜置于这一枚上方,念了一通咒文。

随着咒文念出,又慢慢接近完整,两个玉镜上慢慢涌出金光来。

待最后一个咒字落下,金光已经将两面玉镜完全覆盖。须臾后,又四散在空气之中,化作光尘。

玉镜上以细细的金字显现着双方的名字——钟隐月毕竟是个长老,他的玉镜上的文字并非是名字,而是仙号玉鸾二字。

沉怅雪将玉镜收回,上面显现着单独一个“雪”字。

这便是结连完成了。

沉怅雪双手捧着玉镜,向他躬身:“麻烦师尊了。”

“无事,本就是该做的。”

钟隐月将玉镜收回怀里,对他道,“好了,你快回去歇息着吧,好好养伤。”

沉怅雪应声说是,收好玉镜,再次回身离开了。

钟隐月领着其他的人走进山宫里。

“不过可真没想到,沉师兄居然真的入了我们玉鸾山。”

沉怅雪一走,一群弟子又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干曜长老可真舍得放手……”

“是呀,无论怎么说,也都是首席弟子呢。”

苏玉萤说:“我倒没那么吃惊。我之前就有点感觉了。感觉沉师兄和干曜宫那些师兄师弟格格不入的,瞧着就很合不来。”

“这倒是,师兄与他们……”

“行了,别议论了。”钟隐月打断他们,“拜师礼已礼成,此后便是同门了,别在背后议论同门师兄。”

弟子们忙应声说是。

“说起这个,师尊。”温寒说,“沉师兄的辈分要如何算?”

他这么一说,其余人如梦初醒地反应过来:“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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