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人心疼大师兄吗? 第94章

他说着,偏头望了眼站在洞口那处的沉怅雪。

沉怅雪正脸色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切——跟其余人惊疑不定的神色不同,他眼神虽然同样诧异,可那是一种很难说清的诧异。

像是有人下了一盘棋,却没想到棋盘面会失去控制到如此地步。

钟隐月看向系统。系统的警报解除了,面板恢复了正常,又开始迅速计算接下来的剧情。

干曜宫受了重创,秘境之主也已经死了。

其余山宫的人去到了终焉之地,却没人能拔下剑来。按着系统的任务要求,钟隐月让耿明机待在原地等着,自己带着人再次前往终焉之地,让白忍冬上去拔了剑。

毫无意外的,他一点儿不费劲地就把那柄在书中从头陪他到尾的苍然剑拔了出来。

他拔得懵懵的。拔出剑来后,就站在原地握着剑柄,愣愣地看着钟隐月。

钟隐月丝毫不意外他能拔下来。

剑一拔下,四周山洞之景色立刻烟消云散,乘风消失。四周变作了一片荒野,之前大作的狂风也随之消失不见。

剑已拔,秘境就算作被封印,所以消失了。

身边许多长老都立刻面向钟隐月,作揖恭喜他门下弟子拿下了这个万年秘境的顶级法宝。

钟隐月挥了挥手就当谢过,转头就对掌门说:“既然把剑拔了,就快走吧,干曜师兄那处出了大事。”

他简单把事情说了一二,上玄掌门立刻大惊失色。一行人连忙去寻了耿明机,而后速速离开,急匆匆地回了天决门。

秘境结束得乱七八糟,结束与没结束别无两样。

回了天决门,一下马车,钟隐月急匆匆地就朝着干曜山去了。

他没听到白忍冬在他身后急急忙忙叫的一声“师尊”。

钟隐月跑远了。

白忍冬讪讪收回手,神色难看。

他又回过头,看向沉怅雪。沉怅雪正望着钟隐月离开,神色发暗,瞧着很不开心。

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沉怅雪一低头,和白忍冬对上了眼神。

一看见他,沉怅雪立刻眼神阴冷下来,朝他笑了一下后,回身就离开。

“师兄!”

白忍冬叫住了他。

沉怅雪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他。

温寒几人这会儿也都正望着钟隐月离开的方向,内心多有不安。白忍冬这一句话,将他们几个的目光也拉了过来。

“师兄,”白忍冬厉声说,“师兄为何加害于我!为何……为何将我的剑锁上!”

其余几人立即面露惊骇,看向沉怅雪。

沉怅雪背对着他们所有人。此话一出,他亦回过头,一种白忍冬从没见过的怔愣神情出现在他脸上。

沉怅雪问他:“你的剑被锁了?”

“?”

白忍冬猝不及防,也迷茫地眨了眨眼,“是……是啊。”

“什么时候?”

“……?”

沉怅雪看着是真的不知道,白忍冬更迷茫了。

-

回到天决门,白榆长老立刻被耿明机拉了过去。为了救邱戈,他在干曜别宫里进进出出了好几次。

听来传话的弟子说,耿明机守在门口,急得团团转。

钟隐月后来被传唤到了上玄山宫里,被掌门摁着讨论了半天这次秘境之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多时辰后,邱戈被药修长老的白榆长老拉回了一条命。耿明机喜极而泣,来到山宫里面时,两眼还是红的,直抹眼泪。

钟隐月突然看得想笑。

他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

耿明机看他就浑身来气,见他笑起来就骂:“你又笑什么!”

“没什么。”钟隐月淡淡道,“只是我见师兄能为了门下弟子这般掉眼泪,不知若是沉怅雪没到我门下,日后也遭受如此命悬一线的事,师兄是否也能掉两三滴眼泪呢。”

耿明机很明显僵了僵。他没回答,只挥了挥手说了句“都是些无用的假设”,就坐下了。

钟隐月也未追问深究。

答案都写在剧情后期了,他知道耿明机不会的。

耿明机一来,主动将事情一说,门中的长老们也把事情捋顺了些。

在钟隐月看来,事发无数蹊跷,但整理一下便能捋顺一些——不过是数只妖兽袭击,匆忙之际,沉怅雪和白忍冬又被莫名传送消失。沉怅雪虽是在不远处找到了,白忍冬却不知为何被传送到了干曜门。

而后,便是耿明机顶了沉怅雪遭了落石的坑,被迫与干曜门分离,跑到了钟隐月这条路上。

再之后,是秘境之主不知为何主动走出终焉之地,跑到干曜门的路上,重击了弟子。

因为耿明机不在,干曜门弟子便重伤无数,甚至出了死人。

死者为大,钟隐月不再嘲讽他,摩挲着杯壁思索。

“这些事,颇为蹊跷,又实在恐怖,绝不是我门中之人所为。”灵泽长老说,“驱使秘境之主可非常人能行之事。若是要做这些,他必定得是实力极为高深的大乘之人。虽说只是猜想,但是掌门,我猜是有歪门邪道的上乘修者在暗中算计。”

上玄掌门悠悠抬眸:“比如?”

“比如,那魔尊。”灵泽长老说,“他前些日,不就已经来过了我天决门吗?他当时未能战胜玉鸾师弟。虽说他向来不在意输赢,可心中到底是会有不服的。”

“师妹言之有理。”广寒长老点头,“况且,他那日都已经说了,不介意再次开战……掌门,说不定他是想借此重伤弟子,激怒我等,找个理由再次开战!”

上玄掌门觉得有些道理,抚着下巴道:“的确……若是他,驱使那只秘境之主也并非是全无可能……若是如此,他近些日肯定还会有动作。”

……

长老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了一晚上,也没得出什么好结论。

有人说是魔尊,又有人说魔尊用不上等到秘境,且在秘境里做这些手脚极为麻烦。魔尊是个很怕麻烦的人,所以断不会是他。

可除他之外,鬼王又在闭关,妖后又不知所踪,更是无人能做这些。

于是又有人说是妖鬼两道之人的手下。

说法乱七八糟,简直众说纷坛,各方都说得很有道理。

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于是掌门先遣散了众人,打算日后再去那秘境之地探查探查,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到时再做定论。

秘境虽说已被封印,但残留的法术应该还有。

就这样,长老大会散了。

在上玄山宫里开了一下午会,坐了一个小时,钟隐月腰骨酸痛。他锤了锤后腰,走在回山的路上,心中还是不宁。

他猜到白忍冬被传过去是沉怅雪做的了,可在此之外所有的事,应当都不是沉怅雪能力范围内的。

他还只是元婴期。

秘境之主这般万年的灵妖物,别说钟隐月,登过天的青隐来做都难之又难,沉怅雪不可能能隔着两条洞路对它使用什么法术,让它出来重创干曜门。

况且干曜宫都出了被拧下脑袋的死人了,这么血淋淋的恶事,他应当也是做不出来……

……

钟隐月心里琢磨着,始终放不下心来。

他从上玄山门前御剑而起,在夜色里落到了玉鸾别宫前。

他收起剑,走到沉怅雪的宫舍前。

他敲了两下门。

很快,门被打开了。

沉怅雪只身穿一件里衣,披头散发地立于屋内门后。看见钟隐月,他原本就温和的面庞立刻又柔软几分,弯了弯眼睛笑起来:“师尊……!?”

叫都没叫完,钟隐月突然推了他一把。

沉怅雪被他推进屋子里。

钟隐月回身关上门。

他速度极快地把门匆匆上了几道锁,接着转过头,按着沉怅雪,将他往后推去,一直推到了床榻上。

钟隐月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摁倒在了榻上。

“话说在前头。”钟隐月跪在他身上,“我的确支持你复仇,只要是你干的,我完全可以当你共犯。”

“但是,沉怅雪,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背叛。”

“杀人越货放火抢劫,我什么都可以陪。”钟隐月压着他,身子往下倾,头慢慢低了下去,“但是,不可以骗我,也不能瞒着我利用我。”

沉怅雪睁大一双眼睛,眨巴了两下,无辜极了。

“所以,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问你。”钟隐月说,“你干了多少。”

沉怅雪噗嗤笑了出来。

他被钟隐月摁着肩膀压着,面上神色却慵懒放松,双手都往上随意放倒着,仿若丝毫没受到威胁。

沉怅雪歪歪脑袋,语气无奈道:“师尊怀疑我。”

“一开始没想怀疑。只要别人不说,我这辈子都不会想到你头上的。”钟隐月说,“我也很无奈啊,怎么偏偏是你呢。”

“是谁告诉师尊的呢?”

“青隐师姑。”

“那可头疼了。”沉怅雪笑笑,“我真弄不过她。”

“你还想弄她?”

“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嘛,师尊。”沉怅雪说,“看得出我没安什么好心,又总能跟师尊精准告密。这种人若是在,我得想办法哄骗哄骗,教他日后别总将我说得那般无赖。若能跟师尊吹耳旁风,便多吹些好的……比如,我是只干干净净又命很不好的小白兔子。”

“那个我知道,不必你劳烦别人来吹风。”钟隐月说,“你别把话题拐走,说正事。”

“啊,对对,说正事。”沉怅雪笑着点点头,“师尊想知道,我说便是。今日秘境之事,我只做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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