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人心疼大师兄吗? 第156章

“我凭什么要答应你?”魔尊说,“有了杀器,连你都不过是我动动手指头的事儿。”

“你会答应我的。”

钟隐月一甩手,灭掉了手中的雷火符。

他眼神平静坚定,仿佛有一座永远都屹立不倒的山正立于那双眼睛里。

忽然,四周风声四起,冷了几分。

竹叶不安骤响,身边骤然变暗。

乌苍敏锐地感知到了什么。他抬起头,天上情形让他瞪大了瞳孔。

乌云蔽月,雷声撕裂。

轰隆隆的惊雷撕破云团,落下的一瞬让四面八方亮如白昼。

“因为我会用这个跟你打一架。”

钟隐月在隆隆的雷声里对他说。

乌苍又低下头。四周开始狂风大作,竹枝左摇右摆,落叶胡乱飞舞之中,他看见钟隐月一袭白衣在黑暗的雷风里被吹得猎猎,一头乌发随风飞着。

雷声滋滋作响,他的剑被雷灵法操纵着,发着嗡嗡剑鸣,缓缓落在他身旁,与他齐平。

剑尖对准了魔尊,尖端雷响不断。

魔尊兴奋得要疯了,他控制不住地从喉咙里挤出了咯咯的笑声来。

“你太懂我了,”魔尊瞳孔颤抖,“我答应你!”

雷声轰然落下,魔尊扬起握着魔种的手。

他将这只攥着拳的手一用力,只听拳中几声惨叫,和一阵碎裂声响。

魔尊松开手。

血红的碎屑碎片从他手中掉落,落了一地。

碎屑划破他的手,魔尊手上的血也掉下去了几滴。

钟隐月脸上的平静碎裂了,他目瞪口呆。

他傻愣愣望着掉到地上的那一片碎末。

就这么捏碎了! ?

突然,一道惊雷轰隆劈在身后。

“玉鸾!”

一阵杀气杀近,钟隐月警惕抬头。

魔尊已神色疯狂地杀了过来,钟隐月心中一惊,立刻抬手,以雷击出。

轰的一声,一片竹林猛地一抖,当即倒塌。

-

小半个时辰后,钟隐月一身白衣破的破脏的脏,满脸血污,顶着一脑袋打得炸了毛的头发,坐在他院舍的卧房里。

沉怅雪担心得要命,拿着毛巾轻轻地给他擦着脸上的脏污。

青隐坐在桌案对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苦笑着打哈哈,说着没事不疼。

“师尊也真是,今晚说的明明是去见魔尊,说两句话,很快就回来……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说上头了……没控制住,就打起来了。”钟隐月讪讪地说,“魔尊嘛,见面哪儿有平平安安的,很正常。我也没断胳膊断腿儿的,别担心我。”

沉怅雪不高兴地皱皱眉,刚要继续说什么,青隐便抢下了话头道:“打赢了没?”

“没,打了小半个时辰,不分上下。”钟隐月说,“卸了他一条胳膊。他跟个疯狗似的,还要打。后来又打半晌,他便收了手,说再打下去耽误日后大战,此次便到此为止……噢哟我!”

沉怅雪碰到了他的伤口,钟隐月惊呼一声,差点儿没从座位上蹦起来。

沉怅雪吓了一跳,把他按住安抚了几声,又柔声叫他忍忍,再次捏着毛巾角角,给他擦净脸上血污。

沉怅雪柔声细语来真是要人命。

更要命的是,他还一边擦一边自言自语地轻声哄:“师尊最好了,师尊别动……放着不管,伤会严重的,师尊就听一次我的话……”

他低声低语的,钟隐月越听脸上越难绷,最后贱兮兮地把脸探出去给他,随他擦。

青隐抽抽嘴角,干脆装看不出来,只问:“魔尊如何说的?”

反正青隐全都知晓,沉怅雪也全都知道,钟隐月干脆不藏着掖着,直说道:“我与他有了同盟之约。他与我一战后,便毁了魔种,答应我不会再种下了。”

沉怅雪一怔:“师尊与魔尊立下了同盟之约?”

“放心,我不是答应他要助他大战。他之所以用了杀器,是因为放心不下那些同盟。他是想用那杀器杀鬼王的,我只说若他最后胜了,鬼王我帮他杀。”钟隐月说,“在那之前,我们各自为营,互不碍事。”

有了这话,沉怅雪放下心来:“如此便好。”

“魔尊此事,便是告一段落了。”钟隐月说,“干曜的事,我也在安排。明日是你与焚云派大弟子的决战,赢了的人便是此次大会的桂冠。”

“你明日先上去,将这一战打下来。干曜的事,我会安排好。”

“你想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去,我会帮你实现。但是在这之前,他不能脏了你去拿桂冠的路。”钟隐月说,“明日且就安心去打。不论日后有没有一场血战,这次的桂冠都该是你的。”

沉怅雪听得怔怔,眼眸轻动。

他轻笑了声,低敛眉眼,点头应下:“好。”

-

干曜门的宫院之中,弟子们惨叫连连。

屋舍里,灯烛未点。

耿明机又被心魔魇中了。

一片黑暗里,只听他一会儿笑一会儿骂,声音忽高忽低,嘶哑如吼血。

窦娴抱着头,缩着身子,瑟缩在角落里。她拼命地捂着耳朵,同门的惨叫声与亲师疯了一般的叫喊却透过指缝,钻进耳朵里。

她把自己越缩越紧,后背上的伤如钻痛一般痛。

-

次日一早,仙门大会的弟子比武迎来了最终决战。

观席上座无虚席,除了干曜门。

干曜门再次一个人都没来。

钟隐月一到地方,就见掌门神色有些阴沉。

他盯着钟隐月领着一群弟子落座。

掌门脸色漆黑地死盯着他,钟隐月一脸无辜地回瞧过去。

片刻,掌门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钟隐月便拍拍身边弟子,低声嘱咐了句,走了过去。

掌门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拉到身前,钟隐月也顺从地蹲了下来。

他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掌门寻我何事?”

“还能何事?”掌门语气不好,难得地语速都快了起来,“干曜这两日已近魔化,院中弟子伤了无数,连院与院之间的门都砍了!你为何还不管一管?!”

“啊?掌门也没要我管呀。”钟隐月说,“掌门不是说,要我此后与师兄相处时随意就好,也没说让我去管一管师兄呀。”

上玄掌门脸色一绿。

这小老头抽了抽嘴角,几根胡须跟着气得哆嗦了两下。

上玄掌门深吸了一口气。

“玉鸾,”他平静着声音,语气里却忍不住地愠怒,“如今全修界风言风语,天决门名声败坏,自当立刻清理门户,保全严谨门风!”

“你从来不是个傻子,为何我话里的话,此次就是听不出来!?”

钟隐月噙着笑:“哎呀,那是玉鸾愚笨,掌门息怒。”

上玄掌门消了些气:“你能明白就好。总之,快快清理了门户。眼下,我在门内唯一能托付的便是你了。”

“玉鸾知道。”

掌门挥挥手,让他回去了。

钟隐月便乖乖地回去了。

回到座位上,沉怅雪问他:“掌门说了什么?”

“催你前师尊早死。”钟隐月如实回答。

沉怅雪愣了愣,转而失笑:“大庭广众的,师尊别乱说话。”

钟隐月哼哼了两声。

忘生宗弟子上了两仪台。

他吹响了号角,而后高声地简短说了一段场面话后,便宣告了今日比武的开始。

八面玲珑灯灯身旋转,很快给出了双方的名字。

忘生宗弟子回身一敲身后大鼓:“天决门,玉鸾山弟子,沉怅雪,对,焚云派,日照谷弟子,李行洲!”

这是弟子比武的最后一场,是为决战。

场上响起了些欢呼叫喊,沉怅雪负剑起身,走向台上。

玉鸾山的几个弟子都为他捏了把汗。

小孩儿都没经历过几次这种事儿,玉鸾山这还是第一次有弟子闯进“决赛圈”。

温寒等人内心热血澎湃,没忍住,纷纷站起身来,朝他喊:“师兄!一定要赢他!”

“沉师兄,你是最厉害的!!”

“我等你回来啊师兄!!”

沉怅雪没回头,只扬起手挥了挥,以示自己听到了。

他上了台,见台子对面也走上来了一人。

那便是李行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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