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陌僵住。
半晌后，他颤声问：“就算不能装一辈子，我就非得和不认识的人订婚吗？”
杜霖见褚陌情绪激动，忙上前安慰他：“褚总，我们只是订婚，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感情可以婚后慢慢培养。”
“滚开。”褚陌毫不客气地瞪他一眼。
杜霖立马像个软糯小O似的躲一旁去了，不敢再说话。
见褚陌不同意婚事，褚延盛搬出了之前的那一招：
“褚陌，就算你不在乎褚家的声誉，不在乎自己的前途，那你也得为那些误会你性别的alpha想想，不是吗？”
褚延盛知道，自家这个大儿子虽然看上去高冷酷拽，是个不近人情的霸道总裁。
但实际上，褚陌十分重情重义，不想让身边任何人受到伤害。
他身边那几个alpha，尤其是那个姓谢的，已经不知不觉间成为褚陌的软肋。
果不其然，褚陌听到褚延盛的话，立马僵在原地。
“如果你为了谢颂辰他们考虑，也应该订婚，不是吗？”褚延盛看着褚陌，缓缓开口说道，“毕竟，他们也没那么容易放下你。”
褚陌一瞬间哑口无言。
确实，谢颂辰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放下他。
“只要你举办订婚宴，”褚延盛继续气定神闲地说道，“我相信谢颂辰他们很快就会对你死心，不论你是什么性别和性向。”
听褚延盛这么说，褚陌在心里觉得，这或许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但褚陌看了眼杜霖，内心深处仍旧没办法说服自己。
他为了褚家已经妥协了很多。
此时此刻，他还要继续妥协吗？
就在褚陌陷入迟疑时，褚延盛站起身，对他说道：“在你想明白之前，这两天就先待在我这里。”
说着，褚延盛向杜老爷说道：“老杜啊，你家儿子也留在这里吧，让他俩交流下感情。”
杜老爷满脸堆笑地同意了。
褚陌满脸不敢置信：“爸，你为了让我订婚，要把我和这家伙关在一起？！”
褚延盛看着褚陌，语气平静温和中带着几分威胁：
“只是让你们互相了解而已。至于要了解多长时间，取决于你什么时候想明白。公司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你这段时间休息休息也好。”
说着，褚延盛转身离开。
杜董事长也跟着离开。
“你开什么玩笑？！”
褚陌在褚延盛身后大声抗议，却被几个保镖礼貌克制地拦住。
整个别墅里，只剩下褚陌和杜霖大眼瞪小眼。
杜霖长得很好看，个子也高，只是整个人确实不像alpha。
褚陌一看他就来气：“你有没有出息啊？杜家让你订婚你就订婚？你是傻X吗？”
杜霖一直都是在电视上看到褚陌，头一次在现实中看到褚陌真人。
他不得不感叹，褚陌真是ABO通杀的天菜。
杜霖喉结滚了滚：“我，我从小，从小就被当omega培养的……”
“巧了，我从小就被当alpha培养。”褚陌冷笑一声。
杜霖马上说道：“那我们俩，我们俩非常般……”
“你是不是想说很般配？”褚陌嗤笑一声，打断杜霖并说道，“可是我并不在意性别这件事，我装A不过是无奈之举，在我原来的世……世界观里，我一直都不觉得ABO是什么重要的事。”
杜霖不解道：“ABO性别不重要吗？那你为什么要装A这么久？”
褚陌被问得回答不上来。
一开始是为了剧情。
剧情结束后，他没办法适应omega的身份。
尝试理解omega的身份后，他却不得不面对“让喜欢自己的alpha死心”的责任。
这些事推着褚陌，在装A的路上不得不继续走下去。
“……这跟你没关系。”褚陌咬牙切齿地说道，“总而言之，我不可能和你订婚的。我们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杜霖怕褚陌揍自己，他感觉自己肯定打不过褚陌，躲在不远处看着褚陌，小声地说道，“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的信息素匹配呢？”
褚陌愣住。
他倒是从来没想过，自己的omega信息素会和什么样的alpha匹配。
他也从来没去检测过。
褚陌皱眉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俩的信息素会匹配？”
“那要不然……”杜霖清了清嗓子，看着褚陌，弱弱地说，“试试？”
褚陌误会了杜霖的意思，一个箭步上前踹了他一脚：“试你个头！”
“啊！”杜霖被揍得发出尖锐爆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让医生做个信息素取样测试，只测咱们俩的信息素。”
取两个人的信息素做单独测试，不上传到数据库，这个就叫信息素取样测试。
褚陌又揍他一拳：“我为什么要和你测！”
“如果匹配度高，证明我们合适，确实可以培养感情。”杜霖被揍得眼眶发红，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地说道，“匹配度低的话，不是正好可以用这个理由把婚约推掉吗？”
褚陌冷静下来思考了一下。
他看杜霖这么不顺眼，大概率匹配度不会高。
就算匹配度高，他也可以找机会毁约，反正他绝对不能接受和不喜欢的人订婚。
匹配度低就正好找理由毁约。
横竖他都不亏。
于是，褚陌同意了杜霖的要求。
褚延盛得知后，十分高兴，他以为褚陌想通了，立马安排私人医生给他们俩做信息素取样测试。
很快，测试结果被送到别墅里。
当着褚延盛的面，褚陌拆开信封。
打开后，里面的数字差点让褚陌两眼一黑——
“95%。”
“这是被你做手脚了吧？！”褚陌瞪了眼褚延盛，不敢置信地说道，“哪有这么巧的事？！”
杜霖看到这个结果，有些面红心跳。
他不敢相信，自己心仪的褚陌，竟然真的和他达到了这么高的匹配度。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他们的匹配度更高了！
褚延盛喜笑颜开：“95？这个数字比我和你妈当年都高，这是好事啊，你们就是最般配的一对。”
杜霖也在一旁点头：“订婚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做一个现场测试的环节，让来宾们都羡慕一下。”
他已经开始畅想婚宴上的事了。
褚陌忍住把他往死里揍的冲动，压着怒气说道：“我才不要和你做现场测试……不对，我压根就不会和你订婚！”
“很多AO的婚礼都会这么做的，”杜霖对褚陌说道，“这是订婚宴的压轴环节，非常有意义的……我们匹配度这么高，不订婚岂不是可惜了？”
褚陌不明白，这家伙怎么能自作多情成这样。
褚延盛见褚陌还是不肯答应，便说道：
“看来你还没想通，这两天继续在别墅和小杜待着。”
褚延盛走后，褚陌看着杜霖，不解地问：
“你是喜欢我，还是纯粹听家里的话？你就这么想和我订婚？”
杜霖挠了挠头：“家里安排的事确实很重要……我也确实觉得你挺好的……”
见杜霖如此没主见，褚陌嘲讽道：“我看你是装O装久了，完全失去自己的想法，成为杜家的傀儡了吧？”
听到褚陌嘲弄自己，杜霖的心一紧。
他不想被褚陌看不起，便说道：“装O有什么不好呢？我只是选择保护自己而已。”
“保护自己？你看起来像是能保护自己的样子吗？连订婚的命令都抗拒不了。”
杜霖被说得哑口无言，小声地悻悻说道：
“难道你有办法抗拒吗？”
褚陌突然愣住了。
因为此时此刻，他意识到一件事——
在这件事上，他好像没比杜霖好到哪里去。
同样是伪造性别，同样是被指婚。
褚陌唯一比杜霖好的点，在于他现在还不愿意妥协，而杜霖毫无反抗的意愿。
或许杜霖确实也对褚陌有些好感。
但褚陌不相信，刚见面没多久的杜霖对自己能有多喜欢。
“不管怎么样，”褚陌将自己从复杂情绪中抽离，缓缓说道，“我是不可能和你结婚的。”
说罢，褚陌转身上楼。
看着褚陌的背影，杜霖的手指不由收紧。
褚陌越是不同意，杜霖就越是想和褚陌在一起。
明明他们都是95%的高匹配度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