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汐言啊!”陶曼思瞪着她。
闻染顿了顿,绽开一抹笑:“逗你的,怎么可能不记得,高中时跟我们同校了大半年。”
陶曼思拍拍胸口:“吓我一跳,我就说许汐言这样的人跟我们同校过你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虽然你那时候跟她一点不熟,和她关系最好的是白姝吧,想考邶电的,后来倒是考上了,但毕业后也没火。”
“许汐言肯定都不记得白姝了吧,更别提记得我们了。”
闻染眼神扫过海报,许汐言适合穿无袖,因为颈项生得格外好看,纤长而皮肤薄,嘴唇一碰,许汐言也会微微发颤。
陶曼思下结论:“许汐言肯定面对面跟我们打照面的话,都认不出来。”
闻染顿两秒,“嗯”一声。
陶曼思拉着她:“来来来,你帮我跟许汐言的海报拍张合影,毕竟高中同学一场,也算老有缘分的。”
闻染认真帮她拍照。
陶曼思拿回自己手机细看:“染染你从小拍照就这么好。”
大概闻染神经纤细,就像她有双敏感的好耳朵一样,擅于捕捉那些寻常人会遗漏的细节。
陶曼思问闻染:“你要拍么?”
闻染摇摇头:“不要了。”
“这可是许汐言!”
闻染只是笑笑。
两人一起吃过日料,又在商场里逛了半天,陶曼思买了件白衬衫,两人才在地铁口话别。
到家已经不早了,整座旧楼仿若又陷入沉睡,闻染慢慢拾级而上,已闻到了某种隐约的香气。
走到三楼拐角,她抬头往上望。
又一次倚在她家防盗门口的人,是许汐言。
这一次许汐言没玩手机,好似在望着楼道外的月色发呆,听到闻染脚步,扭头望过来,正对上闻染的眼神。
她没有笑,就显出某种天生的冷淡。
闻染不露声色走上去,看到她脚边放着个猫包。
许汐言说:“朋友的,借我养两天。”
她说这话时,正拎着猫包让开门口,闻染正掏出钥匙来开门,忽然莫名地有些想笑。
她们一周不见,许汐言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关于猫的。
分明许汐言上次离开的时候在闹别扭。
这会儿又若无其事的来跟她聊一只猫。
许汐言的傲气,让她再没跟闻染说过“喜不喜欢”这个话题,好像笃定了心思跟闻染耗下去。
她拎着猫包进来,问闻染:“方便把她放出来么?”
“可以啊。”
许汐言打开猫包,走出来的是一只尖耳秀腮的玳瑁猫,毛色层层叠叠的分为三层,华丽的似缎子,初来闻染家一点不怵,优雅提爪走着好似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闻染放下包先去洗手,走出来倚在洗手间的门上看着那猫:“我家好像没什么可以给它吃的,要下楼买一点么?”
许汐言盘腿坐在茶几边的短绒地毯上,伸手在猫的脊背上抚了一把:“它吃过了。”
“你把它养在哪里?”
“酒店。”
闻染诧异了下:“酒店可以养猫么?”
许汐言指尖挠了挠猫的下巴:“是可以的。”
闻染笑笑,反应过来自己这话问得多余。
对其他人,是不可以的。但对许汐言,世界上好像没有什么事不可以。
她的天赋她的容颜她的名气她的财力,让那铜墙铁壁般普通人撞上去会头破血流的一道道规则,在她这里无限软化,她信马由缰的迈过去。
闻染问:“怎么突然想养猫?”
“其实一直都想养。”
“但你飞来飞去的不方便?”闻染的意思是说,其实她有助理,只要她想,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那只是一方面。”许汐言道:“主要我这个人,对除了钢琴以外的事,不太有长性。”
这是真的。
许汐言的天赋太盛大,让她做什么事都手到擒来。就连每每被拍到去玩那些极限运动,项目也不尽相同,今天滑翔伞,明天蹦极,后天攀登某种专业级别的山。
闻染瞧那猫可爱,走到许汐言面前来,伸手蜷着指节,也去轻抚猫的后颈。
许汐言低低开口:“我不找你,你就不找我,是吧?”
闻染垂眸看着猫:“你那么忙,我找你,你手机十有八九也是陈曦拿着,是陈曦回复我。”
许汐言把手机掏出来,看着闻染,拨了个电话出去:“喂,陈曦。”
闻染这出租屋太小,陈曦应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闻染也能听清。
“言言姐,已经要过来接你了吗?”陈曦的声音有些惊异。
带着某种“你是不是不行”的怀疑。
许汐言顿了顿,闻染蹲在她面前摸猫,垂落的长发遮去瞬间发红的耳朵。
“没让你现在过来。”许汐言道:“帮我另办张手机卡,以后工作都联系我那个号码。”
陈曦意外:“现在这号码怎么了?”
“没怎么,我想当成我的私人号码。”许汐言把电话挂了。
看着闻染:“好了吗?以后这手机不用给陈曦了,都在我手里。”
闻染垂着眼睫:“许汐言。”
她摸猫的手,在渐渐往许汐言的纤指上过渡。
许汐言掀起眼皮,看她一眼。
她低声说:“腿蹲麻了。”
许汐言笑了声,打直双腿:“过来。”
玳瑁猫瞬间跳上许汐言的纤腿,圈成一个舒服的姿势。
这下连闻染也笑了。许汐言拎拎玳瑁猫的耳朵:“不是说你。”
那只玳瑁猫被养得极好,很有些分量,许汐言抬着双臂把它从腿上抱下去,跟闻染说:“你再不过来,它可又上来了。”
闻染过去,跨坐在许汐言腿上,膝盖抵着毛茸茸的地毯。
双手圈过许汐言的脖子,把脸埋进香气复合的颈窝里,许汐言蜷曲的长发扫着她的脸。
许汐言环着她的腰,指节贴着她脊骨,一寸寸往上,玳瑁猫蹲坐在一旁,瞪大了双眼瞧着她们。
接着走过来,在许汐言腿边来回逡巡,毛茸茸的尾巴反复扫着闻染的背。
痒得出奇。
说不上是猫尾扫过的感觉更痒,还是许汐言一寸寸刮过她脊骨的感觉更痒。
闻染始终把脸埋在许汐言的颈窝里,不出声,还是许汐言先说了句:“闻染你这人,真挺能忍的。”
她扶着闻染的腰:“起来。”
“谁先洗澡?”
“我先。”
闻染洗完出来的时候,看到许汐言正拿手机对着玳瑁猫拍照。
闻染随口问:“有拍到好照片吗?”
“有。”许汐言低头打字:“我发条微博。”
闻染迈上前去,一下子拿过她指间的手机:“许汐言你干什么?”
许汐言仰着下巴,静静看着她。
闻染低头去瞧许汐言的手机屏,许汐言已经把要发微博的那张照片调出来了,她只拍了猫华丽渐变丝缎一样的皮毛,配文是:【朋友的猫,特别的花色。】
闻染抿了下唇,把手机递还给她。
许汐言接过手机,很平静的点按发布。
站起来,手机扔到沙发上:“我去洗澡。”
走进浴室前,她倚在门边解自己黑衬衫的扣子,斜斜歪着头,浓密长发挡去她的小半张脸,让她眼神也变得有些晦暗难明:“闻染,你是生怕跟我扯上关系。”
“你还真是打定了主意,要从这段关系里全身而退。”
她钻进浴室洗澡去了。
哗哗水声传来,闻染站在原地,蜷了蜷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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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汐言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玳瑁猫在客厅里兜着圈,卧室的门关着。
许汐言走向卧室,它立刻跟过来。
“抱歉。”许汐言低头这样说了一句,快速闪进卧室锁门,闻染躺在床上,背对着她。
许汐言问:“睡着了?”
闻染低低的答:“没有。”
她坐起来,许汐言视线落在她身上的棉质睡衣。
坐到床边,勾着她的腰把她带过来。不知为什么,许汐言总觉得,闻染的棉质睡衣戳中她的某种癖好。
让她的内心很安宁,也很躁动。
她像在宇宙里远航了许久的人回归地球,舞台上那些闪耀如星辰的灯光渐褪,闻染房间里的灯总是很淡也很暖,像闻染这个人一样。
她打横手掌轻轻的摩,说不上是抚过闻染的睡衣,还是抚过闻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