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劲儿,感觉能把他们捏死!
“算、算了!兄弟们不和你计较!走!”
说完毫无气势的话,三人一溜烟跑远!
见四下无人后,江浔才把小姑娘的卖身契揣在怀里,又用钥匙把铁笼子打开。
铁笼子很小,小姑娘蜷缩在里面,连活动都不方便。
知道对方身上有伤,她小心翼翼把人抱出来。
这小姑娘实在是太过瘦小,只剩一把皮包骨头,小脸黢黑,一双眼睛还算漂亮,只是眼中没有光,全是麻木。
她把人抱在怀中,就想这么回去。
走出几步后,又觉得不合算,转身把铁笼子也拉上,才开始往回走。
铁笼子下面有个木推车,正好方便她拉动。
越往回走,街上人就越多,他们隐晦地打量着江浔怀中的人,对两人指指点点。
小姑娘似乎能感知到周围的一切,身子缩瑟,脑袋往江浔怀中躲了一下。
“乖,我们马上就到了。”江浔安慰着,脚下步伐加快。
路过豆腐铺时,好多在买豆腐的人都好奇地望着她,在讨论她又买了个什么东西。
豆腐西施宋月柔抬头看一眼,便低下头,雪白手指把耳边的发往耳后撩,轻声道:“可能又乱花钱了吧,大家不要说她。”
她一出声,周围人说得更起劲儿了,话里话外都在指责江浔乱花钱。
仿佛花的是他们的钱一样!
而江浔是不知道这些的,她走进自己的打铁铺后,把铁笼子放在屋子中,转身,单手抱住怀中小姑娘。
另一只手“砰!”把门关上。
“没事了没事了,他们都看不见了。”
她手摸摸小姑娘的头发,虽然有些脏乱,但她不嫌弃。
进到院子中后,江浔本想让小姑娘坐在板凳上,等她烧好水,给她洗澡。
可她刚把小姑娘放下,小姑娘的双臂就缠住她的脖子。
“乖,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烧水洗澡……就是沐浴的意思。”
“咱们洗得干干净净,穿新衣服好不好?”
小姑娘没什么反应,只是手臂抱得更紧了。
这可怎么办?
江浔思索几秒,抬手想要强行把小姑娘的手臂拿开,可小姑娘手臂太细,她怕自己力气太大伤到对方。
只能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用力。
“呜。”小姑娘眸子颤了一下,目光看向江浔。
明明是麻木的、没有光的眸子,江浔却能从里面看出一丝委屈,仿佛她拉开她的话,她就又被抛弃了一次。
江浔心中生出怜惜之意,到底还是心软道:“好好好,抱着抱着,一直抱着。”
她又单手把小姑娘抱在怀中,另一只手又是拎锅上灶,又是打水烧水的。
饶是她力气再大,浑身也被累出薄汗。
结果到水烧好,江浔想给人脱衣服时,却被对方给推开了。
小姑娘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看着她,手捏住自己破破烂烂衣衫的领子。
仿佛她是什么登徒子一般。
江浔:……?
第3章
看着小姑娘捂着胸口怯弱的模样,江浔也知道她是害怕,便声音温柔道:“我要给你沐浴,沐浴是要脱衣服的,明白吗?”
小姑娘不明白,小姑娘甚至连点反应都没有,只呆呆地看着她。
江浔痛苦扶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小姑娘变成有些痴傻的模样,想来也是受过很多苦的,她应该再耐心一点。
她又开始抱着这个小姑娘忙前忙后,把热水舀进木桶之中,再加些冷水,让水温变温。
之后她一只手臂穿过两条板凳下方,把板凳拎起来,放在木桶旁,她坐后面那个板凳,小姑娘坐前面那个。
两人距离靠得很近,小姑娘还是不愿意从她怀中离开,上半身都是靠在她怀里的。
脑袋侧着,贴在她胸口处。
她把对方破破烂烂的裤脚给挽起来,由于这人太瘦了些,只有一把骨头,连点肉都没有,裤脚直接挽到了大腿处,都还有空隙。
让江浔看的心疼极了。
果然在任何时代,女性都是受磋磨的。
细腿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擦伤,膝盖上还有一大片乌黑,乌黑最中心是红丨肿的。
应该是之前磕到什么东西造成的,磕到后又没人给她医治,只能等伤口自己慢慢恢复,结果就成了现在这副到好不好的可怖模样。
江浔用手撩水,浇在那脏兮兮的细腿之上。
水温适中,小小的身体只是略微抖了一下,便不再动弹,乖乖让她洗。
确实有点脏过头了,恐怕被人伢子关起来后,就再也没有清洗过。
把自己手和对方腿都用皂角打上泡沫,手都搓出火星子了,才勉强能看见小姑娘本来的肤色。
挺白的,比她白许多。
看起来细皮嫩肉的,打消了江浔想用刷子搓的想法!
在搓另一条腿时,她发现小姑娘的脚有问题。
从整只脚从脚踝处不自然地扭着,明显就是折断了的模样,脚踝处的骨头异常凸出。
看的江浔有些起鸡皮疙瘩,感觉对方的骨头就要刺破皮肤出来了。
怪不得说她是个跛脚,原来脚上的伤这么严重。
江浔下手的动作更加轻柔,用完一整桶水,才给小姑娘把两条黑黢黢的腿洗干净。
接着又是手臂、脸颊。
小姑娘倒是很配合,没有反抗。
脸洗干净后,江浔才看出小姑娘其实长得挺好看的,一双大大的如葡萄似的杏眼,眼尾略微上挑,带点狐狸眼的味道。
要不是小姑娘一副呆呆的模样,这应该是极聪明的长相。
鼻尖小巧挺翘,嘴唇也是饱满的,小脸削尖,鹅蛋脸都瘦成瓜子脸了,还只有巴掌大。
一看就是个小孩。
江浔露出一点笑,捏了捏对方的脸颊,却没捏到什么肉。
得喂胖些,手感才好。
到洗小姑娘身子时,江浔又遇到阻碍了。
对方紧紧护住自己,依旧不愿意让她脱衣服。
没办法,她只好另辟蹊径,抱着人去找了块干净帕子,打湿打上泡沫,伸进衣服中,去给人擦背。
帕子刚碰到背,怀中的人就缩瑟一下,身体也开始挣扎起来,口中发出呜咽声。
“怎么了?”
江浔有些不明所以,低头去看小姑娘的神情,发现对方白色齿贝把下唇咬红,眼中出现水雾,泪珠挂在眼眶边,欲落不落。
可怜极了。
“怎么了?姐姐弄疼你了?”江浔赶紧收回动作,有些手足无措,“别哭,我轻一点。”
她用手背轻蹭去对方的泪珠,可她的动作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惹的小姑娘眼泪跟断线的珠子般,啪嗒啪嗒往下落,怎么都止不住。
看到人哭,江浔只觉得又心疼又头大,只好捧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安慰了好一会儿,对方才渐渐止住眼泪。
眼眶跟兔子一样红了一圈,鼻尖也是红的,薄薄的皮肤也是红的。
双眼就那么直愣愣看着江浔,就让江浔心软得一塌糊涂。
“我看看,是受伤了吗?”
江浔动作更加小心地撩开小姑娘背部的衣服,说是衣服也算是美化了,其实就是一块薄薄的破布,只是刚好能遮住小姑娘的身体罢了。
衣服撩开,伤痕遍布的背出现在她眼前,每一道伤痕都皮开肉绽,露出森森白骨,由于太久没有处理,还开始化脓腐烂了。
看见她伤这么严重,江浔满目震惊。
那还洗什么澡啊,得赶紧去医馆!
用力把人抱起,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几下,理智才逐渐回归,从屋里拿出一件自己的外衣,把人包裹住,这才带着人急匆匆赶向医馆。
医馆离得很近,就在一条街上。
她冲进医馆后,赶忙让大夫给瞧瞧,大夫见小姑娘身上的伤那么严重,边说着作孽啊,边把她们引进内屋。
那些化脓腐烂的伤口都需要把腐肉切掉,再把脓水挤出,而跛了的脚因为太久没处理,骨头都连在一起了,需要把骨头打断掰正重新生长。
江浔听得心惊肉跳,急忙道:“她恐怕再经受不住折腾了,有什么温和的法子吗?”
大夫以为她是不想医治,瞪她一眼,没好气道:“找块布把人一裹,死了扔乱葬岗去,就没那么多罪受了!”
“……”大夫都这样说了,江浔只好道:“治治治,我们治!”
好在大夫也没有那么狠心,又道:“背上的伤口必须现在处理,脚可以等身体养起来了再来,但也要尽快,拖得越久越不会好。”
话罢,大夫让自己的药童去准备刮骨刀等一系列需要用的东西。
一切准备就绪,大夫递给江浔用酒混匀的麻沸散,让她喂小姑娘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