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第二日白日被人拉了起来,但身上爬满了蚂蝗,各个肥硕饱满,显然是吸满了他的血。
回家后,好不容易把蚂蝗弄掉,他身体虚到在家里躺了大半月有余,才勉强转好。
按理说他大半月待自己家里,应该不至于很倒霉吧?
但怪就怪在,平日里干练的娘,屡次三番把开水或饭菜撒在他身上,稳重的爹做事变得乱七八糟,让他一下床就会摔倒。
有一次,他不知锄头怎么会放茅厕里去,他一进去就踩到锄头,锄头把当场打在他脑壳上,让他晕晕乎乎掉进茅坑。
差点被淹死!
想到自己近日来的倒霉经历,江志修打了个寒颤,都有点不敢靠近打铁铺。
他是从打铁铺出来后开始倒霉的,谁知道是不是打铁铺的问题?谁知道是不是江浔的问题???
他可不想再徘徊在生死之间了!
但他父母,也就是江浔的大伯伯母不信邪啊!非要来会会江浔!
江浔的大伯伯母本来是觉得江浔也不会太有钱,自家儿子能靠自己本事得到点,也好。得不到也不算亏。
可听完儿子复述的江浔婚宴上都有什么菜,听的他们两都馋了。
他们是比江浔大那么多的长辈,江浔不想着孝敬他们,反倒吃独食,这是什么理?
自古以来就没有这种理!
况且,能吃得起那么多好东西,江浔的银子绝对不是一星半点的,要是能得到一部分,那都够他们过好长一段时间的好日子了。
在他们心里,他们早已自动把江浔变成有几十两、几百两白银的香饽饽了。
反正江浔家现在也只有两个女人,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们?
他们闹多了,江浔肯定就会受不了,选择拿钱消灾的。
大伯伯母两人想得很好,听到江浔生病的消息,更是笑得嘴都合不拢。
心里不断诅咒着江浔要是病死了,就更好了,就剩那一个她娶的妻子有什么用?
还不是外人一个。
他们故意散布谣言,说江浔得的是疫病,会传染的,就像当初大江铁匠夫妻二人一样,一下就会死两个。
他们本意是想吓走阿雅和其他人,虽然现在只成功了一半,但也够了。
清水镇的人看见他们在这里闹,是绝不会上前帮忙的。
看见打铁铺门被打开一条缝隙,伯母脸上露出点笑容,暗叹这些小年轻果然单纯,这不就被她找到机会了吗?
伯母憋着一口气,膀大腰圆的身体猛地撞上打铁铺的门!
阿雅没有防备,也经不住如此大的冲击力,直接被撞退好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打铁铺的木门咔嚓一声被撞烂,砸在阿雅胸口,砸的阿雅心口一痛,有些喘不上气。
脸色也煞白无比,要不是反应过来是有人想找事,家里江浔还生着病,她恐怕都要晕过去了。
她强行让自己清醒点,脑海中思绪万千,一边告诉自己这点痛不算什么,在为奴的日子里早就不知受过多少了。
一边又在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撵走这些人。
她稳住自己后退的身形后,余光扫到桌子上放着的菜刀。
那些菜刀全是江浔打算卖的,正好让她找到了解决办法!
阿雅眼疾手快地拿起菜刀,在手中挽出一个刀花后,二话不说就砍向冲进来的伯母!!!!
江浔伯母哪能想到一个照面之间,这位看着温温柔柔,没什么脾气的小姑娘,就敢拿刀砍自己啊!
她赶忙止住自己朝前冲的身形,目眦欲裂连滚带爬地朝后退!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来找事!看我手中的刀答不答应!”
说着,阿雅也瞪着眼睛,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挥舞着刀朝冲进来的人砍去!
那个瞬间,她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敢想自己万一真砍到人怎么办?也不敢想万一自己没震慑住这几个人又该怎么办?
她其实连鸡都不曾杀过,即便被继母磋磨到后厨里帮工,杀鸡杀鱼那些活儿都有人干,她干的最多的是切菜,切各种菜。
切各种不用切,也非要她切的菜。
切到手指被磨起水泡,或冷水淘洗菜时被冻到生疮。
他们是故意折磨她的,想看她崩溃大哭,磕头求饶。
不过她其实对自己也挺狠的,要不然不能让继母放弃继续折磨她,巴不得把她送出府自生自灭。
想到这些,阿雅突然有点想笑,突然有点想感谢继母。
要不是经历了那么多,她不敢拿着刀对准别人,她无法把刀耍的如此利落唬人。
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五颜六色的光球,她看不清也无法思考,只记得不断前进不断挥动自己的手臂,砍向江浔的伯父伯母。
等她思绪再次回归之际,她跌倒在地上,膝盖磕出两道淤青。
而那三人,早已被她如此疯疯癫癫的模样吓逃了。
开玩笑,那乱挥的刀,即便砍不到他们身上,万一甩脱了,也有可能伤到他们!
江志修三人吓得不行,你推我我推你的往外跑,就怕跑慢了没命了。
江志修甚至还在心中埋怨自己的父母,她就说这打铁铺的人都有问题吧!看吧!这不就是个疯子吗!
江志修三人跑走后,阿雅强撑着身体,勉强把被撞掉的木门斜着安放回去,然后背抵在门上,眼泪哗哗地流。
她后怕极了,双手都在发着抖,脑海中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砍到人了,只是因为精神恍惚才以为没砍到?
但她又不敢哭出声,怕吵到江浔。
她不知道江浔面对这种来找茬的人时,会不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她只知道她只要比所有人都更狠就行了。
她可以的,她可以保护江浔的。
阿雅浑身发冷地坐在地上,背靠着门,呜咽哭着。
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猫。
哭了好一会儿,哭到浑身发软,哭到眼泪都流干了,才缓慢撑起身子,一瘸一拐走向屋内。
她现在太想拥抱江浔,太想躲在江浔身边了。
进入屋内,床上的江浔还闭着眼,浑身暖洋洋软乎乎的。
阿雅跌撞着爬上床,依偎在江浔怀里,江浔的手自动环住她,想把她揉进自己怀中。
躺在江浔身边,阿雅才觉得自己好很多,一切杂乱的思绪都消失不见,以前对于她来说恐怖的事,也不再出现在她脑海中了。
她只觉得自己被阳光包裹着,被阳光温暖着。
很美好。
才受过惊吓的阿雅逐渐睡了过去,在江浔身边,即便刚刚经历了那么吓人的事,她也没有做噩梦,反倒是睡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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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是傍晚,阿雅睁眼正巧和江浔对上。
江浔眼弯弯地冲着阿雅笑,轻轻道:“我看你睡得熟就没叫你。我感觉我好很多了,已经能动了,这几天多亏你照顾我了。”
她是有意识的,也知道阿雅照顾她有多累,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江浔的声音还是哑的,很有磁性,听的阿雅还没反应过来就脸就有点发红。
好一会儿才摇着头,慌乱解释道:“没有没有,应该的,我喜欢照顾你,你很乖。”
江浔哼了一声,“可我记得你把很乖的我欺负哭了。”
听到这话,阿雅呆住,直接整个人都红了!
第56章
阿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偷偷做的事江浔能知道, 她不就是想亲亲江浔吗!
最多只是下口重了点,但又没受伤,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自己的妻子,难道还不许亲吗!
阿雅脑袋顶上冒着蒸腾的热气, 心中在为自己做的事辩驳, 并且越想越觉得自己做的对, 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错。
如此想着,阿雅气势汹汹地瞪向江浔,问道:“你难道不给我亲吗?你不给我亲想给谁亲!?”
江浔没想到明明应该是自己占上风,逗弄阿雅的,怎么几句话间,就被阿雅扳回一城, 变成她的不是了?
她来不及多想, 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只给你亲, 不给别人亲的!没有别人!”
见江浔这么着急忙慌解释, 阿雅气势更足, “对!你只能给我亲!而我,什么时候都能亲你, 你好着我能亲, 你生病了我也能亲!”
说着她就拉出江浔的衣领子, 冲着那张红艳艳的唇亲了上去!
其实江浔还有点发烧,体温还很烫,呼吸灼热无比。
被吻住, 她顺势环住阿雅的腰, 把人搂在怀里。
本不打算张口的,但耐不住阿雅顺滑软舌不断舔她, 让她无法防守,只能任由阿雅进攻。
两人吻来吻去,都开始喘不过气时才分开。
江浔呼吸要更急促点,本来她就没有好,再加上吻了那么久,竟然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虚得不行。
沉默一秒,江浔突然想去煎点陈大夫送的中药喝喝。
两人躺在床上缓过劲儿来后,阿雅起身去做东西吃,江浔则打算下床活动活动。
躺了好几天,都快躺废了。
阿雅打算做的简单,是番柿鸡蛋肉片炒饭,清淡但又有滋有味,适合生病的人吃。
自家种的番柿味道浓郁,酸味儿和甜味儿都刚刚好,炒了鸡蛋和肉片,再撒上一大把葱花,香味直冲进江浔鼻子里,让她的肚子咕咕叫起来。
生着病,身体消耗很大,她吃的那些东西都相当于没吃一样,醒来后只觉得肚子空空,饿的不行。
她想上前去帮阿雅端盆子,但被阿雅躲开了,并送上一句,“你还生着病身体虚弱,好好养着最重要。”
不知怎么的,江浔沉默了,心中想要煎药喝的冲动更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