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青道:“待会就听这些掌舵女船员的话吧。”
既然江幽菲都有推荐,说明她一早就安插人进来。
看来此行,她不用担心路上有出什么问题?
打脸很快就来了。
“启禀殿下,我们抓到一行鬼鬼祟祟的人!”有士兵押六个乞丐上前。
乞丐们吓得纷纷跪在南青面前。
“他们一直在后面跟着我们!”士兵说着就要提刀砍人。
南青扫了这群乞丐一眼,手上除了拿着脏脏的布袋,身上穿着单薄的一件,好像没带什么武器?
她便审问道:“为何跟着本王?”
此话一出,为首的乞丐赶忙爬出来:“启禀太子殿下,我们都是京城的叫花子,承蒙您一饭之恩,就想跟着您一起去荒北。”
“放肆!你肯定是奸细,派来趁机行刺我们殿下的。”刘衡上去就一脚踹过去,未曾想乞丐突然迅速握住他的脚腕,扭身就将刘衡扔了出去。
由于事情发生太突然。
御卫军纷纷抽刀过来支援。
而乞丐意识到自己做太过分,赶忙又跪在南青面前:“太子殿下,我乃天源十九年的武状元,杨武,因为得罪上司才会沦落至此当了乞丐。”
刘衡听到这个名字从地上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真的假的?我也是天源十九年,参加过武举,但没选上,后来太子殿下单独把我选走的。”
“我还记得太子殿下当时是冲着武状元去的,结果武状元根本不给我们殿下面子!”
“什么?殿下来找过小的。”叫杨武的乞丐又惊又喜,随后又特别遗憾的模样。复杂的情绪各种交织在他那早就沧桑的面目上。
南青听完觉得有意思,她就问刘衡:“当年的武举很难吗?”
刘衡有些尴尬摸头:“很难,非常难,我刘家作为军门世家,都输给一个叫杨武的寒门武人。”
看来是送上门来的武将人才。
可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得罪上司也不一定会变成乞丐吧?
南青好奇道:“你乃朝廷的人才,为何会沦落至此?”
杨武闻言鼻子一酸,这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
他不想再提起,只是深深磕下去:“求殿下,让杨武追随您去荒北。”
“好吧,你跟着。”南青没有再揭人家的伤疤。
她觉得既然能跟那么久,说明江幽菲早就暗地里排除这帮人的危险。
她相信江幽菲。
南青深深看了眼旁边站着的御卫军。
结果那么御卫军抬头傻傻一笑。
南青:......
不是江幽菲。
而杨武顿时扣头感恩:“多谢殿下成全!多谢殿下成全!”
“小的不仅会武功,还会兵法,而且还会侦察。因为小的的父亲曾经是一名斥候。”
南青点点头:“刘衡发他们一身好衣服,给些干粮和水袋,待会就在前面探路。”
显然是要试试杨武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杨武立马明白是展现自己的时候了。
“小的定不负殿下的厚望!”
南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觉得多带一个人上路而已。
然而她没想到今日之举,会给她多大的助力。
尽管她提前知道这个世界预演的历史,但很多细节方面并不是很清楚。
更不知道,杨武因为对大姚朝失望,当了七年的乞丐,然后愤而投靠了大梁。
得大梁太子的赏识,成为统一天下的冲锋名将之一。
而杨武在队伍后穿好衣服,他摸着粗糙但是暖和的料子,暗暗下了个决心。
他一定要侍奉太子殿下到死为止!以报伯乐之恩!
第10章
夏野是座马城。内分南北,水源与肥沃的青草在南边,北边则是马肆。差距非常明显。
北边是养马的突人多,但这些突人都不会说突语,属于归化的马上民族。
这些民族十分淳朴,仍旧遵守着大姚开国时的规定,由于与京城隔得很远,夏野的官吏们还不知道南青已经被废了。
还是朝廷流放监员转告才得知。
夏野的萧太守十分震惊,当即看南青的眼神都变得怪异起来。
南青主动道:“我是戴罪之身,未到荒北便还不是雁南王,而是前太子,太守只需遵照朝廷的规矩来。”
这样更省她的事。
萧太守迟疑一下,还是询问道:“殿下,请问您离开了东宫,以后谁会入驻东宫?”
南青:“大概是燕王吧。”
没想到萧太守陷入沉思,嘴里反复念叨,燕王,雁南王。
“旧时王谢堂前燕。”
“雁始终不如燕。”
大概就是皇帝在封号上动了手脚,就算旨意没完全传达出去,可听到南青被降封雁南王,几乎都能明白这是唾弃,永不翻身的意思。
南青倒没过度去想,她顶多觉得雁南王的意思,跟谐音梗差不多,厌男王,厌男王,被皇帝厌弃的一个男人。
她身边的刘衡和杨武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尤其是刘衡,一直算是太子的亲信。
他不满道:“我们殿下就算不是太子,日后也是荒北的王,同样镇守着大姚的边境,保家卫国,有什么区别?”
萧太守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他赶忙道歉:“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在听到......”
“好了,太守不必介意,你陈述的是事实。”南青不想再浪费时间,她已经赶了一天的路。
“关于购买船只一事。”
萧太守将她请进自己的临时驻扎的守马营。
南青进城后直接找萧太守,并未在夏野官衙待。
“殿下购买大量的船只是需要向朝廷上报。”萧太守一脸的为难提醒道:“三艘以上便要登记,待朝廷批准,才允许购买船只。”
可南青始终相信江幽菲的话,买船去汾城,说明买船这个操作是不用那么麻烦。
如今萧太守却表现的奉公执法。明显是内有门道。
南青盘坐在羊毛毯上,细细算了笔账,如果交点钱打点还好,无非贪点财,万一是其他的呢?
她决定先打听一下:“依太守之见,可还有别的办法?”
抱拳时,南青显得异常谦虚:“您是这方面的名师,还望不吝请教。”
萧太守闻言他边倒茶边道:“殿下,我只是个养马的,哪能作为您的名师。”
那倒未必,上一个养马的被轻视,可是把如来佛祖请来才镇压住的存在。
南青面笑眼底也笑:“萧太守,你别看皇室子弟天潢贵胄但也是天生地养的,读的是圣贤书,吃得同样是五谷杂粮,那么骑得千里马。”
“势必也是行师出手,实不相瞒,我家老九最是酷爱夏野的马匹。”
此话一出,萧太守倒茶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笑眯眯推给南青:“殿下,老九可是燕王殿下?”
“是啊!那小子昨晚还赶过来给我道歉,让他夹在中间实在是难为他了。”南青叹息的同时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仿佛在喝酒那般。
夏野的茶实在太苦涩,她是硬咽下去的。
萧太守:“原来如此,燕王殿下和您真是手足情深。不像我那俩个逆子,天天因为养马方式不同吵得底朝天。”
一番话下来,南青总算弄明白萧太守的目的。
为人父母始终还是为自己的孩子操劳。
南青接了话茬道:“贵公子因养马手段不同吵架,说明各自都对马场了如指掌,若是都要分个高低,那看本王,到最后还不是世事弄人两败俱伤。”
“何来的赢家?”
“殿下所言极是,因时制宜,比什么都重要。”萧太守眼睛一亮赶忙恭维道:“我们家始终只有一位继承人,可惜两个儿子都不争气,一时之间,不知选谁好。”
南青继续揣测这个人的心思,按古代长子宗法,一般都是由长子继承家业,次子分出去独立。
看来萧太守更属意小儿子。
又是小儿子吗?
南青放下茶杯无奈一笑:“若萧太守不嫌弃,可否让大公子虽本王去荒北养马?荒北虽然如其名,荒芜无人开垦,但本王去了,假以时日,定不会再让其荒废下去。”
“正所谓人挪活,树挪死。大公子亦是如此。”
这下萧太守终于装不下去直接跪下,抱拳:“殿下,此话当真?”
“自然。”南青毫不含糊道:“当父母本就难端稳一碗水,手心手背都是肉,与其放任兄弟阋墙,倒不如撒手,让另一方出去再闯出一片田地,一方守祖田,假以时日,他们当家做主,一定能明白自己父亲的一片苦心。”
此话一出,萧太守深深望了她一眼,磕下去,重重行了个礼:“太子殿下,臣有罪。”
“臣不该试探您。”
岂止是试探,还有托孤,不过南青能理解,这位萧太守并未因为喜欢小儿子就放弃了大儿子。
正如他自己所言那般,因时制宜,想必是不得不将大儿子先打发走。比老皇帝不知道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