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不敢多想,可也只会觉得好处尽享的雁南王,城府极深,令人不得不提防。
原本属于她成立汾城盟友的计划,现在变成她暗箱操作直接统治汾城。
“完美!很完美的计划!”南青突然站起来对着她笑道。
江幽菲同样沉下眸子,紧紧盯着她,或许是读懂了她的情绪。
她唇角微微落下:“你在怪我擅作主张?”
“我好处尽享,作为主子,岂有责怪功臣的道理。”南青声音渐渐响亮起来:“以后下不为例。”
向来克制的南青,此刻吼完发现自己的情绪总会在江幽菲面前失衡。
南青意识到这点,背过身,悄悄捏紧拳头,她曾经决定在这个世上,她谁也不相信,为了保命,她从来只相信自己。
但现实告诉她,光靠自己不行,只利用别人把人当工具,她也做不到。所以她夹在中间,即使战术获得最好的结果,她也不能毫无顾忌开心起来。
最后南青垂下眸,袒露自己的真心:“我不希望有人总是打乱我的节奏。”
“因为我做不到,完全信任你。”
这句话仿佛一把利刃穿刺在江幽菲身上。
江幽菲冷呵呵转身:“是呢?你只想当一个好主子罢了。”
大厅的身影瞬间消失一人。再不留一丝痕迹。
南青快速转过去,发现江幽菲已经走了。
身边再没有那种总是觉得她就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南青愣在原地。
一时间产生了后悔。
原来她并不是没有将自己的态度放在心里,她一直都知道,作为废太子东宫旧主的她,只想逃离纷争。圈地自萌。
可到汾城后,她们之间的平衡被打破了。
小家大业,个人追求和大势所趋之间的抉择,令她们产生了分歧。
这种突然分别的心慌感,让南青再也不想待在汾城了。
她此刻只想去荒北,快点去自己的地盘。找一份属于自己的安全感。
三天后。
汾城秩序重新回归,给三公子举办的葬礼十分隆重,等三公子入土为安后,还活着的人都松了口气。
而请罪书送到宗人府手里,不出意外,就是雁南王暂时代为管理汾城。
鲁郡王禁足反省三年,不得插手任何政事。
汾城在朝廷眼里不过是毛毛雨,因为百年推恩令的关系,鲁王一脉能分封的地盘越来越小。
现在的鲁郡王除了汾城,还有几座小城池,只是汾城够富庶罢了。
郡王妃蒋氏彻底管理汾城。
吴宪沦为守城门的校尉,被掉去另一座城池。吴府至少是保住了。
死了一个三公子,后面已经是能人为控制,获得的最好结果!
南青也很久没看见江幽菲。
不知道她去哪了?或者说她能去哪?
冷静下来,她逐渐明白,江幽菲对自己独断,喜欢擅作主张,但如果真完全按照她本人的计划行事,大概郡王妃夫妇和三公子等势力都活不了。
能有现在的结果,完全是江幽菲克制,融合自己意见所诞生的结果。
意识到这一点,南青在晚上开始莫名想她了。
“原来没有能力做到去信任别人的人是我自己。”南青喃喃自语。
御卫军的家属基本留在汾城,安置了房子,还有铺子,盘踞在还算兴旺的北街,并没有过度挤占当地人的生存空间。
相反因为之前不良商人投机被抓起来,或者破产,使得御卫军家属各种铺子开了起来,聘请附近的百姓,还有点拉动起经济的现象。
家属在汾城的御卫军都被她留下来驻城。
她留下五百名御卫军,自行扩招,然后组织船队,领导这五百名的御卫军,正是赛牛花。
“赛牛花和杨武,还有萧成将他们叫过来。”南青吩咐刘衡。
没想到刘衡整个人一愣,直接道:“殿下,我和兄弟们还有其他船娘子们,已经五六天没见过他们了。”
南青:“哈?”
刘衡很快气愤不已:“还有人私下议论他们早就下船跑了,根本不想和殿下混!”
她不禁疑惑问道:“为什么会这么想?”
刘衡心急口快:“因为天天跟在您身边的那名御卫军高手都跑了!”
南青:......
“先派人去找赛牛花他们。”她只能转移话题。
刘衡:“諾!反正赛姐他们肯定不是逃兵,而且又没人气跑他们。”
南青突然觉得扎心了。
御卫军们已经收拾好行礼,和留下来的人告别。
尽管很多人都想留在汾城,觉得住着还不错,殿下又为他们撑腰,日子肯定比以前滋润。
可他们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儿,哪里苦才要往哪里跑。
何况殿下都没想过留在汾城。
郡王妃亲自来送他们:“皇兄,听说你们在找监粮官?我的人曾见过他们上了一艘船。”
“船?”南青疑惑起来。
郡王妃道:“是大梁商人的船,马上就要离开汾城了。”
南青陷入沉思,她知道郡王妃不会无缘无故提起此事。
该不会是她?
南青摇摇头,挥散这种想法,她承认自己最近有点依赖江幽菲。
可仔细思考,她要是想利用江幽菲,根本不会和她摊牌。还把人气跑。
说到底,她从心里对她还是有其他期待的。
“多谢,鲁郡王近日如何?”
郡王妃叹气道:“不接触政务,他反而快乐多了。对谁在怂恿他也闭口不谈。”
“显然是他在擅作主张。”
南青闻言沉默了。
此前她同样评价了另一个人。
可她却选择警告她。
“他害得你如此被动,你不怪他吗?”
郡王妃闻言有些吃惊,见雁南王诚恳的态度,仿佛在等同一个答案。
她突然笑得一脸幸福,手还抚摸着肚子:“夫妻之间哪有那么多的隔阂,只要同床共枕过,便知晓他心思。”
“何况他都是为了我。”
“皇兄,我想开了,只要孩子能平平安安长大,日后能不能继承郡王府,都只是其次。”
或许是因为三公子的死,给了很多人警示。
争权夺利,都驾不过一次意外,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倒不如且行且珍惜。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南青若有所思点头。
郡王妃:“皇兄近日心事重重,可是遇到什么麻烦?”
南青果断回答:“没有。”
有快速拒绝交流的语气。
事后,她不免有些错愕自己的反应。
郡王妃便没有再问,只是露出了然的表情:“皇兄的私事,确实要自己解决才行。”
南青不敢再继续谈下去。
“刘衡,派人截住大梁商船,一定要将赛牛花他们都找回来。”她命令道。
更像是一种掩饰。
码头的大梁商船此刻已经被扣留,船上的广驹不停焦急跟在邓世子身后催促:“世子爷你倒是快点开车,不能因为落下几个人就延误时辰。”
“再等下去,我怕吴府反应过来会来抓我。”
邓世子背过身去道:“等。”
根本不管广驹死活。他很清楚当初自己搭上这么个狗腿子就知道有几斤几两。
说是怕吴府,其实是怕郡王府秋后算账。
“可是世子,你船上有雁南王的人,你不会以为能遮掩住?”广驹立即道。
邓世子眼神顿时阴寒几分,转过身告诉广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我让你从中挑拨,可没叫你随便占其他女人的便宜。”
广驹脸色顿时难看万分:“你想过河拆桥?”
“那倒不是,对大梁有功之人,本世子都会担保他的性命,可你若是以为大梁是大姚,几句威胁就能起作用。”邓世子明确通知他:“那我不介意送你去找三公子。”
此话一出,广驹吓得连连后退。
同样大梁的人都不理解主子威慑力会对几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冒风险。
而邓世子等的人迟迟不来,直到御卫军有人巡逻到码头专查大梁的船。
邓世子就知道,雁南王发现自己的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