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行完礼:“殿下,找属下有何事?”
南青用惋惜的目光对着她:“让你待在小小的汾城,是否屈才?”
“怎么会?汾城也有船队,正好是属下的老本行了!”赛牛花道。
南青如实通知她:“大梁那边有人非常欣赏你,想你去岭南,而且你的老东家也已经在岭南。”
随后将信交给赛牛花。
赛牛花看完立即将信趴在桌上,咬牙道:“殿下,我既然选择效忠您,就不会另择其主。”
“您回绝吧!以后十万两和五百匹马,我会用一年时间替您挣回来!”
南青反复道:“我的意思是你的本事在小小的洛水河,难免被耽搁,可若是出海,定会有不小的成就。”*
赛牛花看出她的惜才之心,不由松口气,说了句真心话:“殿下,实不相瞒,我当初是想带着嫂嫂和婷儿去大梁。”
南青:“现在呢?你有没有想过,错过施展的平台,日后你就无法青史留名,甚至我也要背上埋没人才的骂名。”
赛牛花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殿下多虑了,赛氏从来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从始至终只想照顾好嫂嫂。”
“若她们不在了,或许我还会去大梁闯一闯,挫一挫外海那帮看不起娘们的海匪。”
说着,她眼神柔和起来:“但嫂嫂在,婷儿在,我已没有其他的念想。只愿能照顾她们终生。”
“尤其是嫂嫂,她再也不会嫁给别人。一辈子留在我身边。”
“这件事我还要多谢殿下,那晚若不是您派御卫军保护她们,可能她们就不在了。这份恩情值得我付出任何代价回报。”
之后,赛牛花离开大厅。
南青才久久品味过来,察觉一丝异样。
等等,赛牛花那话是什么意思?
南青好像吃到手下的某个大瓜,她站起来团团转:“赛牛花喜欢女人?”
“喜欢的还是她嫂嫂?等等,她嫂嫂也喜欢她,两情相悦??”
“那孩子又是怎么回事?现在的古人都那么开放吗?究竟是我保守,还是她们过于奔放了!”
什么跟什么啊!南青突然抓起头发消化这里面的信息量。
完全遗漏自己在离开京城之前的操作,早就已经开始悄然改变历史。
虽然改变了赛牛花成为海巡侯的历史,可杰出的人才在未来始终有一席地位。
数年后,当海巡侯变成海巡王,吸引无数女子上船开启航海时代,就为了改变自己在陆地上的悲惨的命运!
却无意间为闭关锁国的中原打开一条通往新时代的道路,让她们成为后续改革中标杆性的力量。
第23章
汾城的事因为两线操作终于告一段落。
御卫军整合剩下的一千五百人, 开启前往荒北的路途。
其中就属南青最激动。
她一路上对着荒北的地图仔细研究,用现代单位面积折算,总共竟然有一百二十万平方公里。
而且都是平原!
她寻思荒北都快跟漠北差不多大了, 就算土地再贫瘠, 努力耕一耕, 总会有不少收获。
“要是都种上土豆玉米红薯,迟早荒北会变成前方大粮仓。”南青捧着地图美滋滋幻想自己在封地的未来。
江幽菲则坐在旁边闭目养神, 不忘提醒她:“坐镇荒北时与突族部落时有摩擦,而上一任镇北王二十年前就过世了。”
南青立即好奇追问:“他没留下什么子嗣吗?”
江幽菲道:“那得问殿下的爷爷。镇北王虽为异性兄弟, 但对大姚是忠心耿耿的,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未落得好下场。”
南青闻言瞬间尴尬无比。
铲除异己是每代帝王维护自己统治的主线任务。
即使是当今老皇帝,还不是一样对自己子嗣下手。
余下两人再也没有聊天, 而是静静等待。
汾城靠近荒北,只是因为汾城比较出名,实际中间还是隔了七八个面积很大的县城, 沿途南青不是没下车查看一下当地民生。
通通都是黄土岩石堆起的房子,没有什么绿化,人也很少。
她之前抓过一把泥土,还安慰自己至少没有沙化, 那么土地还有得救。
就是人口太少了。
荒北还算有人聚居的地区,是一个叫岐南小县城, 城墙都是用石砖砌的,总算看起来比较体面。
不过这是突族人采购的聚集地。
看守岐南的军队,老得老残得残, 大多都自称自己是镇北王旧部。
进入岐南那一刻,南青发现这里的突族非常守规矩, 丝毫不敢小看盔甲都快散架的老兵。
“看来镇北王打下的余威还在。”江幽菲突然开始给她介绍:“岐南的突族人,已经自称为和平人。”
南青惊呼一声:“被修理到爱好和平的那个意思?”
江幽菲迟疑会儿,才道:“差不多。多亏镇北王的义女与当地一支突族王子联姻,那突族王子命不好英年早逝,留下两个幼子经她教导,算是对荒北有了归属感。”
“不过,他们特别厌恶大姚。”
听起来只是对一方有归属感,相当于国中国自立区。
南青多多少少了解岐南的大概势力。
马车便停在城门口。
刘衡立即上前告知守城的老兵:“喂,从京城里来的雁南王要进岐南,你们速速通报这里的管事,出来迎接!”
结果老兵扭过头去:“出示度牒,没有就给路条。”
“都没有去隔壁小门一人补一张,也就十两一张。”
“我淦......”刘衡听到价格直接破口大骂,问题还没骂完就被老兵摔飞出去。
“刘校尉!”杨武赶忙骑马过来,对着便要伸手。
结果老兵竟然灵活从马肚子穿过翻身上位,直接抢了杨武的马,还将他踹了出去。
“老大!”杨武的手下气急败坏去扶两人。
刹那间城门变得喧闹,进出城的当地百姓纷纷开始围观,好像早就习惯这些场面。
甚至还有人嘲笑:“肯定又是哪里不长眼的京官跑过来耍官威。”
“估计还小瞧老窦是个老头兵。”
“这些人也不想想为什么城门口就一个老头守着,大家还要安安分分交钱进去。”
刘衡脸上顿时面如土色,他站起来就摆好架势:“偷袭算什么本事,来,跟老子正面扛!”
说着就一拳回过去,结果被老兵的马鞭缠住手臂,然后整个人被拖了好几米出去。
眼看现场越来越乱。
“住手!”车内传来一道低沉不容质疑的声音。
所有人都闻声不动,包括那老兵,他扭头双眼锐利扫射马车。
便见一道棕灰长袍的俏郎君下来,与声音不同,俊秀的脸蛋一点架子和主子的威严,可偏偏现场所有人都乖乖听话。
尤其是马下的刘衡,一个鲤鱼打滚翻身上马,将老兵推了出去,才勉强捡回些脸面。
不过他还是羞得脸热:“殿下,这老头要十两一个人进城费,实在是敲诈!”
“你这张嘴难道是白长了!”南青从头到尾都听见刘衡的声音,是他开始态度不好。
不过她能理解,城里人刚来乡下多多少少有点傲视人。
刘衡被训后,只好低下头不再吭声。
南青走过去,朝老兵拱了拱手道:“守城老翁可否帮忙通报岐南的太守,就说雁南王从京城特来荒北报到。”
老兵多少收起架势,他很清楚荒北之主来了。
“请王爷稍稍等候,待老奴进去通报。”
南青客气道:“劳烦老翁了。”
老兵一走,其他凑热闹的路人一哄而散,都该干嘛干嘛去了。
刘衡走过来不甘心道:“殿下,您表现那么谦虚,这些野蛮子以后肯定不会服你的。”
南青对亲信道:“下马威也不是这么用的。”
她刚说完,突然一匹黑马快如闪电冲过城门,少年激情高昂喊道:“哇!这就是荒北!”
“这就是大平原!”
萧成像个乡巴佬似进城一样,发现到处都是惊喜。
随后他立即掉转马头将所有人丢下,只剩下城门一缕烟尘。还是乐此不疲的想逃跑。
南青扶额:“杨武,把那小子抓回来。”
杨武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骑了匹马娴熟地追上去。
这一路,大家早就习惯萧成在每一站都选择逃跑,同样每一站都被杨武拎小鸡似的抓回来。
南青瞧着不是办法,必须要好好镇压住萧成。
而且叛逆期的孩子,用武力是无法迫使他屈服,还可能造成反效果。
很快杨武还没回来,老兵带着一位穿着旧官服的年轻人走到城门。
“下臣李桃参见王爷。”
“你就是太守?”南青没想到岐南的太守那么年轻。
李桃瘦瘦高高的身材,皮肤黝黑,长得非常不起眼:“下臣便是岐南太守,殿下不妨入城歇息几日,我再通报姨母,让她派人将镇北王旧府收拾干净,您好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