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不想当皇帝! 第34章

他们都是镇北王府的老人,根本不希望原主人的牌匾就这么被拆掉,就好像属于镇北王的一切都统统消失不见了。

这是他们不想看见的现实。

南青选了间客房睡觉,一闭眼便听见枕头边有浅浅呼吸的声音,还是熟悉的清香味。

“方才门口有谁在吗?”

“嗯,已经警告一番,若再不识相,我必不会轻饶。”江幽菲躺在另一个枕头上,她似乎很累了。

南青没有多问。

两人躺在彼此的旁边,都有莫名的安全感。

南青侧身枕着手臂,打量女人,高高的鼻梁,不染而红的朱唇,没有任何首饰如瀑的墨发。

她像个精致的古偶娃娃躺在自己身边。

她安心闭上眼睛。

很快进入梦乡。

江幽菲适时睁开眼睛,同样侧过身枕着手臂,静静地盯着她。

一张清俊不失柔美的脸蛋长在一个女人身上,眉峰凛人掺杂着数不清的戒备,眼窝中间有两条浅浅竖纹,显然是思虑过重才有的很久。

一个五官轮廓偏向成熟英气的女人。

尤其汾城那件事,她从起初的观察开始认同她的能力。

可始终心慈手软。

即便她擅长以理服人,

敛去复杂情绪。

江幽菲多么清楚,这个冒充太子的女人,生存在世上多么得稀有。

翌日清晨,公鸡的叫声,传遍镇北王府。

街道上人开始多了起来。

当地镇守的官员,纷纷坐着自己马车驴车过来拜候新王。

南青还没起床,外面就吵得她不得不提前穿好衣服。

江幽菲还是跟之前一样,在她身边神出鬼没。

反正她需要,她就在。

南青出来时,已经有人安排侍女送水盆过来。

里面的水发黄,底下还有沉淀物,即使如此已经算是比较干净。

刘衡他们连脸都没得洗,随便吐口水抹一下,看得她特别嫌弃。

“外面为何那么吵?”

侍女道:“王爷,各地的官员一大清早就赶来拜访您。”

蛮正常的政务日常。

不过南青现在首要任务是勘察镇北王留下的凿水洞。

她洗完脸喊来刘衡:“将地方水利部和工部的官员叫进来,其他人,你叫他们五天后再来。”

刘衡一出去通知,外面果然没有那么吵闹。

留下两个水吏和工吏,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其中一个还驼着背,另一个则是拄着拐杖,哆哆嗦嗦叩拜:“参见王爷。”

南青让他们起来,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关于镇北王凿水洞工程,你们可知道具体位置?”

工吏有些吃惊:“王爷,镇北王的工程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早就销声匿迹了。”

“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来?”南青觉得非常可惜。

水吏则道:“许多凿水洞和储水池早已被掩埋,想疏通,也是个大工程。”

南青道:“我不是要修缮,我需要那条流水线的凿出来的洞。”

两人面面相窥十分不解,还是库官出来跟他们道清楚原委。

最后两位专家异口同声道:“不如您亲自去现场勘察?”

南青正有此意,连早餐都没吃,就让人准备好三顶轿子,附近的饮水井。

到达目的花了一炷香时间,刚下轿子,就看见早已干枯的蓄水坝,只剩下些杂草。

上面就是山,蓄水坝两边河床是借助两座山的岩体。

南青抓起衣摆塞在腰带,快速爬上去,刚好有条小路可以进山。

“殿下,上面危险!”刘衡连忙阻止道。

结果萧成几步冲上去,跟只猴子似的已经进山了。

南青提醒道:“刘衡看住萧成。”

由于水吏工吏已经很老了。

还是叫御卫军抬上山的。

从小路上山距离峰顶起码还有半个时辰的路。

萧成不愧是放马放出来经验,三两下就直接开了条小路上山,只是比较崎岖而已。

等南青站在山顶,一眼望去,无数高山层叠,蜿蜒的河流却只有一条,仿佛游龙,穿插在山川间栖息。

望不到水流的出处,却望得清楚水流的尽头,被几座数十米的山石压制,封印般,水流不在往原来的地方流。

即使站在高处觉得河流近在咫尺,可触手而碰,实际山上山下相隔数千里。

萧成突然指向另一边呈弧形山,下放有块河床水草特别丰富:“殿下,那边适合养马!”

此话一出,南青望过去。

水吏就惋惜道:“那是隆江支流,属于大梁的治地。听说大梁太子代国以来开启多项民生工程,已达三年,包括隆江,不知福泽了多少大梁北方的民众。”

“原先老隆那个地方比咱们这里还穷,自从闹了一次地动,已经是三年河东三年河西。”

老人们心里都不是滋味,年轻时见识过荒北的富庶,老了又目睹着荒北的衰落。

南青没有多言,继续问道:“两边的山石有什么不同?”

提起专业,水吏和工吏便开始孜孜不倦科普。

原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隆江之水速度快点,大梁有极好的河匠,十分聪慧,他们疏通山石,遇到堵塞的地方就烧开炸石,再挖一个瀑布阶梯加快水流速度就可以达到自然清理的功能。

“海兰珠的支流其实更偏向荒北,可惜咱们这里岩石实在太多。”

南青又问:“当初镇北王是如何让你们凿出洞来的?”

此话一出,两人分明有些忌惮。因为海兰珠是大姚的水脉之一,有龙脉之称。

当初镇北王就是动了龙脉才会被太上皇猜忌,逼迫自刎而亡。

“说,本王不是太上皇,也不会成为他那样的人。”南青不自觉大声说道,语气间有反对太上皇的意思。

两人具是一惊。

南青可不管他们的反应,她寻思既然镇北王有能力凿出水洞流到荒北的斤和蓄水池,说明水流很强,否则不会修那么多水井。

工吏站出来,小心翼翼道:“镇北王私下用铁石溶成水管并接了三百米,渡过了那个堵口,才引来水。”

南青闻言眼睛一亮:“如此谁来只要找到水管的位置,那就事半功倍。”

“不知道殿下打算用什么办法疏通?”水吏道。

南青就奇怪他们才是专家,怎么来问自己?

不过她没必要怀疑他们,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本王打算找到镇北王留下的凿洞,填充大量的火、药、爆破引水,虽然这种办法冒险了点,至少让堵口压力减轻,迫使水可以冲刺岩土表面。”

“再利用隆江的工程技巧,一样挖个泄水渠,通过加高岩层河床制造挖深泄闸,增大水流压强,压强越大,通水旧址就越好挖。”

“届时不用重新挖,前人的工程可以继续在我们这些后人得到建设!”

山间清风拂过她的刘海,举手投足间意气风发的身影,站在高不可攀的岩山上,俯瞰众山,不惧任何挑战。

两位老人恍惚一下,仿佛看见记忆中那位少年人,也曾如此壮志未酬宣布自己要挑战山堑。

只是一瞬间。

南青的声音让两人回过神来:“两位能筹备好鞭炮需要的火、药、还有通水旧址的地图?”

这件事很快在镇北王府附近的镇子传开。

本来新王入境就令人在意,何况新王在汾城时,汾城还出了很大的事。

无不让各县官吏担忧雁南王是不好伺候的主?

荒北各个外族的都护府邸。

当传出新王要重修水渠,官吏们突然放心了。

原来新王是个傻子,居然想重修水渠。镇北王当年修成才用了十几年就荒废。

地动造成的倒塌,只会比镇北王当年修水渠工程时更困难。

这件事成为大街小巷谈资,在官吏带头议论时,本身过得不好的百姓都在笑话,京城里贬下来的皇室子弟不知天高地厚。

更多人是怕新王借着修水渠的名义,大肆搜刮民脂民膏。

这件事同样传到一处老兵所。

一个驼着背的老人,磨着柴刀,似乎正准备上山砍柴。

老兵所里住着都是些镇北王府淘汰下来的老弱病残,他们曾是镇北王的亲信,至今对镇北王忠诚无比。

“宁伯,昨晚您没动手?”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磨刀。

很快屋外传来鞭炮声,引起所内人的注意。

有人打开门就看见对面的店铺,有不少御卫军大肆采购鞭炮,打下的都是欠条,惹得店铺掌柜抱着御卫军大腿哭诉小本生意赚点不容易。

御卫军立即黑着脸警告他:“又不是不给,过几天给你而已!我们要炸山,你作为荒北的百姓不该尽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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