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青闻言汗颜,这小子是把她当成什么神通了!
她也是个凡人好吗!
事到如今,试验已经试了。
她正式宣布:“工吏,此前本王说的方案可行?”
工吏果然是这方面人才,他道:“您说得利用水流冲刺疏通渠道,方案可行,而且专业,可问题实施起来太难。”
“您也目睹过铁弹都无法炸穿岩石。”
此话一出果然又打击不少人。
南青不禁摇摇头,她不再藏着,直接将自己最后的方案拿出来。
“工吏,那就再听听本王第二步计划。”
第二步?工吏露出惊讶的表情,难不成刚刚的铁弹只是一场试验?
南青首先询问刘衡在现场的第一体验:“你点燃铁弹时,能感觉到地面震动吗?”
刘衡立即道:“殿下,我们躲在十米开外仍能感觉微微颤动,捂着耳朵还是能听见爆炸的声音。”
“那就对了。”南青对工吏道:“你开始说过镇北王曾经在凿了水洞,说明水里面的岩层并没有表面那么坚硬,再加上岩石常年浸泡在水中,质地肯定会疏松。”
“镇北王当年肯定有相同的想法,只可惜岩山下塌了,使得坚固的岩石堵在渠口。”
工吏惋惜道:“三年前的岩石,冲刷时间并不长。”
南青追问道:“如果我们不去疏堵,而是利用堵在河中间岩山,再往前数十米的地方再炸一座山下来。”
工吏被这种冒险的办法吓了跳:“岂不是更堵了!”
“就是用激进点办法,才能破立。”南青把心中的方案直接道出来:“然后我们在炸塌的河中间挖一条深五六米的蓄水池大坑,把这部分的河地挖出个深孔做一个泄水闸口,再把堵住的山挪开,利用水的自然力量来淘刷,从而疏通这些卡水断面,把上方的泥石流淤积体拉下来。”
“之后咱们再充分利用铁弹,对岩石山部分薄弱的地方进行适时爆破。余下就利用水的力量,将阻碍的山体挪走。”
尽管她提出的只是一个理论,在工吏等人看来是从所未见的开山凿石之法。
可南青不过是把现代专业的疏渠办法,转化一下,结合实际情况而产出的办法。
既然山坐立在水里,那水就是人工疏通最强大的力量。
而人类只需要做到如何利用水的力量,进行移山!
于是关于南青“龙脉移山”的言论,迅速传遍荒北,此时连岐南岐北都收到消息。
广怀郡主的人还是嘲笑雁南王的天真。
广怀郡主却陷入沉默,直接她指尖不断落在桌面,显示她并不淡定。
岐北的安宁侯闻此事,他坐下的门客无不嘲讽雁南王终究还是太年轻,竟然发出龙脉移山的言论。
更是嘲笑大姚皇帝废了这个前太子是明智的行为,否则日后雁南王登基,大姚的江山就摇摇欲坠。
江山会不会在南青手里砸了,没人知道?
但安宁侯仿佛回到父亲膝下那段时光,他和部下人商量如何从海兰珠龙脉支流引水尽荒北。
当时不少人也嘲笑父亲年轻气盛,什么梦都敢做!可父亲还是成功了!
尤其是他和广怀郡主小时候争论过此事,广怀郡主,还挺出过借水挪山的想法,当时也被人不当回事,只觉是孩童般的言论。
如今雁南王却当众宣布出来。
安宁侯低沉一笑:“姐姐,听见还有人跟她一样的想法,怕是心情一定很复杂!”
因为借水挪山的办法,曾经高度得到镇北王的称赞!
安宁侯始终想不通父亲为什么那么重视姐姐?
很快他的门客站出来说道:“侯爷,听说那雁南王不知从哪里研究出来的法子,弄了一堆铁弹炸山。”
话出,安宁侯整个人一震。
他瞬间回到当初商量凿山的那个晚上。
父亲摸着他的脑袋说:“本王若有那惊天雷,挪山,只是吹灰之力。”
“你保守了些,还是没有你怀儿姐姐小脑瓜机灵。”
安宁侯压制住自己的心情,问道:“铁弹威力如何?”
门客道:“据说能炸开一些混土岩层,可见威力无穷。”
“好,着信一封,发到岐南,让她也听听此消息。”安宁侯主动打破十年间姐弟的冷战。
镇北王府浩浩荡荡回来一群灰头灰脸,身上头发都挂着厚厚的泥巴,不知道的人以为他们摔进沟里去了。
可以刘衡带头的御卫军却兴满阑珊跟府内的兄弟讲着铁弹的威力。
萧成更是在现场演示大家是怎么捂着耳朵蹲下来避免被炸到的姿势!
工吏和水吏顾不得身上脏,就赶忙回去画图,预演南青的龙脉移山的方案。
大家都忙里忙外,并不知道外面的人都传雁南王的傻劲。
府内的士兵,在大街巡逻都能听见一些吃茶的文人士子,对他们指手画脚。
还有老百姓觉得雁南王铺张浪费,花掉一大笔银子,还吃力不讨好,如今还沦为笑柄。
“咱们这雁南王刚上任就给大家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是乐子吧!”
“愚公移山,大禹治水,我听说过,可没听说让水自己挪山的。”
“果然京城来的主,不知天高地远,才发出类似何不食肉糜的言论。”
还是有人客观道:“哎,曾经镇北王凿水洞不也遭人嘲笑,可后来他还不是成功了!打了多少人的脸。”
“雁南王敢想敢当,起码做了,不像有些人只会天天坐在路边喝茶嘲笑别人。”
“这种人才是对引水没贡献的!”
一群意见不和的人干脆吵了起来。开始撸起袖子。
“你们都是雁南王收买的狗腿子吧!”
另一方不服:“你要有能耐,就去炸山!”
突族商队经过都忍不住凑热闹,听说当地的王爷做出孩童般天真的行为,嘲讽大姚的国力一天不如一天,都是因为有这种傻主子。
“大姚迟早会被大梁吞并的。”一个突族商人不屑道。他们走南闯北,见过两个大国之间的风貌,眼看大梁肉眼可见在发展,而大姚停滞不前,皇室子孙内斗,跑出来的居然还做着效仿大禹治水的春秋大梦。
老兵所的人回来都异常气愤把此事报告给宁伯。
宁伯还在磨柴刀。
他身边的小辈们都喋喋不休,满腔热血道:“难得雁南王是为了荒北做事,没想到居然那么多人冷嘲热讽。”
“我要是听见心都寒了。”
原来刚刚替雁南王说话的就是他们。
宁伯闻言停下动作,问道:“镇北王府的牌匾,可还在?”
小辈们道:“我们一直在盯着,好像没人打算替换掉牌匾。”
“雁南王早出晚归很忙。没准忙完会清理吧。”
“宁伯,乡亲们都问以后牌匾被拆,能不能私底下将王爷的灵位拿出来,送到乡下供奉?”
宁伯继续磨刀,没有回答他们。
小辈们早就习惯他的沉默寡言。继续聊雁南王移山的事。
而此时此刻流言蜚语的主人翁,正在画水渠引流的图。
南青不是专业的,但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有工吏和水吏这些专业人才在,不愁不能变现。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直接把方案以图的形式呈现给众人,说服众人。
因为这些工程,已经不是官府部门的力量能做到的,她还需要大众的支持!
说白了,她没钱了。要免费的劳工!
她首先构思不能移的岩山,可以在外围人为修成三角形,作为一个分流坝。水流可以往两边冲刷出来,然后长年累月,可以将岩山一点点削没,或者削到没法再堵住水口就行。
南青尽量拆分画,画得能让人看懂。
好不容易构思完,她叫来杨武:“张贴出去,让大家集思广益,没准能拥有更完善的防堵水坝设计图。”
杨武慢吞吞接过图,神情非常忧虑:“殿下,您已经有几天没好好休息。”
南青从山上回来到现在还真的有一段时间,期间都是不断山上勘察,然后爆破,到处实验。
大家都跑断腿了。
萧成都能跑到隔壁隆江偷偷骑一匹大梁放养的马回来。
还天天羡慕别人,朝她许愿自己什么时候能拥有一个水草肥美的地方养马。
南青无语,自己又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还有刘衡,时不时暗示铁弹可以存下来,以后回京。
一个个狗胆包天!
就杨武稳重。
“没事,等落实方案就可以行动了。”南青道。
杨武终于受不住,跪下来请求:“殿下,卑职不是怀疑您的能力,而是外面那些人说话实在太难听!”
“他们骂您!”
南青放下笔,反而好奇问:“他们骂我什么?”
杨武难言启齿,主公受辱,他气愤不已:“您在荒北已经有外号了!”
“叫,叫......”
南青:?
杨武艰难吐道:“南三岁。”
南青无奈浅笑起来,最近她忙得踢脚还真的没有留意当地的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