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漫不经心的态度顿时立起来:“怎么回事?前段时间不是还有几千人几万人返乡都没事,现在怎么管制起来了?”
“小的不知道什么事,可知道府衙里那帮爷都是闲事多的主,我猜肯定是不想管了。一劳永逸不让人进来就行。”
王阳听罢顿时拍桌:“王爷治水就是为了改善荒北百姓的生活,前阵子听说人多了起来。他老人家还很高兴多拨了一笔款给邮局。”
所以以王阳为代表的邮局人员都默认南青的态度是欢迎外逃的乡民,而不是阻止他们回来。
江望作为知府,见人多了,管不住,超出自己能力范围就开始一刀切的懒政。
“不行,此事还要上报王爷!”
南青这会儿正美滋滋牵着江幽菲的手。
江幽菲已经穿回女装,她一袭紫烟长裙,蒙着面纱,妍丽的美貌依旧无法遮住,贵门千金,矜贵的气场。
她牵着出府那一刻,迎来无数人关注,眼里都闪过惊艳与好奇。
原来卓相千金外貌如此出众!
江幽菲端庄站在她身边候着,南青都快合不拢嘴朝还在忙的御卫军家属介绍:“以后她就是我们雁南王府的主母。”
家属们纷纷行礼:“参见王妃。”
江幽菲颔首温柔道:“大家都起来,我和王爷的身后事就麻烦你们操劳了。”
家属们都受宠若惊:“王妃娘娘,这是草民们该做的事。”
大家没想到王妃与王爷一样都平易近人,没有贵人的架子。
都不由赞叹她们是天设地造的一对。
南青握着江幽菲的手,总算长舒一口气。
终于能将媳妇带出来露露脸。
雁南王府十分热闹。
王阳都不忍心上前将这种麻烦事通知王爷,还好遇到刚洗夜壶擦完手赶来祝贺的刘衡。
“校尉大人!且留步!”
刘衡听到这个称呼恍如隔日,他停下脚步道:“何事?”
王阳赶紧凑到他耳边把城门发生的事告诉他。
刘衡一听这事还得了!殿下最喜欢人多热闹。
而且他曾经不知一次听殿下唠叨,人口流动,人口越多越好。荒北就是太大人少了。
御卫军一千多号人根本管不来。所以急需钱扩军。
老百姓就是主力军!
“这件事就交给我,别打扰殿下。”刘衡立即掉头回去找轮完班的兄弟们过来。
很快城门口衙差们还举着刀嚣张手无寸铁的流民。
地上还有几个被砍倒流了一大堆鲜血的人在哀嚎。
衙差们见终于没人敢冲进城门,正得意忘形显摆:“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真以为府衙是吃素的!”
“你们这帮刁民!”
此话一出。
“老子说你们是吃素的,你们就是吃素的!”突然刘衡粗狂具有特色的嗓音,吼来。
衙差们才砍完人,血气还未消,扭头就骂咧咧:“你特么——”
还没说完,刘衡的大脚就踹得一个衙差滑地三米,大口吐血。
“我看谁还敢仗势欺人!欺负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刘衡跟在南青身边也学精了。知道师出无名。
他这么一喊,现场衙差手上的刀还有血,地上倒地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谁是加害者谁是受害者,已经分明。
城里城外的百姓都是愤怒不已,戳着手指头,指责衙差。
有不少人遭受过他们的欺压:“官爷,就是他们平日仗势欺人,哪像点当差的。”
“不知道还以为是山匪。”
“到处敲诈勒索!”
刘衡一听还得了。
殿下进荒北斗快两个月,谁知道眼皮底下就藏着流氓,现在殿下名气那么大,知府不作为,传出去大家还以为殿下管理不严。
当即刘衡就发火了:“兄弟们,揍他丫的!”
跟随来的御卫军士兵各个都是练家子,冲过去一人都能揍两拳。
七八个衙差瞬间被围殴,打得哭爹喊娘。
刘衡学聪明了。打得时候还不忘朝附近的百姓们抱拳发声:“各位父老乡亲们!今日之事,全是我刘衡看不惯这些狗日的欺负你们。”
“待会要是府衙来人,你们可要向我们作证!”
“刘爷放心吧!我们一定替你作证,不叫你被知府冤枉!”围观的百姓们纷纷矣正言辞保证。
要不是御卫军都不够揍的,他们非得凑上去趁机踹两脚泄泄火。
很快衙差们被揍得昏迷的昏迷,走不动道的,无不趴在地上呻吟。
已经有人去报官。
江望听说此事,只觉得自己堂堂知府被人打了脸,立即派出所有人去支援。
师爷连忙拉住他:“听说打人的不是普通御卫军,是王爷身边的那个老大粗。”
显然刘衡的名气在荒北也是响当当的。
江望闻言立即老实乖巧:“真是岂有此理,普通御卫军还能抓一抓,偏偏是个大流氓。”
“对啊!属下怕您去了都得挨揍。”师爷给他扇风劝慰道:“要属下说,您犯不着跟几个泥腿子过不去,只要抓几个闹事的老百姓就行了。”
“然后上报御卫军打衙差事件,管不管是雁南王的事,但咱们必须做到位。”
其实师爷深知这件事就是知府不作为,就算投诉到雁南王面前,都是落知府自己的面子。
到时候知府的脸面就更摆不上台面。
现在师爷出街都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像往日那么威风了。
认识的人都对他爱答不理的,偶尔骂几个人都要掂量掂量对方是不是跟王府下属有什么关系?
这种可怕的变化让师爷意识到,王府已经不仅是雁南王个人的威信深入基层,甚至雁南王手下都像城隍庙日夜巡游,哪怕是个小鬼都被人尊敬。
很简单,只因御卫军尽忠职守,没日没夜巡逻出来的民心。
镇北府现在治安那么好,犯罪少了,多亏他们巡出来的。
师爷再看向侍奉多年的知府,越发觉得他失去了当年的雄心壮志。
“大人,此事就睁只眼闭只眼,咱们还得去邓府,据说雁南王带着王妃亲自参加。”师爷提醒道:“荒北各地名流人士,听说雁南王给邓府那么大一个面子,原本不打算参宴的人都要抢着来。”
“说不定边羌府那位......”
江望觉得此言有理,他道:“算了,既然雁南王手下的人那么爱管闲事,你以后就让手下人背地里引导那些需要报备的人去邮局。”
师爷欲言又止,刚想说户籍一事会很麻烦,都要他亲自过目。
江望就外包出来了:“户籍就由师爷和户吏来处理。”
师爷唯有认命道:“属下明白。”
江望非常满意去准备宴服。
而这只不过是他日常不作为的小插曲,原本以为如往常那般当个甩手掌柜即可。
当师爷目送知府离开。
他出府衙立即朝角落站了许久的王猛走去:“王侍卫长,劳您久等了。”
说着他感叹看着王猛一身御卫军百夫的盔甲,虽然没有佩刀,可这身盔甲在荒北就是脸面。
王猛都没想到镇北王府的余威真的说消失就消失。
原以为还能调动几个人,自从雁南王出现,风声就变了。
百姓尽管仍旧挂念老王爷,可日子还得过,现在终于有点改善,大家都有了盼头。思旧的心自然就淡了。
连王猛自己都得靠御卫军的一身衣服才能办事。
“知府还是老样子?”见老友愁眉苦脸,王猛不由问道。
师爷道:“习惯了。”
王猛顿时沉下脸道:“不能习惯!如今荒北日新月异,我猜雁南王成婚后,只会变化更大。”
“这是从哪打听的消息?”师爷微微吃惊。
王猛道:“你不知道,但我天天在兵所跟着训练,很明白兵所的条件日益改善,不仅出现在伙食,在训练上也越来越艰苦。”
“开邮局不过是王爷的一块敲门砖。不足为道。”
师爷震惊道:“可一个邮局一条西施街,香香馆,已经算是极大的改善。”
他估摸过香香馆的收入与税收一年起码有三万两的盈利。
雁南王府俸禄一年也就一万,各地税收按照老王爷在时的赋税,估计也就在一万二左右,能勉强维持运转。
何况每日花销那么大,还能改善兵所和邮局的待遇。
王猛感叹道:“这只是看得见的变化,真的变化会在后面,厚积薄发出来。”
说着他摸出一把晶莹剔透的宛如水晶,但如米粒般的白砂糖。
“这是何物?”师爷看见就喜欢得紧。
王猛见他反应:“你也很稀罕吧?我当初拿到和你反应一样。”
他的脸色越发严肃起来:“而且每个御卫军都有一把。甚至有人用一把白砂糖偷偷卖出去,然后在西施街开了一间点心铺子。”
“这么值钱?”师爷顾不得规矩伸手抓了几粒,丢进嘴里,清甜的滋味在舌头蔓延。
他顿时眼前一亮:“有此物,可让荒北富可敌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