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感到一丝疑惑,没有多想,顺便扶了扶自己的面具下了马车。
刚转身去扶老婆时——
街道忽然喧闹起来,一匹黑马奔腾,呼哧而来,惊得路人纷纷避让。
“殿下小心!”萧成大喊一声。
南青侧首没想到黑马是冲自己来的。
江幽菲几乎要将她重新拉回马车。
咻——老鹰长啸一声,从天空滑落,站在马背上。
黑马瞬间安静下来,甩着尾巴,站在街道。
之后便是一位戴着雪毛毡帽披着狐狸大袄的女子,骑着马过来,然后脚尖一点跳到黑马背上,缓缓朝南青靠近。
江幽菲原本觉得危险解除,不必再亲自动手。
可在见到有女子朝自己妻子而来。
她毫不犹豫反手将南青塞进马车。
南青就又莫名其妙进了马车,她满脸疑惑:“老婆?”
回应的则是草原姑娘的声音:“里面就是雁南王?”
显然比起新赐的封号晋王,雁南王在西域的名气更响亮。
草原姑娘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雁南王,既然来到我贝瓦城,自然要和我打声招呼。”
话音刚落,旁边的大梁使者拱手开始打招呼:“大梁使者,在此见过赛娜公主。”
草原姑娘尽管摆出傲慢的表情,可她还是礼貌朝大梁使者颔首行了礼,之后她又骑着马目光灼灼盯着马车,还有外面敢直视她的中原女人。
“见你身份显贵,想必应该是雁南王身边的女官?”
江幽菲直言道:“本王妃这厢有礼了!”
一下子宣示身份。
草原姑娘意识到自己认错人,表情有瞬间的凝滞。
大梁使者在荒北是吃过亏的,自然乐见雁南王遇到被女人争风吃醋的这种事。
现在正主被塞进马车,还没打算出来。
南青干脆打开玻璃窗打招呼:“赛娜公主,本王与王妃有礼了。”
作为上国是不需要叩拜的。
而其他部落的贵族与商人正好赶上赛娜公主出城,纷纷单膝下跪行礼:“赛娜公主,吉祥如意。”
“福泰安康。”
赛娜道:“免礼。”
之后,她还是骑着马绕了马车一圈,还特地敲了敲玻璃。
“看来,荒北琉璃果然名不虚传。”
“还能遮风挡雨,公主要是喜欢,本王有八折优惠。”南青笑眯眯朝她推销产品。
接着在赛娜公主感到诧异时,她关上玻璃窗:“萧成,将马车开到一边,以免挡住行人。”
萧成立即将马车开到侧道。
江幽菲这才下车朝南青伸手。
南青享受了一把老婆的接车待遇,然后直接握着她的手走进公馆。
一路上貔貅的面具就没摘过,看得大梁使者都傻眼了。
真是个装货!
坑了他们大梁一年的税金,还比他们出风头。而且还有一位漂亮护夫的老婆。
真是老天无眼!
南青自然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倒是赛娜公主越发对面具底下的脸孔,感到好奇。
她阿父说中原人长得娘们叽叽,不如草原的勇士好看。
可赛娜公主并不以为然,觉得中原人肤白貌美,就是长得比满脸横肉的勇士好看。
她挑了一堆草原男人,都不如眼前还未见过一面的雁南王吸引人。
“传说中雁南王面如冠玉,温文尔雅,是有名的谦谦君子。”赛娜公主的眼睛对着公馆门口闪烁着。
跟随而来的草原少年,则是咬牙切齿道:“中原人都是相貌堂堂的衣冠禽兽,你不要被他外表给迷住了。”
“而且你也没见过他本人,怎么知道好看?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比你好看就行,丑八怪!”赛娜扭头毫不犹豫对着没礼貌的少年嘲讽道。
草原少年明显表情一裂,愤愤看向公馆门口。
什么雁南王!怎么阿父阿兄们都在讨论他!
还以为是什么香饽饽,不就是个粉面馒头。
而粉面馒头进了公馆安排的房间,她就摘下面具躺在床上,累得一点都不想动了。
“老婆,今晚没事,早点睡吧。”
“那倒未必。”江幽菲有预感,那名草原公主没有见到南青的真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南青盯着她吃醋的样子,不免好笑道:“你放心,老部汗可没有跟我联姻的意思。”
因为老部汗最后做的一件事就是将大儿子罕因赶出草原。
至于为什么赶出草原?历史没说。八成是因为家事吧。
与此同时。
大梁使者刚收拾好准备进城堡见老部汗。
恰好遇到从外面打猎归来的草原军队,带头的草原青年,他身上满是血,强壮的臂弯还夹着一颗鹿头,周围都是血气方刚的草原骑兵,哇哇叫,仿佛打了什么胜战,凯旋而归。
让大梁使者不忍直视,果然是一群蛮夷。
很快,赛娜公主从公馆回来,刚好与为首的草原青年撞上。
赛娜公主见是讨厌的人,立即改道而行。
草原青年浑身是血拦住她:“我的公主,怎么看见我就想走?”
“罕因大哥好久不见。”赛娜公主不得已打了声招呼。
草原青年闻言皱了下眉:“别叫我哥哥。”
赛娜公主故意道:“我们是亲兄妹,为何不能叫你哥哥?”
一句亲兄妹,让草原青年原本高兴的脸,顿时阴云密布,什么话都没说,冷着脸,将血淋淋的鹿头丢到地上,然后一言不发掉头离开了。
留下的草原骑兵们,各个对着赛娜公主怒目而视,败兴而去。
在场谁都知道罕因是十年前才被老部汗认回来的儿子,跟赛娜公主曾经差点要定亲,结果老部汗直接宣布他的身份,避免亲兄妹**的局面。
自那以后罕因就失去自己心爱的女子,赛娜就成为他的心结。
因此也恨上老部汗年轻时沾花惹草,到处留情,酿成悲剧,更恨老部汗是赛娜的亲生父亲。
至于赛娜公主本来就讨厌那个在马厩里长大,天天缠着自己的小少爷。
听说是亲兄妹不能联姻,她反倒松口气。
“您不该气大王子。”草原少年忍不住提醒道。
“住口。”赛娜没好气道:“你跟我也不可能!”
丢下这句话,赛娜骑着马头也不回进了城堡。
赛娜回到自己的宫殿,直接去厅堂找父亲。
老部汗罕拔是典型的草原汉子,尽管已经步入花甲,但体格仍旧健壮,根本看不出是位老人,更像正值壮年的中年人。
“阿父。”
老部汗还在查看自己从荒北订购的一批玻璃,透明防光防风防水,造价虽然贵点,但胜在美观。
“赛娜,有没有见到雁南王那小子啊?”罕拔笑眯眯道。
赛娜撇撇嘴扫兴道:“雁南王戴着面具进城,根本没看见。”
“哦,那我的小公主要不开心了。”罕拔让商人把东西带下去,改日就按照在宫殿内,好让其他部落看看他的财力。
赛娜见父亲满眼都是生意,便不悦道:“阿父快和商人一样染上铜臭了!”
“傻孩子,你懂什么。”罕拔笑道。
随即他挥手让其他人离开,自己单独与女儿谈话。
“雁南王和王妃一起来的?这事属实?”
赛娜公主冷哼道:“还有假吗?他们夫妻特别恩爱。”
“听说雁南王不同于三妻四妾的中原男人,他爱极了自己的王妃。”罕拔若有所思地考量着,在瞥向不懂事的女儿,心想,看来是不能联姻了。
他现在还要靠着跟雁南王做生意,与域外的国家贸易来往赚钱财宝。
准确来说,就是当丝绸之路的中间商,赚得盆满钵满。
比起拿女儿联姻,搭关系,不如想着利益最大化。
与老部汗不同。
南青躺在床上,感觉床不如荒北的软,睡得不利索。
她又看见公馆的天窗是玻璃做的,就忍不住吐槽道:“难怪草原商人在玻璃刚出现就开始高价订购,敢情是倒手一卖,卖出更高价钱。”
“看来丝绸之路并没有荒废。”
刚刚在路上还看到不少小国家的贵族在贝瓦城聚集,这里的商品也琳琅满目,但奢侈品基本出自荒北。
夜晚,贝瓦城便开始准备寿宴,各地装上玻璃和五颜六色的灯彩带,路边支起的灯柱,挂着不同样式的煤油,灯作为进入城堡的照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