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风景倒退,已经差不多是午饭的时间,路上比较拥挤,直到离开市区,才空旷一些。
宋绛凌提高了车速,很快来到目的地€€€€炎京顶级的中式私厨“曲水流觞”。
曲水流觞是古典的园林式装潢,准确的来说,它坐落的位置就是在一片人造园林之中,周围绿意盎然,小桥流水的造景更添几分古典韵味。
车刚停好,就有服务员毕恭毕敬来迎接,一行三人进入餐厅内,前往预约好的包厢。
路上,薄朝辞发现身旁两人都变得沉默拘束起来。
到了包厢门口,祁窕挥退了服务生,示意自己来开门就好。然而等人离开,她却迟迟杵在门口,满脸挣扎。
就连宋绛凌,也难得地有些忐忑。
别看她坑祁窕去见祁家主理直气壮。
实际上,来到目的地,她想到要见的是薄朝辞的母亲,她也有点怂了。
“……不进去吗?”这种奇怪的氛围让薄朝辞莫名其妙的同时,又有些尴尬,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主动出声。
闻言,祁窕眼睛一亮,“朝辞,要不你来开门?”
薄朝辞不懂,但照做,大大方方地敲了门示意,然后才推开门。
她首先看见的是一个穿着女士西装的冷冽女人,一身气度完全是上位者的强势威严,面容有些眼熟。薄朝辞很快想起来,是雪家交际日那天见过的祁家主,对方还给过她一只昂贵手表的见面礼。
另一侧坐着的则是自家妈咪,穿着也是十分正规的正装,气质矜贵,一丝不苟。
对上她的目光,薄女士脸上坚冰融化,凤眸中流淌出些许笑意来:“小朝,饿不饿?我让服务生上菜。”
“嗯嗯,谢谢妈咪!”薄朝辞有些雀跃地走进去,礼貌地跟祁家主打招呼:“祁家主好。”
祁家主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薄朝辞敏锐地发现祁家主的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穿过她,落到她身后。
那眼神,就像是发现猎物的猎人,随后祁家主缓缓站起身来,嗓音愉悦地勾起:“跳跳。”
笑意却不达眼底。
薄朝辞懵了一下,跳跳?在叫谁?
她回过头,只见祁教练不知何时哭丧着脸,一手扶着门框,似乎在强忍着掉头就走的冲动,听到祁家主的呼唤,却又勃然大怒起来:“不许在外边这么叫我!”
宋绛凌无奈地推推她:“进去吧祁教。”
“……”
片刻后,五人围着餐桌坐下,祁家主跟祁窕坐在一块。薄朝辞坐在自己妈咪身旁,但却颇有些坐立难安,因为宋绛凌很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下了,还亲手为她细细斟茶。
也不能说只是为她,宋队明显很周到,在场所有人都顾到了,引出抛开的话题也让薄女士微微柔和了些许,跟她交谈起来。
薄朝辞听她们就自己的签约合同在讨论,祁窕一开始明显是很关心自己的入队问题的,但不知为何,到了这边来后,心思却不在这上边了。
签约的事薄朝辞认为薄女士怎么也比自己了解,索性全放给妈咪来把持,自己则啜饮着茶水,等待着上菜,无聊之余,当着长辈的面不好玩手机,就开始观察四周。
然后她发现祁教练好像有些不对劲。
明明包厢里冷气开得十分足,祁教练却脸色发红,额上还冒出细汗来,看起来比自己还坐立难安。
某一瞬间,她跟祁教练对视了。
然后就看见祁窕肩膀一颤,似是再也坐不下去,“€€”地一下站起身来,匆匆道:“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绛凌你先跟薄董聊。”
宋绛凌愣了一下,下意识道:“教练,别忘了赞……”
话音未落,祁窕已经快速钻出了包厢。
两个年长的女人都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的背影。很快,薄倾云回过头来继续跟宋绛凌聊:“关于小朝的这份合同,这里……”
薄朝辞茫然地眨了眨眼。
包厢里不是有洗手间吗?
很快,服务生就过来上菜了,一直静坐不语的祁家主这时候站起身来,朝其余人微微颔首:“薄家主,小宋,还有朝辞,你们先吃,我去一下洗手间。”
薄朝辞更疑惑了,大人们是没发现包厢里有洗手间吗?
但薄女士似乎并不意外,摆了摆手:“快去吧。”然后她将祁窕带来的合同模板放到一边,开始布菜。
薄朝辞在家里早已习惯了,乖乖坐着等吃,薄女士给她夹什么就吃什么,已经啃起了鸡腿。
不过轮到宋绛凌时,她连忙站起身:“薄董,您放着我来吧。”
薄倾云上下审视她一眼。
宋绛凌僵住。
薄倾云夹的另一个鸡腿落入她碗里。
宋绛凌呐呐:“谢谢薄董……”
“叫我薄姨就行。”
没等宋绛凌放下心再顺着杆子往上爬改称呼,薄女士就给予她重重一击:“昨晚尾随我家小朝的,是你?”
宋绛凌:“?”
“大半夜的,停在我家庄园外那么久的车,是你?”
宋绛凌:“!”
观察着她的表情,薄女士眯起眼睛,最后问道:“差不多凌晨一点的时候,还在跟我家小朝通话的人,也是你?”
宋绛凌:“!!!”
“……”
薄朝辞盯着碗里啃到一半的鸡腿,突然间觉得索然无味了。
妈咪的问话,伴随着昨晚上的种种一起涌入她脑海中,折腾得她发闷,哪怕这么足的冷气,她双颊和耳朵也都在发烧。
哪怕质问并非对着她,但这一刻,她也有些理解祁教练刚才的状态了。
想必祁教练是面对许久没见的亲姐姐而觉得尴尬,所以才尿遁了。
“……我去下洗手间。”
薄朝辞也选择性遗忘了包厢里的洗手间,站起身来逃得飞快,生怕妈咪或者宋绛凌出声叫住她。
薄女士自然不会叫住她,只眼神示意一直在角落里当隐形人的楚君跟上去看护安全,随后继续审视着宋绛凌。
……
薄朝辞逃离了包厢,揉揉发烧的脸蛋,路边的服务生热情恭敬地迎上来:“女士,有什么能帮助您的吗?”
薄朝辞下意识地摇头拒绝陌生人,只自己一个人闷头往前走,所幸曲水流觞虽然宽阔,但指示牌什么的都很清楚,她一个人也很快地找到了洗手间。
一路上她满脑子都是妈咪怎么会知道自己凌晨时在跟宋绛凌打语音。
……是了,虽然家里隔音好,但她当时房间门没关严实,手机又是外放,如果被灯光吸引过来的薄女士站在门口的话,确实是隐约能听到声音的。
薄朝辞洗了把脸,才把脸上温度降了些许,她照了照镜子,有些羞耻。
镜中的自己脸颊上还是有些红晕,没有彻底消退,水珠在皙白的肌肤上滚落,薄朝辞揉了一把脸,小小自恋了一下,决定等脸上温度正常了再回去。
她看看四周,一片空旷,卫生间里似乎并没有人,就拉开一个隔间进去。来都来了,就顺便了吧。
她的动作向来都习惯很轻,这一下几乎没发出任何声响。
但这时候,隔壁隔间却骤然发出“砰”的一声,似是肢体碰撞在边上的声音,紧接着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声响起:“你、放开我……!”
薄朝辞瞪大眼睛,原来有人啊,听动静,好像不止一个人?
然后她立马反应过来,两个人上一个隔间??
另一个有些低沉的威严女声响起:“跳跳,你乖一些。”
“我乖你祖宗!”
这次的怒喝嘹亮了许多,薄朝辞一下子听出来了,这不是祁教练的声音吗?
低沉女声:“我祖宗不也是你祖宗吗?”
祁窕:“又不是亲的……滚,滚开……嗯。”
最后一下声音骤然绵软下去,薄朝辞听着,感觉有点怪怪的。
“跳跳……”另一人叹息着。
薄朝辞反应过来了,另一个女人,好像是祁家主诶。
那看来祁教练应该不是遇到了危险。
隔壁传来的声音零碎黏腻,不知为何,薄朝辞下意识地觉得自己这时候最好不要发出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
“祁愿……让我出去……我,我要回去了。”祁窕有些哭腔。
祁家主轻啧一声:“回去?刚才不是还要逃出来吗?”
又重复说:“还逃吗?”
祁窕倔强地不出声。
祁愿看她哭红的眼,又气恨又心软,最终还是抽回手,理了理被她揉皱的衣摆。
祁窕打开隔间门锁就要夺门而出,却又被身后女人拉回去,肩膀一沉,耳垂一痛,听见祁愿沉声道:“你不能这么狠心的。”
顿了顿,祁窕用力挣脱开来,走到大理石洗手台前洗手,再捧起水来洗脸。
身后投下阴影,腰肢被人禁.锢,祁窕看着镜子里亲密相拥的人影,眼眸垂下,狠狠搓洗被吮咬过的嘴唇。
祁愿看得眼底阴翳更深,突然间伸手关住水龙头,把祁窕推到一旁墙上,再次覆上去加深自己的印记。
祁窕顿时剧烈挣扎起来:“会有人进、进来……”
“有脚步声我会听见。”
……
但她们谁也不知道,后面的隔间里,有一个隔间门敞开了一条缝,缝隙里,一双杏眼正震惊地看着这一切。
第5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