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千万要听话 第3章

父皇是不想要他了吗?为什么父皇让他跟先生走呢?

其实应该料到的,弃言,厌弃。

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父皇对他有多不喜欢。

一旁的蒲听松躬身下拜,“臣,领旨,谢恩。”

江弃言贴着蒲听松跪下,他的小手偷偷扯住蒲听松的衣袖。

不安和歉意似乎要将他这张小脸填满。

他……这是又给先生添麻烦了吗……

“爱卿退下吧。”

江弃言偷偷抬头,目光与皇帝有一瞬交错,然后很快移走视线,心里有点难过。

他的父皇看着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如释重负,好像终于打发了什么丧门星似的。

“走吧,回家”,蒲听松从他怀里接过被他抱了很久的鹤氅,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脚步不疾不徐,御书房渐渐消失在雪雾里,看不到了。

“怎么还受伤了呢”,一直走出很远了,蒲听松忽然低声细语地问他,“什么时候伤的呢?”

“以后学聪明一点,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

第2章 会罚你的

蒲听松的语气实在是太温柔了,江弃言忽然很想哭。

“我的伤没事,不是很痛”,江弃言小声。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了那个心里早已有了答案的问题,“先生……父皇是不是不要我了?”

“嗯,所以你要怎么办呢?”

所以他要怎么办呢?

江弃言认真思考了一下。

他无依无靠想不到任何办法,所以只能…麻烦先生了。

江弃言抿唇,豆大的泪珠滚落,他轻轻抓住蒲听松的衣角,软糯的声音染上哭腔,“父皇不要我了……”

他记得的,先生说过只要拉了衣角,就会抱他。

他有点难受,想钻进先生怀里哭一会。

蒲听松如约俯身,弯腰把他抱起来,“不要就不要吧,还能怎么样呢。”

“没什么好怕的,反正先生会要你。”

江弃言哭了,被蒲听松哄哭的。

他分不清是难过还是感动,先生真的对他太好了,一直都这么好。

他哭花了脸,模糊中忽然看见先生眼底一闪而过的玩味。

是……错觉吧……

蒲听松单手抱着他,另一手揉着他的头发,“你乖啊,再哭先生要心疼坏了。”

“嗯”,江弃言揉揉眼睛,蒲听松的神情分明只有宠溺。

果然是眼花看错了啊,“我……我不哭了。”

应该开心的,他要跟先生一起住了。

先生不会嫌弃他吧……

肚子忽然咕咕叫了一声,江弃言整个人都是一愣。

完了…要被发现了……

“你是不是饿?”蒲听松不揉他脑袋了,转而去摸他瘪得不像话的小肚子,“没用饭?”

“用了”,江弃言的声音很小,“用的不多。”

其实根本也就几口鸽子肉和一小条鸽腿。

“是吗”,蒲听松抱着他上了马车,就没再言语。

他有些失落,还以为先生会……

算了,现在不是饭点,怎么可以提吃东西这么无理的要求呢。

他怎么可以要求先生呢?

江弃言一路低着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他的小手一直不安地抓着蒲听松的袖子不放。

马车缓缓停下,蒲听松把他抱上台阶,就放下了他。

他抬头仰望高门上的牌匾,帝师府很大,可能比坤宁宫还要大一些。

他站着,低着头,有些不敢进门。

“怎么不走”,蒲听松等了一会,没听见他答,也就没有再问,只是伸出手,“要牵吗?”

“要的。”

江弃言在心里告诉自己大胆一点,这是先生住的府邸,又不是龙潭虎穴。

他把小手放在蒲听松手心,蒲听松对着他笑笑,“走吧,去膳厅,你应该是饿了。”

江弃言瞬间眼睛发亮,鼻头一酸,几乎又要落下泪来。

“可是……现在不是饭点……”

不是饭点,也可以有东西吃吗?

他感动得无以复加,以至于茫茫然有点不知所措,“我……”

“嗯,不是饭点”,蒲听松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可是你饿了。”

“你真的用饭了吗”,蒲听松照顾他腿脚不便,走得很慢,“你瞒得过先生吗。”

“以后不要再骗先生了,会罚你的。”

声音很轻,江弃言却莫名又感到有些惶恐。

怎么会呢,明明先生很温柔。

一定是因为自己瞒了先生,所以心虚吧。

江弃言被蒲听松牵着,脑袋晕晕乎乎的,转了好几个弯跨过好几道门,才走到膳厅。

这么大,没人带着,一定会迷路的吧……

他又开始有些不安了,他的脚腕也好痛,好想要先生抱。

可是先生一直不看他,是因为他的隐瞒,所以生气了吗?

先生生着气,却没有不管不顾走很快,反而时不时停下来让他缓一缓。

先生已经够照顾他了,是他自己今天没有乖。

蒲听松在主位上坐下,把他拉到身前,细致地擦去他的眼泪,“哭什么,怕我罚你?”

江弃言低头站着,目光始终没有移开自己的脚尖。

蒲听松给他擦眼泪的手跟着他的脑袋一起越来越低,在看不见他的小脸之后,蒲听松终于开口,“不罚你,吃饭吧。”

或许是怕看不见,伤到他的眼睛,又或许是觉得擦不干净没有意义,蒲听松的手离开了他的眼角。

江弃言吸了吸鼻子,更想哭了。

下次先生给他擦泪,他就不低头了,这样先生可以多擦一会。

他有些眷念地想着,然后看着同样高高的木椅,犯了难。

脚伤了,爬不上去。

可是先生生气,他不敢再让先生帮他。

他就那么杵着,仿佛是一颗人形的小树,一动不动。

“教过你吗”,头顶传来声音,“记不住?”

“先生……”

蒲听松似乎还要说什么,只是在听见他的呼唤之后,便立刻停住,不再继续。

“你说”,蒲听松的目光平静地看着小孩。

小孩的眼睛里又蓄满了泪。

先生明明有话要说,却愿意先听他讲。

先生……给了他很多尊重。真的。

“我记得住……”江弃言的声音不大,只是刚刚好能听清,“先生教我,有困难要主动找先生帮忙。”

蒲听松听他说话听得很认真,这种认真,给了江弃言些许勇气。

“先生……”江弃言仰头,带着满脸泪痕,“椅子太高了,可以抱我一下吗?”

与昨夜一样的话,但得到了不一样的结果。

蒲听松听完,就点了点头,把他抱到了腿上。

“脚疼了一路了吧”,蒲听松一边给他揉着,一边些许怜惜的说,“早就想要抱了吧?就算不愿意开口,也教过你不开口的法子,不是吗?”

江弃言不说话,看似专心致志地咬着香喷喷的鸡腿。

只是时不时转动的眼珠和始终竖起的耳朵出卖了他。

可能是怕他噎着,直到看着他咽下嘴里的肉,蒲听松才开口,“是为师不够宠你吗?”

江弃言有些吃不下去了,他放下鸡腿,有点慌张地摇头。

“在愿意宠你的人面前逞强,是不信任,也是辜负”,蒲听松不紧不慢地说完,就看见小孩存了很久的眼泪哗哗往下掉。

“知道你很不安”,蒲听松声音柔和了一点点,“可是不安,同样也是不信任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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