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千万要听话 第37章

“交……交合是什么意思?”

“呃……你以后会明白的,哦有缘的小可怜,本大人赐予你的时间不多了,只够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日后,本大人将再也不会出现。”

“嗯……我想知道,先生为什么不喜欢被拒绝。”

那其中一定有他不知道的故事。

他想知道先生的过去。

“啊,聪明的小家伙,你真是问住本大人了,也罢,今天本大人心情好,就让本大人告诉你也无妨。”

“他的父亲原本可以活下来,你先生聪明绝顶,早早安排好了退路,但蒲庚拒绝了,态度很强硬。于是他看着父亲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

果然如此吗,所以每一次遭到拒绝,都会戳到先生的痛处。

江弃言拉上抽屉,推门出去。

不多时,就进了书房。

蒲听松正在看奏折,有什么软软的东西就爬到了腿上。

他便微微低头,摸了小脑袋一下,似乎是一种鼓励,又似乎只是安抚,“方才墙塌吓着你了?”

“嗯……没有”,江弃言抱住先生的腰,把头埋进先生胸口,“有一点。”

“御史大夫为什么要骂先生?”他声音有点闷。

“不高兴了?”蒲听松继续看着奏折,只用一只手扶住他的后背,防止他摔下去,“说来也怪为师,为师替你父皇批奏折,御史大人便以为为师干政,把为师当乱臣贼子……”

说到这里,蒲听松叹了一口气,“小弃言以后可要记得明辨是非,凡事不能只用眼睛去看。”

“嗯……”江弃言用脸蹭了蹭先生,这几天一直在克制自己,其实早就忍不住想亲近了。

举止很乖,但他声音还是闷闷的,好像不高兴,“我才不跟他一样糊涂。”

第28章 就疯一次

“怎么不高兴了呢?”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被看穿心思,在先生面前,他似乎从来没有成功隐瞒情绪的时候。

因为先生看他的时候实在是太专注了,专注到足以察觉他每一个细微的目光变化。

“说话啊”,放在背上的手轻轻拍了拍,“跟先生说说,谁又惹上你了?”

“先生惹的。”很没理由的一句话,但他就是这么说了。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蒲听松胸前一小片衣襟的纹络上。

这是竹叶还是芦苇呢?

很快,他就想通了,这绣的是蒲叶。

于是他低头看自己的衣襟,雪白的衣袖上,缝着金色的卷云纹。

不是卷云纹,是金色的江涛。

他曾经以为是卷云,但现在他想明白了。

思绪不过是一瞬,听了他的话,拍他背的手顿了顿,头顶又飘下来先生的声音。

嗯,就是飘下来的。江弃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想法。

可能是先生的声音太轻了,于是就像片羽毛一样,飘下来的同时,挠痒了他的耳朵。

“那为师跟你道歉……”

那羽毛不停挠着他,“看在为师已经认错的份上,原谅为师?”

心也痒了。

“不要。”他往蒲听松怀里拱了拱,把脑袋埋得更深。

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他原本只是想抱一下,亲近亲近的。

明明先生没给他任何委屈受,明明先生在哄他。

可他就是莫名其妙委屈了。

似乎也并不是委屈,可那到底是什么呢?

“撒个娇还这么别扭,小弃言啊”,温和的声音将他包裹,“你让为师说什么好。”

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崩断了。

哦,原来他是想撒娇啊……

为什么他自己都看不破的东西,先生却总能一语道破呢?

他耳尖微微泛红,“没有……没撒娇。”

“没撒娇总往为师怀里钻什么?”蒲听松脑袋与他靠近了一点,垂落的发盖在他肩头,与他的发叠在一起,那片看不见的羽毛又开始挠他了,“嗯?”

有些过于痒了,耳朵也越来越红。

“没钻……”江弃言瘪着嘴,要往后坐一点。

蒲听松叹息一声,盖在他背上的手稍稍用力,把他往怀里带,“跑什么?又没不许你钻……”

“眼睛这么大,还这么瞪着为师,怪吓人的”,蒲听松低头看着他越来越大的眼睛,商量似的,“别吓为师了……”

其实不是瞪,小动物受惊的时候,总是会眼睛变圆的。

蒲听松却偏要明知故问,“小弃言对为师意见这么大呢?不吓死为师不罢休?”

江弃言抿了抿唇,小声,“就吓先生。”

“嗯?”蒲听松好像没听清,漫不经心嗯了声。

他声音就大了点,“就要吓先生,专门吓先生。”

下一瞬,他看见先生笑了,先是自言自语般的低喃,“什么仇什么怨……”

然后是一贯的轻声细语,“小冤家,想要为师怎么哄你?”

江弃言没怎么犹豫,抬起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要亲……”

去年宫宴的时候,他跟着先生坐在下面的席中,对面坐着皇后和四岁的二皇子。

都说皇后和前皇后是一对姐妹花,独占皇上恩宠,后宫那么多妃嫔,江北惘只对她们上心。

那天,他看着他的小皇弟走上台阶,走近皇位上的那个人。

为什么江尽欢可以那么大胆呢?

江尽欢张开双臂,甜甜叫了声父皇。

于是那个人就抱起了江尽欢,还亲了亲江尽欢的额头。

尽欢,尽欢。

人生得意须尽欢。

江尽欢比他会讨喜,嘴又甜。

谁会不喜欢呢?

谁会喜欢畏畏缩缩蜷在阴暗处的他呢?

一顿饭吃得很不是滋味。

他就边吃边劝自己啊,江尽欢才四岁,是小孩子嘛。

他不是小孩子了,他不需要跟江尽欢一样…

他不需要,他不需要的。

可是……他想要。

“先生……”他一直都很想要,“要……”

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他要了就会给。

只有一个人。

“那你别低头好吗?”蒲听松捧起他的脸,等他仰到合适的角度,就轻轻在额头印下一吻。

“这回可哄好了?”

尾音刚落,颤动的睫毛就滚下泪珠。

好像哄不好了。吸鼻子的时候,他想。

先生的指腹揉了揉他眼尾,把泪珠揉开,“亲一下就哭,不是弃言自己要的吗?”

是他要的,还要到了。

可即便要到了,也不能缓解他心中的酸涩。

在江尽欢出生前,他想,父皇也许不是不喜欢他,只是因为母后生了病,父皇心情不好。

后来母后死了,他想,他该体谅父皇的,父皇心里一定也很难过吧?

再后来父皇娶了小姨,他又想,父皇只是太寂寞了,太想母后了,不是不爱了。

江尽欢刚出生的时候,他其实还高兴过呢。

他想,这下父皇就高兴了吧?父皇高兴之后,能不能……

能不能……

他的期待一次又一次落空。

一年又一年,他等啊等,等父皇来看他。

为什么呢?为什么不来呢?

父皇已经迈过了心中那道坎,已经开始了新生活。

为什么独独不肯原谅他呢?

他好像被遗忘了。

所有人都在向前走,只有他被遗落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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