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千万要听话 第88章

他顿时觉得他皇兄好厉害,一个人就可以力压群雄,让不同立场的人都能服气,都放下成见拧成一股绳做事。

江弃言听着,眼神始终没有波澜。

只是没有人知道,他眼睛的余光在关注某个角落。

蒲听松好像对朝事漠不关心,皱着眉头喝茶。

于是心跳在一瞬间停住,江弃言努力克制着嘴角的弧度。

不是果茶,先生一定是怕苦,又不肯表现出来丢面,所以才这样喝得直皱眉头。

太可爱了,江弃言的手指不自觉点了点龙椅扶手,他好想再多看几眼,先生发现他的注视,会不会惊慌失措,然后飞快恢复面上平静呢?

朝臣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状都放轻了呼吸。

江尽欢看着皇兄的手指,心想,真厉害,就那么一个小动作,居然既可以震场,又可以吸引大臣们的注意力。

早朝说了一些后续改革方向的问题,三相达成了这半年来的首次一致——一致认同陛下的方向才是对的,他们一直都在走歪路!

江弃言那句“朝政公开,朝风肃正,朝纪严明,朝为民设”被三相誉为务必要列为朝纲的十六字箴言。

下朝之后,三相出宫小聚,在左相府上继续讨论,越是讨论越是明晰后面的规划具体该如何施行。

三人都没发现,这次他们一直都在心平气和交谈,没有任何争执。

是夜,繁星满天。

江弃言托腮看着夜空,小脑袋左摇右晃。

蒲听松忍不住摸了一把,然后低声询问,“陛下可洗干净了?”

江弃言脸一红,脑袋也不晃了,支支吾吾道,“都洗了……”

“如此甚好”,蒲听松意味不明笑两声,把人横抱起来。

星星像无数小眼睛,注视着皇宫里的两道人影。

蒲听松很快抱着江弃言登上摘星楼,最上面三层的守卫自觉滚去了楼下。

江弃言有些感慨,第一次上来的时候,他还很小,因为江北惘的事有点不高兴,于是先生带他上来看星星。

后来的很多次登上摘星楼,他孤身一人,遥望远方灯火,默默计算先生离京的日子。

一日,十日,最后终于以百日计算。

数百个失眠的夜里,他觉得星光好冷。

但今夜,他觉得月光和星辉都很美。

因为它们照着先生的脸。

江弃言忽然伸手,指尖抵着蒲听松右眼尾处的痣,“想亲先生这里。”

“亲吧”,蒲听松把头低下来,“陛下想亲哪里,臣都依你。”

于是他不再忍耐,把柔软的唇覆了上去,只是小心翼翼的轻轻一吻,他偏开头,用左脸贴着先生右脸,“眼睛会不会疼?”

他没有直接说,但蒲听松知道他在问什么。

父亲的血溅进眼睛的时候,会不会疼。

蒲听松叹息一声,“疼,没有陛下的血疼。”

这辈子没有那么疼过,何止是眼睛和心脏,简直连全身都在发疼,骨髓里面像是刀子在刮,头颅好像被破开了一样,又凉又疼。

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不会再疼了”,蒲听松的声音散在风里,“臣,不会再让陛下受伤了。”

“把腰带给臣吧”,先生的声音很低,里面似乎正克制着什么极深沉的欲,“屋顶上凉,臣先垫一层,省的一会风寒。”

怎么会风寒呢,都是有内力在身的习武之人。

“先生总是小瞧我……”

“没有”,蒲听松缓慢抽走腰带,“不小瞧你,心疼你。”

“才没有,先生从来不知道心疼。”

第76章 圈住你,生生世世

情致浓时,江弃言把腿抬起来,圈住先生的腰。

眼眸里是繁星和先生温柔的脸。

他偏过头去,“先生从来都不心疼我。”

蒲听松低头吻他耳侧,“臣怎么不心疼陛下了……臣对陛下不好吗?”

好啊,一直都很好。

他把脑袋转回来,亲先生的下巴,“等过几年,天下安定、改革成功、强敌击退,我们回遗忘谷,把那里慢慢恢复,然后隐居谷中好不好?”

蒲听松正在动作的手指一顿,神色微变。

隐居吗?放弃一切,远离世俗?

“陛下要想好,是不是真的下了决心”,蒲听松终是叹了口气,放弃就放弃吧,如今他已经明白了,没有什么比所爱之人开心更重要。

他只是担心江弃言是一时热血,真隐居了,又耐不住寂寞后悔。

摘星楼上,一夜雨露。

有那么几个瞬间,江弃言恍然觉得,自己才是一颗需要被浇灌的小草。

明明他才是水,先生是草不是吗?

怎么迷迷糊糊的,就一切都颠倒了呢?

颠鸾倒凤的时候,江弃言咬住先生的肩膀,从牙缝里挤出点闷闷的声音,“先生不心疼我……”

“先生最心疼你”,蒲听松揉弄他的发,亲吻他的眼,仔细安抚着他,“没有不心疼。”

“我……好软”,他凝望着先生的眼睛,忽然落泪,“我要掉下去了,先生不心疼我……”

“不会的”,蒲听松把手收紧,“臣搂着陛下呢。不会掉下去的。”

江弃言刚开始还能保持清醒,到后来,只知道咬人和嘟嘟囔囔说着先生不心疼他,最后连这句也不再说,只是一味喊着停或者抱着先生的手臂哭。

蒲听松叹息一声,“嗓子要哭哑了……”

“别吵好吗?”他伸手擦了擦江弃言脸上的泪,“让为师保持自己的节奏,一会若是乱了节奏,小弃言恐怕要哭得更加厉害了……”

江弃言听不懂先生说什么,抓着先生的手就开始啃。

他断断续续地想着,都怪先生,让他这么难受。

都怪先生,弄得他真的好难受。

他像小兔子啃胡萝卜一样啃先生的手指、手背,然后咬住手腕处,呜呜咽咽起来。

后颈皮被捏住,也不知道是威胁还是安慰。

他不管,他脑袋已经不清醒了,只知道自己就是要咬,咬出牙印来,环着手腕一圈,像是手铐又像是标记。

或者只是个奇特点的镯子。

就像太祖陛下套在圣院雕像手腕上的那串小叶紫檀一样。

——圈住你,生生世世。生生世世,你是我的人。

其实江弃言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想法,只是恰好先生的手在唇边,恰好他想咬个东西,也就咬了。

但此后每一次想起,他都会微妙地想着,至少在那一晚,不是先生圈住了他,是他主动圈住了先生。

他的手臂,圈着先生的脖颈。

他的小腿,圈着先生的腰肢。

是他完完全全拥有了先生。

以一个被狩猎的姿势,他占有了猎人的全部。

隔日休沐,没有早朝,江弃言辗转醒来,先生已不在身边。

漠北战事僵持不下,上百年也未曾有安定的时候。

蒲听松一早就悄悄起身,出宫去了林府,右相跟他说了很多,大部分是不太好的消息。

江弃言知道先生在忙,他收起枕边的纸条,上面写着午时便归。

休沐日并不代表无事可干,他仍要去书房批奏折。

奏折不算多,离午时还有一会,已经都处理好了。

他目光下移,随后缓缓拉开抽屉。

里面有一串汉白玉的手持。

每一颗白玉珠都不大,但很精致。

这是他自己用刻刀和磨石做的,做了大半年,只要有闲下来的时候,他就用这个打发时间。

还差一点了……

江弃言在其中一颗较大的玉珠上雕刻着兔子的耳朵。

然后是兔子口中衔着的蒲草……

最后一笔完成,江弃言收起刻刀,抚摸着这个图案。

脚步声渐近,江弃言抬头,看着一身风尘的先生。

“先生过来……”江弃言招招手,“到朕面前来。”

蒲听松笑了笑,走过去,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搭上他细腰,“还疼吗?”

“不重要”,江弃言摩挲着珠串,然后看向先生的手腕,“这里有些空了……”

“所以呢?”

“我想用它,圈住你一辈子。”

他的心思很明显,蒲听松其实一眼就察觉了,可他的直接是蒲听松没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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