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轨 第10章

“昂”,沈年卖上了委屈:“你那叫发育过剩,我可遭大罪了。”

“那不应该怪你嘴太小吗。”

“那嘴再大塞个保温杯进去也费劲啊!”

“……”

江崇适时停止了这个暧昧的话题,并确信沈年真的是学坏了。

周末电影院里都是成双成对的小情侣,等待区没有座位,两人只好靠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地看屏幕的播报,沈年偏头看着江崇的侧脸,突然出声叫他:“江崇。”

江崇闻声转过头来,表情淡淡的,但瞳孔里映着两个他。

沈年往旁边摸到他温热的手掌,把自己的手指轻轻扣上去:“我们这算约会吧。”

江崇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开场前,沈年跑去买了个特大份的爆米花,还特地只要一杯可乐两根吸管。

电影中规中矩,说不上烂但也谈不上多好,但沈年笑得很开心,偶尔转头看他一眼,往他嘴里塞几颗爆米花,又把插着两根吸管的可乐递到面前让他喝一口。

江崇平时不太喜欢这些甜腻腻的零食,但这会吃着莫名觉得也还可以。

电影散场时沈年还有些恋恋不舍:“这么快就放完了啊。”

江崇问他:“吃完饭再看一场?”

“那还是算了吧,一直看电影也无聊,难得出来玩,我要好好规划一下。”

江崇说:“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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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头饭,好好珍惜吧,下次跟老婆贴贴遥遥无期咯……

第10章 约会(二)

这大概是两人在一起两年多来最正式的约会。

沈年情绪很高涨,吃饭时话比平时更多,俨然也忘了什么控制饮食的事,撑得出门时都有点打飘,他称之为晕碳了。

在商场的各式杂货店溜了一圈消食,收获了几个小挂件和一盒香薰。

消完食沈年拉着人去电玩城,从小就动手能力强、自诩做什么都能很快上手的江崇,终于遇到了生命中的劲敌:抓娃娃机。

由于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满脸严肃地站在粉嫩嫩的娃娃机前怀疑人生的画面,实在颇具萌感,沈年不顾江崇的反对,硬是给他抓拍了好几张照片。

最终,在豪掷五百大洋之后,江崇总算收获了两只山寨的玩偶,结束了这场较劲。

出门后,江崇板着脸把玩偶扔给他:“这不是你喜欢的那什么大耳朵狗,自己拿着。”

沈年没忍心告诉他这是擦边的盗版,还是珍惜地抱在了怀里,昧着良心夸奖:“嗯!可爱!你真厉害!”

在扔进去几百块的情况下,这种安慰实在没什么说服力,江崇看起来依然很不爽,沈年忍着笑意,好声好气地哄他,告诉他娃娃机本身就是有设置的,没那么好抓的。

沈年下一站想去DIY手工店,但这种店铺的顾客大多都是情侣或者亲子,他们两个男人进去多少会有点引人注目。

沈年怕江崇排斥,保险起见还是打探了一下口风,江崇看他小心翼翼的表情,又重复了一遍:“今天听你的,你想去就去。”

手工店里有各种项目,陶艺做起来太费时间,最后选了画石膏娃娃。

沈年挑了一对棕色和白色小熊,又凑过去看江崇手里吐着舌头的小狗:“你喜欢小狗啊?”

他有了个想法,把小熊放回去,换了一对贴贴脸的小狗,又拿上自己喜欢的大耳狗:“我们一人涂一个喜欢的,然后再一起涂这个呗,还是磁吸的。”

而且一人画一半,跟情侣款一样。

石膏娃娃涂色看起来不难,沈年信心满满,但上手之后就有点垮脸了。

他实在是没有什么美术天分,色感不准,手也不稳,把握不好笔刷的下手力度,涂出来的颜色不太均匀,颜色分区之间也有点糊在一起了。

沈年凑到旁边看画棕色小狗的江崇,有些羡慕:“你怎么这么熟练?你不会还懂画画吧?”

江崇找回了刚刚抓娃娃掉的面子,面上露出一点不太明显的得意:“只是涂色而已,没多难。”

沈年指责他凡尔赛。

江崇涂完自己的小棕狗,偏头看一眼他手里画得东一块西一块的蓝白小狗,好整以暇地瞧着,那姿态就差在脸上写着“求我帮你”了。

可惜沈年没有顺从他的心意,非常坚强地缝缝补补涂完了,虽然略显潦草,但依稀可以辨出狗型。

毕竟是“亲生”的,沈年左右看了看,觉得还挺顺眼,满意地推到棕色小狗旁边晾着。

又拿过那一对磁吸小狗晃了晃:“这个我们一人涂一半吧,两只小狗,我选代表你的那只,你选代表我的那只,互相给对方上色怎么样?”

江崇看了看旁边的参考图,选了耳朵立起来的那只,黑豆眼、脸颊肉肉的小黄狗。

有了前面经验垫底,加上又是简单的白色底,这次的成果漂亮了不少,沈年还给小白狗额外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领结。

他扭过头,江崇手里的小金毛也快完工了,画得比他细致很多,不仅加了脸颊的红晕和口水巾,甚至还点上了粉色的点点爪印。

沈年撑着脸看他满脸认真地涂卡通小狗,那种被反差萌击中的感觉又涌了上来:“我还以为你会觉得幼稚,居然画得比我还认真。”

江崇点完爪印小心地放好:“来都来了。”

沈年把自己的小白狗也递过去:“帮我也画一个爪子。”

江崇接过去画好,放到了小金毛的旁边,两只小狗立刻吸到一块,紧紧贴着脸拥抱在了一起。

离开时,沈年请店员小姐姐找了个漂亮的礼盒把几只小狗都装了起来,等待包装时,旁边来了一对小情侣,选了刻印的项目,然后一起挑了银戒指试戴。

沈年看着旁边架子上的戒指,心头突然微动了一下。

午饭吃得晚,从手工店出来,两人也都暂时没什么食欲。

沈年本来打算一起去附近的公园散散步,出来看到商场对面的酒吧开始营业,他突然有了个更好的想法。

“江崇,你记不记得虹色酒吧?”

他转过身,面向江崇倒退着走,刚刚亮起的路灯把眼睛映得闪闪发亮:“我想再去一次。”

虹色是江崇第一次约他时去的那家酒吧,也是他们关系脱轨的起点,也算是有始有终。

于是江崇说:“好。”

虹色晚上七点半开始营业,中间隔着跨河的天桥,旁边就是景区的夜市,沈年心血来潮地提议直接走过去,顺路还能吃个晚饭。

周末夜市开得早,有不少都是外地来玩的游客,沈年排个狼牙土豆的功夫,见到了两个跟江崇要联系方式的。

等人走后,沈年老大不高兴地往嘴里塞了块土豆:“下次出门给你戴个面纱得了,招蜂引蝶的。”

“我又没给。”

沈年皱了皱鼻子,不太服气:“怎么就没人跟我要联系方式,我不帅吗?”

“嗯,帅。”

“哪儿帅?”

“哪儿都帅。”

“啧,真敷衍。”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没营养的对话,穿行在人群里,买各种小吃一人一半分掉,像每一对最普通的情侣那样。

江崇也不挑食,喜欢的不喜欢的,给什么他都接过去吃掉。

平时生活里江崇也没什么架子和娇气的毛病,对人温文有礼,情绪稳定,以至于沈年经常会忘记他其实还是个富家少爷这回事。

在沈年眼里,江崇本身就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唯一的缺点就是没那么喜欢他。

如果江崇能够爱上他,那大概就是天底下最完美的男人了。

江崇给他递了张纸巾:“嘴角擦一下,又看着我傻笑什么?”

沈年压抑不住地嘴角上扬:“我高兴。”

虽然嘴上说是不饿,但夜市逛一圈出来,还是炸串烤肠虾滑年糕地装了一肚子。

沈年直呼辛苦减肥三十天,一夜回到解放前。

到酒吧时,人已经多了起来,时隔两年,酒吧的装修比以前变了挺多,两人的心境也各不相同。

周围或三五成群,或成双成对,酒精、音乐、暧昧的灯光,无限放大着人的情绪和欲望。

沈年点了两杯内格罗尼,这是当时跟江崇在这里喝的“定情”酒。

这款鸡尾酒苦且涩,配着回甘的橙皮香,有点像喝中药口服液,沈年尝了一口立刻皱了皱眉,有些自我怀疑:“这酒以前就这么难喝吗?”

江崇倒是挺习惯的样子:“虹色的调酒师挺专业的,喝不惯就换一款适口的吧。”

沈年又尝了一口:“看来我当年确实是色迷心窍地可以,居然能跟你喝一晚上这个。”

江崇漫不经心地转着杯子,眉眼在明明灭灭的灯光下格外惑人:“我记得你酒量挺好的。”

沈年趴在吧台上,看周围一群跟着音乐蹦蹦跳跳的男男女女:“酒量好也不一定喜欢喝这个,太苦了。”

江崇打了个手势,让服务生给他换了一杯。

这熟练的动作引起沈年的好奇心:“你大学的时候会常来酒吧玩吗?”

“偶尔吧。”

沈年兴致勃勃地又问:“会去gay吧吗?还是只来普通酒吧。”

江崇视线飘到他脸上:“你想说什么?”

台上的驻唱换了一首温柔缠绵的英文歌,沈年问:“我就是有点好奇,你当时为什么会约我来酒吧。”

是顺手约人刚好被他赶上了,还是……觉得他有那么一点点特别?

江崇手指轻敲着杯壁,没有回答,轻飘飘地说:“忘记了。”

“啊~怎么这样……”沈年有点失望,不甘心地继续追问:“那如果当时不是我找你,是其他人找你,你也会约他来酒吧吗?”

他趴在吧台,侧脸垫在手臂上,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江崇,水灵灵地亮,映着变幻的灯光,像盛了一汪清泉,里面流淌着不加掩饰的喜欢。

这双和当年如出一辙干净明澈的眼睛,让江崇蓦然生出一种时空倒转的错觉。

这一刻他突然也想问自己:会吗?

如果不是沈年,如果不是这双眼睛,如果不是这份不设防的爱意,他会把人带回家吗?

江崇没有答案,转而生出一点没来由的滋味,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拧着心尖的一点,刺挠挠地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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