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轨 第46章

陆锦明吸了吸鼻子,低头静默半晌,然后抬起头故作轻松地道:“其实我也想到了今天可能会有这个结果,但我还是想试试,我想以后光明正大地对你好。”

沈年苦笑了一声:“我不希望你在我身上浪费大好的青春,这世界上有很多更好的人,你一定会找到和你两情相悦双向奔赴的人的。”

陆锦明看起来不以为然:“那你又怎么知道自己不会是这个人呢。”

沈年还想说什么,陆锦明抢先道:“行了,反正表白都表白完了,你总得让我试试吧,你可以拒绝我,但不能剥夺我追你的权利,这是我的自由。”

沈年无奈:“锦明……”

“好了,你不用说了”,陆锦明看起来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已经想好了,你就给我个机会试试看呗,如果到时候……你还是对我完全没有感觉,我再放弃,这总行了吧。”

紧接着又小声嘀咕道:“就算你说不行也无所谓,反正我也不会听你的……”

沈年有些哭笑不得。

气氛缓和了一些,沈年赶紧劝着人进去,担心一会真把人冻出个好歹他难辞其咎。

两人在楼里找了家咖啡店,捧着热饮吹了半天暖气,陆锦明的脸色总算重新红润起来。

“你给我讲讲呗。”陆锦明突然道。

“嗯?讲什么?”

“就……你喜欢了很多年的那个人,你们是同学吗?”

“算是吧,高中加大学,都是一个学校的。”

“你喜欢他什么?”

沈年省去细节简单概述了一下自己的暗恋史,陆锦明听完幽幽地说:“怎么听起来像吊桥效应啊。”

沈年想了一下:“一开始或许有一点吧,不过后来应该就算不上了,喜不喜欢我总归还是知道的。”

“哦”,陆锦明又有点酸溜溜地问:“既然这么喜欢,干嘛还分手……”

沈年发现自己大概是有点脱敏了,现在听到这种问题,已经能平静中带着点幽默地说出“因为他白月光回国所以踹了我这个糟糠之夫”之类的回答。

陆锦明听完撇了撇嘴,忍不住叹气道:“自古渣男得人心,还真不是假话。”

“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沈年想了想:“不知道,或许吧,毕竟喜欢了这么多年,你要说这么快就能彻底放下,完全没有感觉,那也不现实。”

沈年看着窗外又飘起来的雪花,语气轻松地说:“不过也不重要了,起码现在我能确定,是真的已经不想跟他再有什么纠缠了。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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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崇:小嘴叭叭半天,没一句我爱听的,还不如亲我一口……

暂定周四、周五、周日和下周二各一更,作者是个码字缓慢的社畜,感谢大家体谅T_T

第43章 怨怼

两人在咖啡店坐着闲聊了一阵,临走前陆锦明联系了大楼的物业,一起去整理收拾了布置的场地。

从大楼出来时,外头的雪下大了一些,亲手把布置好的表白场地拆掉,陆锦明看起来有些失落:“其实除了这里,我今晚本来还准备了其他环节的,结果最后什么也没用上。”

沈年没什么被人表白的经验,这种情况下也不知道摆出什么态度合适,只能表示抱歉,说改天请他吃饭。

陆锦明踢踢路上的雪,挺委屈地转头看着他:“我本来都还订了烛光夜宵的……”

那语气和眼神让沈年顿时罪恶感丛生。

陆锦明看他有些不自在的样子,又咧嘴笑开了:“行了,逗你玩的,我还没那么脆弱。走吧,送你回家。”

回去的路上,陆锦明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嘻嘻哈哈地给他讲学校里的趣事和他哥嫂对他“爱的教育”。

到了地方,陆锦明看起来还有些恋恋不舍,从车里出来,顶着纷飞的雪冻得哆哆嗦嗦地让沈年答应他周末一块去看电影。

沈年实在怕他冻出什么毛病,答应了下来。

陆锦明顿时喜笑颜开,又拉开车门,从后座抱出他原来订好的一大束玫瑰,硬塞到沈年怀里:“订都订了,扔了也是浪费,你就收了吧,我朋友都知道我今天跟人表白,我总不能再带回宿舍,那也太丢人了。就当是,给我留点面子。”

沈年犹豫了一下,想说把钱给他,又觉得不太礼貌,最后还是接了过来:“不管怎么样,谢谢你的喜欢。”

“这有什么可谢的。行了,那就说好了,周末我来接你。”

沈年说好:“周末见,到时候我请你吃饭。雪天路滑,回去注意安全,慢点开。”

陆锦明答应一声,却没有转身离开,而是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然后突然伸手轻触了一下他的睫毛,沈年眼睛轻颤着眨了眨,有点茫然地看着他。

“你刚刚睫毛上落了雪花”,陆锦明轻声道:“特别好看。”

沈年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不自觉往后退了一小步,陆锦明笑起来,又突然伸出手揉了揉他落了雪的头发:“我走啦!”

目送着陆锦明的车离开,沈年看着怀里这沉甸甸地一大捧红玫瑰,心情有些复杂。

被人喜欢和示好其实是很幸运的事,这种被认可的感觉并不坏,但与此同时,明知道自己给不了对方想要的回应,又让人深感压力。

沈年只能祈愿陆锦明对自己只是一时的好感,等申请调动的事情尘埃落定后,这种好感能随着自己的离开和时间的推移慢慢淡化掉,不要给陆锦明造成太大的伤害。

沈年踩着一串脚印往回走,白茫茫的雪地映着路灯,让夜色明亮了许多。

单元楼门口路灯下的黑色人影也变得格外显眼。

沈年的步伐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便又往前走去,神色如常地停在那人面前,静静地看着,等对方开口。

江崇的身上落了一层雪,静静地站着看他走过来,像一尊矗立在夜色中的雕像,除了脸色有些难看。

他的目光落到沈年怀里的一大束花上,娇艳欲滴的玫瑰,落着星星点点的雪花,红得刺眼:“陆锦明送给你的吗?”

沈年没有回答他,语气淡淡地问:“这么晚了,你又来干什么?我记得上次有说过,希望不要再见面了。”

江崇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地问:“你们在一起了吗?”

“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问你跟陆锦明是在一起了吗?”

江崇往前走了一步逼近他,几乎压抑不住心里的怒火。

从看到刚才两人在车前你侬我侬的分别开始,江崇就觉得自己的理智在焚烧,他不想去思考缘由,也不再想自己今天究竟为什么到这里来,他只觉得无法控制地愤怒。

沈年已经有了其他人。

好快,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曾经说有多么多么爱他,说什么哪怕给一百亿都不会离开他,说暗恋了他多少多少年,仿佛离开他就活不下去的样子。

可实际呢,不过短短几个月,就已经移情别恋,和一个不知道才认识多久的男人卿卿我我。

沈年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突然讽刺地笑了笑,用一种很难形容的语气问:“江崇,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江崇脸侧的肌肉轻轻抽动了一下,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看来我朋友当初说得没错”,沈年接着道:“果然男人分手都有这个阶段,你现在大概就是分手后的戒断期,占有欲突然发作了吧。”

“其实也能理解,不管怎么说,我们也一起睡了三年,虽然你不说,但其实你应该也觉得挺爽的,男人是下半身动物,自己睡过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那么点本能的占有欲,偶尔有所留恋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过既然结束了,我觉得你还是尽快调整这种心态比较好,这可不是什么光彩体面的想法。”

江崇静默半晌,沈年不想再跟他耗下去,转身想走,却再次被一把拉住了他手腕:“回答我,你喜欢他了吗?要和他谈恋爱了吗?”

沈年突然不耐烦地用力甩开他的手:“这跟你没关系!我没有告知你的义务!”

江崇却再次抓住他的手腕把人往面前扯:“问问也不可以吗?我只是要一个答案!”

两人四目相对,第一次谁也没有退让地移开目光,沈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想知道是吗?好!”

沈年一边说着,边调动全:身的力气,一点一点强行把自己的手腕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是,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想谈恋爱了,我想彻彻底底地忘了你,彻底地从过去的十年走出去,然后和一个真正爱我的人去谈一场正常的恋爱!”

“我可以不用小心翼翼地怕打扰他,不用每天费尽心思地上赶着找理由去求他来找我,也不用永无尽头地去猜测他明天会不会喜欢我多一点。”

“我们可以像所有普通的情侣一样生活,每天醒来会亲亲我,抱抱我,下班会给我带一束花做一顿饭,周末可以去逛街吃饭看电影,放假了可以一起去旅行去动物园和海洋馆:。”

“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牵手接吻!可以在朋友圈秀恩爱接受朋友的祝福!可以像正常的情侣那样不用藏着掖着提心吊胆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抛弃!”

心底曾经积压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沈年的声音逐渐激动起来,到最后甚至带了一丝哭腔。

怎么可能不委屈呢?怎么会不想要回报呢?

只要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就一定是想要得到同等的回馈的,只是曾经被爱冲昏了头,又太怕失去,只顾着义无反顾地去向对方表达爱意,却忘了自己也是需要爱、也值得被爱的个体。

像是被这一通话戳中了什么地方,江崇的神色有些动容,目光颤动了几下,却又被各种各样的东西束缚着,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年深呼吸了几次,情绪慢慢地重新平静下来,又觉得自己这一通诉苦和委屈着实没必要也没意义,反而显得曾经的自己可怜又可悲。

明明什么都明白,却还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了那点虚无缥缈都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爱打破自己的底线,把自己低到尘埃里。

不值得,没有人值得他这样做。

“我能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沈年眨了眨眼睛,掀掉睫毛上的雪花:“哪怕就为了过去三年的情分,不要再来找我了,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要再见面了,也不要再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事,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来动摇我。”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去和你的白月光再续前缘好好过你们的日子,我也好好过我自己的日子,就当是……”

“放过我了。”

“可以吗?江崇。”

沈年说完话,也没有再等他的回答,抱着那束花错身进了单元楼。

身边骤然起了风,卷起了一片细细碎碎的雪泼在身上,划过脸颊时刮得皮肤隐隐作痛。

江崇突然想起去年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沈年在家里煮了火锅,两个人坐着铺了毛绒坐垫的小凳子,在客厅里围着电磁炉,分吃锅里的宽粉和滚烫的丸子,一起点评电视上民生采访节目里的奇人奇事。

吃完饭后沈年犯了懒,撒娇耍赖地要求他去洗锅洗碗顺便帮他剥一个大柚子。

江崇被他缠地没办法,收拾完端着剥好的柚子回来时,收获了一个充满火锅底料喂味的吻。

江崇笑着嫌弃他不刷牙就乱亲人,沈年听着乐意了,撅着嘴巴扑上来非要求一个不嫌弃的亲亲和抱抱。

可记忆里那个曾经会撒娇卖乖求着他亲求着他抱的人,今天就站在雪地里,冷漠地、甚至是带着怨恨地看着他。

他说要谈恋爱了,要和别人长相厮守了,说不要再见面,让自己放过他。

那股雪似乎是穿过衣服和皮肤刮进了身体里,让江崇从内到外都感到彻骨的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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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崇目前的精神状态be like:分手怎么了,分手就不是老婆了吗,分手就不能管前男友的事了吗?哪条法律规定了?

近期的小江精神状态可能会比较美丽,大家坐稳扶好,毕竟人被刺激多了憋久了都容易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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