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谣并不依赖手机,把它忘在院子里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现。他出了画室,去下午坐的椅子上捡起手机,院子里闲聊的客人们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他。
他礼貌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也没说话,转身回了楼上。
他的民宿是那种江南古典庭院,精致讲究,房子都是二层,明亮的现代风格大落地窗,晚上的时候开着暖灯,让旅人不自觉地放松。
他住最里边的一套,进了房间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上突然多了很多消息。
除了朋友约他出去吃饭,还有两个人的消息,一个是冯玉,还有一个是罗韧。
冯玉和他道歉了,写了一篇小作文。
他没理,直接删掉了好友。
罗韧的消息是结束游戏以后发的,庄谣给他转了五千块钱,他没收,发了几条消息。
下午5:30。
罗韧:“老板,你这才玩了三个多小时,怎么也没有这么多啊。”
罗韧:“老板,你好有钱,你是干嘛的啊?”
晚上6:15。
罗韧:“老板去哪里啦?怎么不理我?狗狗哭泣gif.”
庄谣弯唇,回复了一条:“老板想给多少你就收多少。”
罗韧没回。
他换了身衣服,去找朋友吃饭。
作者有话说:
年下年下年下
第50章 点了个陪玩
张鹏见他是自己来的,还不断往他身后看,纳闷儿地问:“你对象呢?不每次他都跟着吗?”
庄谣喝了口酒,风轻云淡地说:“分了。”
张鹏:……
张鹏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突然乐了:“分得好!”
他痛痛快快地猛喝了一大口,憋了小一年的话终于可以释放了:“那就是个男绿茶,人前一面人后一面,个穷小子天天摆阔,全身上下哪件儿不是你给买的,还在那儿见天儿地装大款。”
顿了顿,他试探着问:“是真分吧?”
庄谣没什么意义地笑了声,说:“你见我什么时候在这种事儿上拖沓了?”
张鹏放了心,和他碰了碰杯,笑着说:“你要想找,什么样的没有?明儿我就给你介绍。”
庄谣没说话,又给自己灌了杯酒。他坐这儿就开始喝酒,一杯接着一杯的。他的酒量其实不好,醉得特别快,但他今天出来就是买醉的。
无关乎喜不喜欢,交往了这么长时间,突然就把联系斩断,也算是一件很难受的事。
张鹏看不得他这样,把酒杯给抢下来了,皱眉道:“你至于吗?就你这从幼儿园到大学一路校草,皇城根儿底下正儿八经的少爷,跟个不要脸的土狗分手就让你难受成这样?你这样的想找天仙都能找到行吗?”
张鹏不明白庄谣为什么这么喝酒,庄谣也不想说。他和张鹏是发小的交情,大学毕业以后都不愿意工作,干脆一起来了扬州。他开了家民宿,张鹏开了家酒吧,距离不过五百米,这几年过得都挺惬意的。
他和冯玉是在民宿认识的,冯玉比他大一岁。这么处了小一年,也没有太大矛盾,只是这事儿他实在忍不了。
他喝得有点晕了,眉宇间满是烦躁:“我操,菜菜给我听录音的时候,我当时头皮都麻了,丫恶心得我快吐了。”
张鹏一直觉得这两年庄谣被南方的民风带得有点儿婉约了,冷不丁听他说京腔,还有点儿怀念。
他拍了拍庄谣的肩,想安慰两句,又意识到不对:“菜菜给你听录音?什么录音?”
菜菜这小丫头,他天天追着她屁股后献殷勤,她嘴倒是严。
庄谣没打算告诉他,这要是说了,他能直接去冯玉家揍人。
他举了下右手,服务生过来,礼貌地问:“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庄谣趴在桌子上,雾蒙蒙的眸子瞧他,声音慵懒,能酥到人心里去。他对着无辜的服务生撒娇:“小哥哥,给我一盘小土豆。”
张鹏:……
张鹏哭笑不得:“你不是土豆过敏吗?”
服务生小帅哥被他看害羞了,小声说:“我们这里没有小土豆,你可以看看别的。”
庄谣抬手扯着服务生的袖子,还摇了摇,软着声音说:“就要小土豆,求求你啦。”
张鹏忍着笑拿手机拍他出丑的视频。
他好些年没见过庄谣喝醉了。这人从第一次沾酒开始这习惯就没变过,人家喝多了撒酒疯,他撒娇。
服务生小哥哥心里崩溃,他觉得自己现在直得理不直气不壮。
他下意识跟着放软了声音,哄小孩儿似的说:“可是你过敏啊,换成山药可以吗?”
张鹏:“他山药也过敏。”
服务生:……
庄谣瞪了张鹏一眼,扯着服务生的袖子不放,瞧着他说:“我又不是给自己点的,我买给你吃。”
服务生:???
庄谣心里不痛快,但是他从来不习惯把自己的不痛快直接表现出来。这会儿想让别人多关心关心他,又不想直说,就拉着人家服务生撒娇:“我看你吃我就开心,你就给我一盘小土豆吧。”
张鹏:……
张鹏眼看着那个模样俊秀的服务生耳朵都红了,犹豫着问:“哥们儿,你是直的吧?”
服务生连忙点头:“我是。”
你是个屁!
菜菜说得对,没有掰不弯的直男,只有不努力的小扳手。
庄谣真是造孽。
僵持是被突然响起来的铃声打破的,张鹏凑过去看,只看清了显示的前两个字“陪玩”。
庄谣终于松开了服务生小哥儿,去拨弄手机,迷迷糊糊地不小心点开了免提。
一个阳光的男声传了出来:“老板,我在直播,刚看到你的消息。”
张鹏瞪大了眼睛:“呦,谣儿,出息了,还会点陪玩儿?”
对面的男生似乎愣了一下,迟疑道:“老板,你在忙?”
张鹏笑着逗他:“你老板喝酒呢,但是肯定有时间和你说话。”
庄谣撑着下巴,晃了晃脑袋,尽量平稳地问:“有什么事吗?”
他以为自己挺正常的,但是那声音酥得能让人心跳加速,这是一种无关乎性别的好听,干净近乎有点儿诱惑。
对面的男生隔了两秒才回复他:“我靠,老板你是刚睡醒还是喝醉了,我要死了。”
庄谣轻笑了声,说:“没事,喝了一点点。”
张鹏看了眼那下去的半瓶牛栏山,没出声儿。
男生:“我刚刚手机都差点没拿稳,老板,你声音太好听了。”
庄谣放弃了把自己支棱起来废力动作,趴在桌子上缓解眩晕,回道:“弟弟的声音也好听。”
张鹏真是服了,瞪着他压低嗓子吐槽:“你这是走哪儿撩哪儿啊?”
庄谣没理他。
张鹏好事儿,凑过来问:“弟弟多大了?干什么的?”
罗韧看了眼直播间,拿着手机出了寝室。走廊里很安静,他垂着眸子,低低沉沉地反问:“你是谁?”
庄谣把张鹏拍了回去,晕乎乎地笑:“他是个憨批。”
罗韧轻笑了声,听着对面似乎有打火的声音,挑眉问:“老板抽烟?”
庄谣含含糊糊道:“偶尔……你打电话是有事吗?”
本来是想叫你打游戏的……
他没说出口,听到话筒里刚刚那个陌生男声问:“他是哪个平台的陪玩?打什么的?”
庄谣声音清晰了起来,说:“他是澜,魏都刺客。”
罗韧被他逗地笑出了声,说:“我玩王者。”
顿了顿,他说:“我在直播,老板想玩的话,我这会儿下播带你。”
庄谣用气音发出了拒绝的信号,说:“在哪儿直播,我去看看。”
电话挂断,庄谣不再纠结小土豆,把一步三回头的服务生抛在了脑后,拿着张鹏的手机看直播——他的手机里没那个软件。
出乎他的意料,小陪玩居然是个大主播,他数了好几遍,他的粉丝有七位数。
张鹏看他进直播间就给刷了架飞机,调侃道:“你还挺喜欢他,知道长什么样吗?”
庄谣手机震动了一下,罗韧发来的:“是你刷的礼物吗?”
庄谣:“嗯。”
罗韧:“你不用送礼物的。”
庄谣又连击刷了好多个航母,直播间最贵的礼物,瞬间一跃成了榜一。
直播间都沸腾了。
张鹏看他不停戳屏幕,无语道:“你刚刚怎么没直接刷这个?不够你摆阔的。”
庄谣揉了揉眼睛,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修长的手指重新点在屏幕上,上边显示余额不足,需要充值。
他挺无语地说:“你怎么这么穷?就这么几个给你送破产了?”
张鹏大惊,他一把抢过手机,愤怒道:“你特么用我的手机刷的礼物?”
庄谣很无辜:“你不是看着呢吗?”
我看什么了?我就看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