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被她指着鼻子骂,忍到现在终于忍不了了,怒道:“你是狗吗?庄谣没说话呢,你在这儿叫唤有意思吗?”
庄谣沉下了脸:“菜菜,报警。”
冯玉显然是听见了,他没再喊了,放软了声音,挺委屈地说:“你把我微信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吧,你只要把我拉出来,我保证再也不来闹了。”
庄谣没说话,菜菜一把将手里的扫把甩了出去,门外一声哀嚎,冯玉离开了。
庄谣一早上的好心情也毁了。
罗韧九点多才给他发消息:“刚睡醒,你起了吗?”
庄谣:“早起了。”
罗韧的舍友都放假回家了,就剩下他一个人。他伸了个懒腰,趴在床上和庄谣发消息:“老板哥哥,你清明出去玩吗?”
庄谣:“不出去,现在旅游旺季,店里人多。”
罗韧:“我去找你玩可以吗?”
庄谣刚给一个顾客办好了入住,回复:“你来,请你吃饭。”
罗韧抿了抿唇,他只是说说,他去不了。
他得回家,奶奶今天过生日,家里所有人都会回去。
罗韧:“我去不了。”
罗韧:“可以给我一个你的地址吗?”
庄谣看着那两句前后矛盾的话,愣了一会儿,说:“你来的时候再要吧。”
他这是婉拒,罗韧看明白了。
他躺在床上,看着白墙发了会儿呆,又在对话框输入:“老板,你把地址给我,我想请你喝杯奶茶。”
庄谣隔了会儿才回复:“?”
庄谣:“怎么突然想起买奶茶了?”
罗韧:“因为我觉得我们两个的对话不甜了。”
庄谣:……
现在零零后的弟弟都这么可爱的吗?
他忍不住笑了声,被冯玉带来的的阴霾不知不觉散了许多,他给罗韧发了个地址,说:“甘蔗汁,鲜榨的,加冰。”
罗韧弯起唇:“好,我现在订。”
罗韧今天没直播,也没个他聊天,一整天都安安静静的。
一直到晚上快睡觉的时候,庄谣收到了一张照片。
罗韧发过来的,他似乎是回家了,靠在床头,头发湿漉漉的,暖色灯下,男孩儿挑着唇笑。
有点痞气的酷,不可否认,非常帅。
庄谣回了个语音过去:“怎么?色诱?”
罗韧:“那诱到你了吗?”
两个人处于一种谁都不说,但谁也不退的初步暧昧的朦胧阶段。
庄谣顾忌着罗韧的年龄,所以没进一步。
但现在这样的关系庄谣还是挺舒服的,他很久没和谁相处得这么舒服了。
他没想好怎么回复,罗韧已经把消息撤回了,说了句:“抱歉。”
庄谣:……
罗韧似乎也没有进一步的意思。
庄谣扣下手机,少顷,重新拿起来,回了句:“睡吧。”
清明假期最后一天,天气阴,小雨。
细雨从昨晚下到了今晨,庭院里湿漉漉的。今天不少客人退房,他起来送客。
来这里住的有老朋友也有新朋友,都相处得还不错。
可他刚出来一会儿,就被菜菜赶回去了。
他不幸发烧了。
菜菜给他煮了姜汤,把他粗暴地塞进被子裹起来,小脸绷得很严肃,翻箱倒柜地给他找药。
庄谣的目光随着她转,最后实在是无奈了:“你和张鹏还没和好啊?”
菜菜找到了药,走过来,说:“我懒得理他。”
庄谣挑眉:“那你怎么不高兴?”
菜菜瞟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说:“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和那个渣渣和好了?”
庄谣:“……这话从何说起呢?”
菜菜眯起眼审视他:“你最近开始玩游戏了,昨天坐在院子里玩了一整天,还有说有笑的,难道不是和他?”
庄谣:……
菜菜没好气地说:“真不让人省心,能玩上一整天,把自己弄感冒了。”
庄谣好笑地说:“不是和他。”
菜菜狐疑道:“那是和谁?”
庄谣:“一个陪玩儿。”
菜菜看了他一会儿,挺认真地说:“我真没见过你这么谈恋爱的。说句不好听的,冯玉不痛快我也能理解。别人谈恋爱出时间,你砸钱。来找你的时候你高兴就陪他玩会儿,没心情就给点钱打发,跟养狗似的。”
庄谣:……
庄谣想解释什么,又说不出来,因为菜菜说的是事实。
菜菜没再多说,推门出去了。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大落地窗上细雨汇成水流向下淌,庄谣把药吃了,缩回了被子里。
菜菜说得对,他不会谈恋爱,或者说不适合谈恋爱。他喜欢自己独处,不喜欢把自己的时间分出来给别人。
短信列表里躺着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上边写着:“我和家里出柜了,你原谅我,我们去领证吧,我用我的一辈子保证,我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
他没回,把手机扔在一边,缩在被子里补眠。
雨渐渐变大,从朦胧细雨变成了大颗大颗雨滴。他睡出了一身汗,身体发虚,迷迷糊糊去摸手机看时间。
已经中午十一点了。
第52章 点了个陪玩
他习惯性地点开微信,罗韧已经给他发了好多条消息。
他看得头晕,直接打了个语音过去。
罗韧从家回学校,刚进校门。一手拿着伞,一手接了电话,语速有点快地说:“你怎么没理我?给你发了一上午消息了。”
无论年纪多大了,生病的时候大概都是委屈的。
庄谣轻咳了一声,声音很软:“我感冒了……你是在凶老板吗?”
罗韧皱眉:“怎么感冒了?着凉了?”
庄谣没说话。
他没什么力气。
罗韧声音弱了些,刚刚有些着急的声音柔和了下来:“我没凶你,我怎么可能凶你。”
对面呼吸很轻,他轻声问:“吃药了吗?”
庄谣闷咳了声,说:“吃了。”
他弯了弯唇,说:“你给我唱首歌吧。”
罗韧加快了脚步:“行,我到宿舍给你唱,想听什么?”
庄谣:“一样的。”
罗韧愣了愣,反应过来,说:“行。”
那首歌他没能唱给庄谣听。
他刚宿舍,接到了奶奶的电话,爷爷突发心脏病住院了。
他在医院走廊里独个儿守到了晚上八点多,其他的亲戚才陆陆续续赶到。
爷爷没了。
他不知道从知到爷爷过世的消息一直到现在他是怎么熬过来的。空白的大脑里什么也装不了,眼前来来去去的医生和护士像是被开了虚化特效,流光一样滑走又出现。
他到现在依然接受不了医生说的话,他总觉得这是一个恶劣的玩笑。
但今天不是愚人节,愚人节已经过去了。
三叔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说:“年纪大了总有这么一天,别难过了。”
罗韧没抬头,声音低哑,带着明显的狠意:“我走以后你们是不是又吵了?”
三婶阴阳怪气地说:“你不能乱咬人啊,我们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呢。”
二叔冷笑了声:“就是你们给老爷子气成这样的,非要房子,凭什么把房子给你们?”
小姑沉默了半天,也忍不住了:“爸都没了,你们还在这里争房子,还有没有良心?”
三婶翻了个半眼:“这会儿装起好人了?你饭桌上可是一句都没少说,还口口声声的重男轻女,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能刨出来。”
罗韧站了起来,攥着手机的指节用力到泛白。他扬起手,用力的把手机摔了出去。
一声巨响,手机霎时四分五裂,几个人呆呆地看他,没敢出声。
罗韧挑起唇,额发下漆黑的眸子里边一片幽暗,带着股子明显的戾气,他轻笑了声:“接着吵啊,来。”
三婶颤着声音说:“你……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