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水很重要。
车队行驶在路上,讲究“三不借”与“三不准”。
不借钱、不借贴身行囊、不借水。不准善离车队、不准随意换车、不准随意上下人。
徒步或是骑行的也是如此,路上如果水不够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如果有人借水,在路上算是很大的恩情,虽然现在这是在城镇,资源并不缺乏,可单北还是还了水。
还过水,单北爬上了车,低头乖乖系了安全带。
车窗升起,车平稳地开了出去,单北脱力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洛东初扫了他一眼,问:“高反了?”
单北声音有些弱:“缺氧了。”
前边正好有个户外停车场,面积很大,多是自驾游的房车与大小车辆停靠。
洛东初在一个车位停了,侧身从后座拿过呼吸器,递给了单北。
车里安静了下来,只有单北吸氧的轻微声响。
陪着单北坐了会儿,洛东初拿着烟,打开门下了车。
单北转头看过去,就见男人靠着车门,低头抽烟,高大的背影与挺直的脊梁,看着很有安全感。
几分钟后,呼吸渐渐平稳,心跳却没平复下来,不过胸口的炙涩感褪了,手脚也恢复了力气。
单北将呼吸器取了下来,关掉了氧气罐。
前边房车下来了个人,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洛东初和人说了几句话,扔了烟蒂,打开车进来了。
“没事了?”洛东初侧头看他。
单北有些抱歉:“又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洛东初靠在座椅上,道:“不过以后不能自己出门,高反、缺氧、失温,在高原地带很常见,万一真出了事……”
他的话没说下去。
单北撑着座位,探身凑了过来。
单北指节紧紧扣着座椅,心尖儿颤着悬着,却没有丝毫迟疑地对着男人的唇贴了上去。
男人向后躲了躲,望着他没说话。
单北在他面前不足五公分的距离停住,目光落在了他的薄唇上,轻声叫他:“东哥。”
男人淡淡“嗯”了声。
单北:“你缺氧过吗?”
男人眸色幽深,静静望着他的眸子,没吭声。
单北:“和你接吻的时候,和那感觉差不多。”
洛东初:“……”
单北垂眸,轻轻抿了抿唇,缓缓后退。
可下一瞬,他的后颈被压住了。
男人忽然抬手,扣住了自己的后颈,向他的怀里压了过来。
单北微微睁大眼睛,眼睫轻颤,随后慢慢垂下。
唇压在了一起,接着,用力纠缠在了一起。
车里静,搅弄出的水声显得格外清晰。
车身晃动,单北的腰被有力的手臂搂住,坐到了男人的腿上,衣服摩擦出了悉索声响,透过布料,他能感觉到男人身上的流畅的肌肉轮廓和温度。
手从肩膀缓缓上移,慢慢环住了男人脖颈,舌尖被吮住,在口腔中暧昧翻转纠缠,津液自唇角溢出,单北不自禁地轻哼,他从来没试过这么刺激的事,完全由对方引导。
男人的动作充满野性的侵略感,可抱着他的力道很温柔,大脑好像又缺氧了,一片混沌,身体是全酥的,心仿佛悬在万丈高空,洛东初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他颤一颤,就像下一刻就会跌落,又紧张,又刺激。
吻持续了多久,单北没概念。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两个人亲密的动作一停,单北缓缓睁开了眼睛。
洛东初没从他的唇上移开,轻轻吮着他的唇瓣,摸出了手机,侧眸看了眼。
随后,接通了电话。
老程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东子,找着小北了吗?”
男人微微拉开了点距离,低喘了声调节呼吸,说话时丝毫不露端倪:“找着了,没事。”
老程估计还没睡醒,说话迷迷糊糊的:“找着了就行,把他领回来啊。”
洛东初应了声,挂断了电话。
老程还要说什么,话被劫断了信号。
单北在洛东初腿上动了动,见他挂断了电话,亲昵地将额头抵在了他的额头,弯着眼睛说:“东哥。”
洛东初应了声:“嗯。”
两人唇上还残留着水痕,目光纠缠在一起,谁也没有移开的意思。
“你那里竖起来了。”单北说。
洛东初:“……”
洛东初没忍住笑,拍了拍他的背:“下去。”
单北没动,跟他对着干:“不下。”
洛东初:“吃饭去,吃完领你到处转转。”
单北动了动,小声说:“吃什么?”
洛东初:“什么都有,看你爱吃什么。”
狮泉河是阿里地区的行政和集散中心,与之配套的娱乐设施很多,酒吧、餐厅、商场,现代化,但缺了些地域特色。
看了一圈后,小餐馆里,单北吃着兰州拉面,翻手机群聊天记录。
里边早上集合时有人说话,现在已经静了。
来的第一天他们去了日土的班公湖,昨天去了扎西岗,今天去的那木如温泉。
“东哥,你今天不忙吗?”单北抬眸看他,说:“如果忙,我叫老程出来就行。”
老程最近腰不大好,这趟跑完要休息俩月,到了狮泉河以后大多时候在酒店休息,自己的车交给了洛东初的人开,都是围着狮泉河附近玩儿,当地人更熟悉路,熟人也放心。
男人吃饭速度很快,单北半碗还没吃下去,对方已经吃完了。
洛东初摇了摇头,道:“我最近都没什么事。”
单北握着筷子,却没吃面,眼睛晶亮地看着他,眸中带着笑:“东哥,以前遇上昨天那样的情况,你也亲吗?”
洛东初靠在椅子上,唇轻挑着,开口道:“不会,以前不是单身。”
单北:“……”
单北“哦”了声,口气闲闲地说:“还挺有原则的。”
洛东初被他这阴阳怪气给弄笑了:“快吃吧。”
过林卡漫长寒冬过后,西藏短暂的夏日来临,每年7-8月是西藏的林卡节,林卡的藏语含义是园林,过林卡,大意就是出来野炊。
加木村的红柳湿地公园,距离狮泉河小镇不到十公里。
红柳花开的季节,公园十分热闹,会有许多人聚集在这里过林卡,赛马、野炊、唱歌跳舞、拔河。
单北用手遮着日光,站在帐篷前看远处的人跑马,茵茵绿草上,随处可见露营的人,热闹非凡,再远些,可看见大片水域,如同在贫瘠的阿里高原上的一线绿洲。
看了会儿,他转身,钻进了帐篷。
桌上堆着为了野炊在小镇买的一些水果、肉干等零食。
洛东初正坐在木质长椅里,低头看着手机。
他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低头看他:“很忙?”
洛东初放下了手机,道:“不忙。”
单北从盘子里拿了个苹果,啃了一口:“你有事就去忙你的,我经常在路上走,不用操心我。”
洛东初:“……”
洛东初挑眉:“经常在路上走还能缺氧住院?”
单北没忍住笑,低头迅速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水润润的,带了股子苹果的清甜味道。
洛东初靠在扶手上,撑着下巴瞧他,唇角带着笑意,道:“真不忙,就是碰上了点麻烦事儿。”
单北啃着苹果,随口问:“什么事儿?”
这话问得有点过界了,单北也只是随口那么一问,洛东初爱答不答,都无所谓。
“我前女友的老公昨天联系我了。”洛东初没瞒他。
单北微微瞪大眼睛:“你前女友都结婚了?”
洛东初:“……”
洛东初目光落在单北身上,没说话。
空气有那么几秒的空白,洛东初忽然笑了起来。
他微微扬了扬下巴,望着眼前的小孩儿,慢悠悠开口道:“听人说,如果他是个姑娘,就扒在我身上,撕都撕不下来。”
单北:“……”
单北又窘迫又羞赧,他被嘴巴漏风的老程气笑了:“谁啊?我怎么不知道?”
“不知道是谁,”洛东初摸出烟,点了一根,开口道:“他没说。”
“没说?”单北走近了一步,站在了他的双腿间。
烟草味儿散在空气中,模糊了两人的视线,单北透过烟雾看他,坦坦荡荡地说:“就是我说的。”
外边载歌载舞,歌声模模糊糊传了进来,帐篷里静了半晌。
洛东初敛眸,将烟拿得远了些,道:“不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