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怀没答,把手往回抽。卫菘蓝抱住了他的胳膊。
“别画了别画了,”卫菘蓝把脸凑到他面前,鼔着腮卖萌:“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别生气了,要不你咬我一口,咬吧。”
封怀看着他凑到自己唇边的嫩嫩白白的侧脸,沉默了。
他皱起眉,冷声道:“我生什么气?”
卫菘蓝表情真挚地忽悠他:“道长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比他好看一百倍。”
封怀:“……”
卫菘蓝见他不咬自己,也不说话,忽然抬起头,在他唇上浅浅亲了一下。
封怀:“……”
他向一侧躲开,嫌弃地用手蹭了一下唇。
卫菘蓝扬着笑,软声跟他撒娇:“我去热菜,你等我。”
卫菘蓝把菜热好端出来时,封怀已经收起了符咒,正坐在沙发上摆弄线。
卫菘蓝好奇地看过去,问:“这是什么?”
封怀头也没抬,语气淡淡:“墨斗线。”
卫菘蓝把菜放在桌上,跑过来拉他:“吃饭。”
封怀面无表情:“我不饿。”
卫菘蓝穿着他毛茸茸的粉兔子睡衣,蹭过去抱他,他坐在封怀身边,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软软糯糯地说:“吃饭去。”
封怀:“不吃。”
卫菘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对着他的耳朵呵热气:“我喂你吃。”
封怀忍住揉耳朵的冲动,紧抿着唇,继续整理自己的墨斗线,没理他。
卫菘蓝柔软的唇贴在他的耳朵上,清澈的嗓音刻意压低、放软,带了些魅色:“老公,别生气了。”
封怀终于给了反应,他抬手,抓住卫菘蓝的帽子,兜头扣了下去。
帽子很大,卫菘蓝视线受阻,忙着摘帽子时,封怀站起身,走到餐桌旁坐下,重新拿起了筷子。
饭菜是重新热好的,味道依然很好,味道本来就很好。
屋里沉默了下来,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几分钟后,封怀忽然开口。
“恶鬼只会害人,只有执念,没有情感,你梦里的一切不过是他迷眼的手段。”封怀语气疏离冷淡,用这种语气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远:“你要是喜欢或同情那只恶鬼,我劝你大可不必。”
他的反应有点激烈,眉宇间浮着烦躁与厌恶,似乎对恶鬼恶感极重。
碗里多了一块小排骨,他抬眸看过去,就见卫菘蓝乖巧地看着他,眼眸澄澈,认认真真地说:“我没有喜欢他。”
封怀低下头,淡淡“嗯”了声,不再说话。
今晚卫菘蓝不打算睡,不像之前身体过度疲惫,睡觉约等于昏迷的时候。他休息好了,现在很清醒,加上知道会闹鬼,能睡着才不正常。
卧室里早早熄了灯,卫菘蓝抱着枕头目光炯炯地盯着窗外。
窗帘开着,今天是晴夜,黄灿灿的月亮圆溜溜地挂着,月光把夜色照得明亮。
时间还早,对面楼里不少户人家都开着灯,正吃着饭。
“他不会这么早来。”封怀躺在床上,手臂搭在额头,闭目养神,道:“你睡吧。”
卫菘蓝仰头看了会儿月亮,蹭到封怀身边,低头看他:“道长,你多大了?”
他明显是紧张了,想说说话。
封怀没睁眼,淡淡地说:“22。”
卫菘蓝:“哦。”
他盘腿坐着,将手臂撑在膝上,捧着腮看他,问:“你是哪里人啊?”
封怀:“江西。”
卫菘蓝又“哦”了声,说:“我有一次刷短视频,刷到你了,当时觉得你结印的动作特别帅,手也特别好看。”
封怀:“……”
卫菘蓝明亮的眼睛借着月色打量他的俊脸,看得有点发怔。
他觉得自己心跳有点快,舔了舔唇,小声说:“我心跳有点快。”
封怀:“……嗯?”
卫菘蓝的目光缓缓描摹着他轮廓分明面部曲线,摸着自己的心脏位置:“我……”
封怀睁开眼睛看过去,忽然一愣。
男孩儿爬了过来,爬到了他身上。
封怀眯起眼睛,看着他将双手撑在自己两侧,慢慢俯身,向自己的唇凑了过来。
他没躲,轻挑起唇,看着他略带紧张的动作,慢悠悠开口:“你谈过恋爱吗?”
卫菘蓝就要亲到他了,闻言一愣,乖乖摇了摇头。
封怀抬起手,轻轻挑起他的下巴,低声问:“没人教过你这代表什么吗?”
卫菘蓝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很吵,这种感觉很陌生,又有点诱人,看着面前那张吐字清晰的唇,他很想碰碰。
他捉住了封怀的手指,那曾经只能隔着屏幕看的修长手指。
放在唇边,轻轻亲了一下。
月光洒在床上,清晰地映出两个人的影子。
卫菘蓝吻过他的手指,张开嘴,将他的指尖浅浅含进了嘴里,舌尖轻轻舔过指腹,封怀的指节下意识曲起。
他皱起眉,冷淡道:“下去。”
卫菘蓝吐出他的指尖,对着他的唇径直吻了下去。
封怀:“……”
他抬手,准备将人拎下去,手却被按在了床上。
牙关被撬开,他的嘴里探入了一个湿滑柔软的触感,他心里叹了口气,正要把人扔下去,忽然瞳孔一缩。
窗外。
一道黑影正站在月色下,那双没有眼白的双眼正隔着玻璃静静看着室内,看着他们,他面色惨白,但依稀能窥见其生前的俊朗。
窗外鬼气剧烈翻涌,阴气带来的寒意渗入窗扉,上边没贴符,是特意给他留的“门”,他却好像并没有上前的打算。
封怀自由的那只手快速摸向枕下的符纸和墨斗线,然而刚刚触碰到,窗外忽然一空。
那只鬼居然走了。
封怀看着窗外,月色明亮如初,鬼气确实消失了。
卫菘蓝脸很烫,恋恋不舍地吮吸他的唇瓣,封怀开口道:“他走了。”
两人的唇因为说话的动作产生细微的摩擦,卫菘蓝觉得自己的唇瓣麻酥酥的,身体也麻酥酥的,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水光潋滟的大眼睛懵懵地看着他。
他之前亲自己的时候眼眸澄澈纯净,里边根本没有半点遐思,亲吻也只是像一种单纯的亲近动作而已。
但现在,他神思恍惚,那双氤氲着水雾的眸子里平添了明显的欲念。
封怀微微皱眉看他,缓缓抬手,抚上他的脸。在卫菘蓝因为他的主动心情雀跃,想要和他撒娇时,忽然使力,用力捏了一把。
他的脸软软嫩嫩的,手感超好。
卫菘蓝疼得出了眼泪,委屈道:“很疼……”
封怀看看被自己当成面团捏的脸,松了手。
“他走了,我觉得不大对。”封怀坐起身,卫菘蓝随着他的起身滑坐到了他的腿上,随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抱住封怀,颤声问:“他来了?”
封怀没答,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说:“还疼吗?”
卫菘蓝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眼睛仍看着窗外。
封怀拎起他的后脖领,不冷不热地讥讽:“没见到面,觉得可惜?”
卫菘蓝立刻收回目光,穿着睡衣,像个毛兔子一样,把脸在他胸前乱蹭,心有余悸地小声说:“我就是有点后怕。”
封怀沉默了一下,遥遥看向窗外。
远处的盘龙山灯光璀璨,灯光在夜色中以点成线连成了一条龙型,此时万家灯火,方才的一幕仿佛是幻觉。
封怀按住了乱动的卫菘蓝,手覆在他的后心,让他安静了下来。
声音从胸腔直接传入他的耳膜:“我现在觉得,他可能是非你不可了。”
第336章 阴桃花
有些人生前很蠢很坏,横死后就又蠢又坏。
有些人生前聪慧过人,突遭横死,死后也会有别于那些蠢的,很不好对付。
他错过了两次机会,上一次是没来得及,这次是被卫菘蓝闹地走了神,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卧室很静,窗外万家灯火渐渐熄灭,远山的龙也隐在了黑夜,万籁俱寂。
时间滴滴答答地走,夜深了,他闭着眼睛养神,身侧忽然传来卫菘蓝的声音:“道长,你睡着了吗?”
封怀骗傻子:“睡着了。”
一阵布料摩擦声后,他的枕头微微凹陷,腰被轻轻环住了。
卫菘蓝的呼吸浅浅扑在他的颈侧,有些痒。
他皱了皱眉,正要让他回去,脖领忽然被咬住了。
卫菘蓝用牙齿轻轻磨着他的皮肉,温热柔软的唇贴在他的敏感处,慢慢厮磨。
封怀没动。
他没睁开眼睛,语气冷淡地说:“再咬,我就把你的牙都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