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胆子很大啊?”梁恩压在徐君彦身上,俯下身去。
天黑看不清人,唇擦着微烫的脸颊,贴到徐君彦的耳侧:“敢亲本王?受死吧!”
徐君彦:“……”
握着他手腕的手下一秒挪到了他的腋窝,徐君彦闷笑,伸手去挡,梁恩另一只手去挠他的肚子。
徐君彦是肚子更加敏感,被特意碰着,越笑越厉害,喘息着断断续续叫他,语气仍是乖的:“梁……梁恩,别闹了……”
梁恩“哼”了声,灵活的手不断在他身上乱挠,说:“叫爸爸。”
徐君彦不叫。
他一直挣扎,把梁恩也弄得气喘吁吁,力气也小了,他说:“今天不叫就别想睡觉。”
徐君彦躺在枕头上,大口喘着气,看上去笑得有点麻木和痛苦了。
梁恩动作停下,隔着夜色看他。
“不和你一般见识,”他嘀咕道:“睡觉。”
然后,他感觉徐君彦缓缓曲起了腿。
准备爬下去时,整个人忽然一阵晃动,躺在了被子上。
徐君彦半压在他的身上,两个人情况反过来了。
梁恩怕痒,立刻紧张起来,低低警告:“不许挠痒痒。”
徐君彦仍在低喘,低头看他。
“我……”徐君彦抿唇,轻轻地说:“宰相说的都是真的。”
梁恩眼眸微颤。
男生修长的腿压在梁恩的腿上,身体的热度隔着柔软的睡衣传过来,触碰的位置,有种虚幻的痒。
呼吸渐渐放轻,拘谨刻意的收敛过后,变成了浅浅鼻息。
梁恩摊在身侧的手慢慢抬起,虚虚按住了徐君彦的后颈。
“就今晚,”梁恩指尖微颤,喉结轻微滚动,小声说:“明天全部忘掉。”
唇轻轻贴在了一起。
最初梁恩想,宰相是骗人的,明明只是贴到了很软很热的东西,没什么特别。
几秒钟后,徐君彦微微启唇,潮热的呼吸触碰到了梁恩的唇缝。他像小猪吃泥巴那样,一下、又一下,拱自己的唇。
梁恩想到那副场景,实在很想笑,那时候,他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慢慢麻痹,酥化,掌心起了细汗。
他无意识微微启开牙齿,然后,陌生的气息闯了进来,他开始呼吸不畅,难以稳定在一个自己觉得安稳的状态,他开始挣扎,侧过脸,避开徐君彦的唇。
剧烈不稳的呼吸声在夜色中显得太过明显。
徐君彦也微微气喘,只是几下,然后重新吻住他的唇。
徐君彦的吻乖又温柔,和他的人一样,不急不躁,只有鼻息微重。
梁恩的舌尖主动与他的相缠的时候,望着漆黑的夜色,恍恍惚惚想着,他在和徐君彦亲嘴。
那个新同学,那天新同学走进班级,他应该是全班第一个看到的,好一会儿挪不开眼。
高挑挺拔,沉稳帅气,他走上讲台,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都集中在他身上,不只是好奇,还有惊艳。
那时候,他那么陌生,现在,他在自己家里,投入地和自己接吻。
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个人动作立刻停住。
那脚步声从爸妈的房间出来,压抑着咳嗽,在开外屋门。
梁恩擦擦嘴,坐起来,扬声说:“爸?”
梁爸出去了,没听见。
梁恩爬到炕边,打开灯,穿着拖鞋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问:“爸,怎么了?”
梁爸把车打着火,说:“母牛难产。”
墙上的钟表显示,现在已经十一点多。
梁恩攥着把手,说:“开车慢点。”
梁爸应了声,不久,车缓缓开出了院子。
窗外冷空气把梁恩弄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关上了窗。
“这么晚了,叔叔去哪?”徐君彦微喘着,问道。
梁恩:“去给牛接产。”
他跑回炕上,把自己的枕头放好,然后去关了灯。
两个人并排躺着,一起看着漆黑夜色。
这时候屋里已经没那么烤人了,温度很适宜。
梁恩不困,其实每一次爸爸半夜外出他都睡不安稳,他知道妈妈也是。
一片安静里,放在身侧的手被轻轻牵住,然后,握在了手心。
梁恩掌心有点出汗,偷偷转头看他。
“你那天在校门口救了一只小猫,”徐君彦低低说:“你捏了一下,小猫就可以动了。”
梁恩一愣,回想一下,才说:“啊……那只,它脊椎断了,不接上会瘫痪。”
他语气轻描淡写,看起来也并不把这件事当一回事,像是随手一做,不值一提。
徐君彦续道:“看起来真的很帅。”
梁恩轻弯起唇,说:“我以后也要做兽医的。”
徐君彦轻声说:“好崇拜你。”
梁恩心脏有些麻痹,那种感觉像是心上落了一场雪,雪花是热的,涌起密密绵绵的酥,让人悸动又喘不过气。
他闭上眼睛,说:“睡觉。”
徐君彦翻了个身,面向他:“那明天……”
梁恩没答。
他低低说:“可我忘不了……”
夜渐渐沉寂下去,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话,窗外冬夜银白,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有的人已经进入了梦里。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徐君彦被窗外的说话声吵醒。
听起来有不少人,正在聊天。
梁恩还在睡,睡得安安稳稳。
徐君彦起身,走到门口,开了条缝隙,探头向外看。
外屋门开着,冷空气进来,穿着睡衣觉得凉。
梁妈看到了他,笑着说:“你们接着睡,不用起这么早。”
徐君彦好奇地四处看看,和梁妈说了几句话,关上门。
掀开窗帘的一角,他发现院子里落了一层雪白,昨晚下雪了。
“同桌……”身后,梁恩迷迷糊糊地说:“接着睡吧,才不到六点。”
徐君彦其实也没睡饱,他从广东一路飞机高铁大巴,很累。
梁恩说完那句话,趴在枕头上又闭上了眼睛。
徐君彦听话地又进了被子里。
不多时,外面传进来刺耳的嚎叫声。
徐君彦又坐了起来。
梁恩困倦地问:“怎么了?”
徐君彦:“在杀猪。”
梁恩“嗯”了声,趴在被子里,说:“你从屋里也能看,别出去了,太冷了。”
徐君彦轻轻弯起唇,说:“好。”
屋子里没开灯,灰蒙蒙的,窗帘拉开,蓝灰色晨光照进来,窗上蒙了一层水雾,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徐君彦伸手擦干净一块地方,撑着窗台向外看,四五十米外,热腾腾的水雾湿热了晨色,十多个穿着棉袄的男人围站着,正在忙,人群遮挡,他看不清楚猪。
梁恩家很大,他家的院子从门口到大门有百米,宽数更加长,收拾得干干净净,像一个大地主。
那群男人热热闹闹说些什么,女人戴着红围巾在一边围观,开水一直往那边送,晨起院外光秃秃的白杨树上落着麻雀,叽叽喳喳叫着,雾气蒸腾间,一幅独特地域特色的烟火气落入了眼里。
徐君彦回头看梁恩,见他把下巴掉在枕头上,眼睛勉强睁起来,又慢慢垂下,困得厉害。
徐君彦放下窗帘,走了回来,说:“睡吧。”
这一觉他睡得很沉,醒的时候已经上午九点多,梁恩还在睡。
徐君彦休息过来,精神已经好多了,他是被热醒的,炕上简直像一个火炉,根本躺不住。
他轻轻拍拍梁恩的肩,说:“梁恩,醒醒。”
梁恩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几点了?”
徐君彦挑唇说:“九点多。”
梁恩磨蹭了一会儿,起身:“啊……我快被煎熟了。”
出去的时候,客厅里都是盆子,几乎难以下脚,后面两个厨房都在用着,柴一把一把添,他们被热醒也是正常。
猪已经杀完了,放了两大盆血。
洗漱完,吃了点东西,梁恩带着徐君彦出门。
院子里的雪上有血,几只小狗在舔,是隔壁邻居家的。
天亮了,周围环境看得更清楚,原来梁恩家后面有一座矮山。
他家的牛棚就搭在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