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开车出发了。
考虑到陆锦明的开车风格,沈年从善如流地接过了驾驶权,一方面图个安心,另一方面也算过了把豪车瘾,陆锦明窝在副驾打游戏,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游戏和大学里的趣事。
上了高速后陆锦明打了两个哈欠,说要睡一会。
这个季节天气不冷不热的很舒服,出了松宁后,天空逐渐变得明朗湛蓝,路上车依然不少,压着车速,沈年开了点窗户吹风。
远处的山坡轮廓与湛蓝的天际相接,路过广袤翠绿的田野,大片的草海随风流动,有穿着长裙的姑娘路过,裙摆也随风轻扬。
沈年觉得不应当辜负这样好的天气和风景。
既然出来玩了,就该暂时丢掉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好好玩。
他想给自己洗脑,那些回忆未必就是不可覆盖和替代的。
可是心随情意动,半点不由人。
下一秒他就又开始不受控地去想如果江崇答应他的那场旅行实现了,这样的风景,他是不是本可以和江崇一起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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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末争取把自己镶在凳子上码字!
第30章 旅行与来客
沈云琅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到达目的地时已经大致勾了个行程出来,沈年和陆锦明都是比较随和的性子,也没什么意见。
一行人先去吃了晚饭,打卡了一家挺有名的火锅店,然后又一起去了附近的密室逃脱玩。
三个姑娘兴致勃勃地挑了个带竞赛的恐怖本,打算分两队比哪边先逃出去,输了的请夜宵,问他们有没有问题。
沈年表示ok,陆锦明也表示完全没问题,并且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表示:要是害怕就跟着我,我保护你,沈年很给面子地笑着说我胆子小,那就靠你了。
结果进去才过了第一关,陆锦明人就有点不好了。
沈年看着旁边苍白着脸,额角全是冷汗又死撑着装胆大的大高个,忍不住低头偷偷笑了笑。
第二关开始有npc出现,环境也更加昏暗,伴随着诡异的歌唱声,陆锦明紧跟在他旁边,声音都有点走调抖起来了,嘴巴却依然坚硬:“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抓住我的衣服……”
沈年看他实在怕得厉害,最后还是顺从地隔着外套抓住了他的手腕:“嗯,有点害怕,我抓着你走吧。”
因为太过紧张,陆锦明的注意力基本都在周围的环境和各种声音上了,而且因为他明显看起来胆子不大,npc就更喜欢故意去吓唬他,压根没有多少心思去解密。
沈年也不着急,一边找话题跟他聊天缓解情绪,偶尔欣赏下npc逗他的场景,一边搜线索解谜。
他很享受解谜和打怪升级的过程,所以他也爱游戏和动漫,除了成就感,他也喜欢沉浸在虚拟故事中时,短暂地忘记真实世界生活的感觉,仿佛为自己赋予了新的身份,拥有全新的人生体验。
两个人好不容易找到出口通关后,三个姑娘已经早早出来了,正围在一起看监控里的他俩乐不可支。
陆锦明脸色煞白,蔫头耷脑的也装不起来了,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有点失落的样子。
鉴于刚才在密室里自己故意看了几次npc追着陆锦明跑的笑话,沈年心里泛上一丝微弱的愧疚感,走过去也坐下来,从包里掏出苏打水递给他:“还好吗?喝点水吧。”
陆锦明接过去,没有喝,抠着上面的包装纸:“我刚才是不是很丢人。”
沈年笑道:“这有什么丢人的,谁还没有害怕的时候。”
“但你就不怕啊。”
“我只是不怕这个类型,又不代表不怕别的”,沈年想了想:“要是选个有什么蜘蛛虫子蛇之类道具的本,估计我直接能蹿到屋顶上去。”
陆锦明侧头问他:“你怕虫子啊?”
沈年点点头:“嗯,特别怕。”
从记事起他就对一切软体和多足的动物无比恐惧,但偏偏以前没有翻修的福利院最不缺这些玩意。
福利院在郊区,没有开发重建前那会,周围都是各种树林和田地,一到阴雨天返潮,阳台床底箱子底就会有各色小东西出没,还有蛤蟆排着队往屋里跳。
有一年屋里甚至钻进来过一条挺大的花斑蛇,沈年睡到半夜时突然惊醒,摸到身上趴着一条软乎乎冰凉的东西,借着月光掏出来一看差点没吓晕过去,怕蛇咬他也不敢动,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喊。
最后是宇航闻声醒来,跑出去找了根竹竿把蛇挑出去扔了。
因为这条蛇沈年足足一个月没敢碰自己床,跟小伙伴们轮流挤着睡。
哪怕时隔这么多年,沈年回想起来依然觉得想打冷战,蛇和软体虫子简直是世界上最邪恶的生物。
沈年赶紧甩甩头把脑袋里的画面感驱走:“我真的超级怕蛇怕虫子,所以说嘛,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有人怕鬼有人怕黑还有人怕鱼虾怕洋娃娃,这都很正常的,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陆锦明像是被他安慰到了,呼噜了一把自己的头,情绪好转了一点,表示等下夜宵他来请,让大家放开点菜。
吃完夜宵,几个人都喝了点酒,没有回酒店,干脆去了周边的邮轮水会搓了个澡,然后包了房间过夜。
第二天早上吃完自助早点,回酒店各自睡了一觉,下午一起逛了古镇,打卡了几家特色店,晚上吃完饭后,两个男生充当劳动力陪着大小姐们去商场的各大品牌店扫荡了一圈,满载而归。
第三天一行人又开车赶往下一站城市。
几个人一起疯玩了三四天,5号吃完午饭,沈云琅突然接了几个电话,似乎是公司出了什么急事。
考虑到最后两天返程高峰会堵车,其他人合计了一下,也决定一起回去算了。
今天这个日子有些特殊,其实沈年原本不想自己度过的,但也不想因为这点矫情的愁绪让大家迁就自己的行程,便什么也没说,跟着一起回去了。
从松宁下高速后,已经暮色四合,沈云琅就带着小姐妹和他们道了别,考虑到中午吃饭沈年喝了点酒精饮料,便让陆锦明开车送他回去。
因为出来玩这几天,陆锦明的车技没少被大家诟病,所以回去的路上他特意开得慢了点,平稳了很多。
沈年在翻看这几天拍的不少照片,精挑细选了九宫格,编辑了一条动态发出去。
陆锦明好奇地探头:“你在发朋友圈吗?”
“嗯。”
他伸手去摸另一台手机:“等着,我给你点赞。”
沈年赶紧制止他:“这里路窄,你先好好开车。”
陆锦明哦了一声,又道:“说实话,我都没看出来,你还挺会玩的。”
“你指什么?”
“就酒桌的那些游戏啊,还有打牌打麻将什么的,而且你居然还会打架子鼓,真是人不可貌相。”
沈年往后靠,笑着问:“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的?”
陆锦明摸了摸下巴:“第一次见吧,就感觉你文质彬彬的,上学时肯定是那种很单纯的三好学生,就是那种,上学时成绩特别好、从来不让家长操心、下课后兴趣爱好是看书练字的乖乖牌。”
沈年失笑:“那看来我的外表还挺有欺骗性。”
“也不能说欺骗性,其实我觉得你真人也挺温文尔雅的,就是时不时让人有点意外,哎?你居然还会这个,这种感觉”,陆锦明调侃道:“难不成你以前还是不良少年?”
“那倒也不至于,就跟大家一样是普通学生。”
“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松大的。”
陆锦明提高了一点声音:“松大还不算好学生啊,我觉得你在诓我。”
“死记硬背而已,我可不爱学习,都是为了考大学而考大学,要是有的选我可能早就不努力了。”
这话让陆锦明又有点好奇:“那你这些色子牌九架子鼓的都在哪学的?”
“大学的时候偶尔会出去做做兼职,看多了耳濡目染就会一点。”
陆锦明哇了一声:“这么励志”,又开玩笑道:“看你酒量也挺好的,不会真的私底下烟酒都来吧。”
“酒还可以吧,烟……就算了,我很讨厌烟,更讨厌烟味”,沈年语气如常,但神情中依然不自觉流露出了些许的抵触情绪。
陆锦明便适时终止了话题,转而顺势聊起沈年大学时的兼职经历。
陆锦明年纪不大,看起来也阳光开朗大大咧咧的,心思却细腻,跟他相处是一件很轻松自在的事。
但这种好心情没能继续保持太久。
松宁城市底蕴深厚,旅游业发达,进入市区后,交通变得拥堵起来。
陆锦明切了首歌,问沈年平时常听什么类型的歌,却没有得到应答。
沈年在对着手机屏幕发呆。
“怎么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沈年下意识按灭了手机屏,回过神后略有些慌乱的样子:“哦,没什么,工作上的事。”
“假期里还布置工作啊,你们领导也太没人性了。”
沈年笑了笑,没再说话,本来轻松的心情突然又像猫爪底下的毛线一般乱成了一团。
消息当然不是背锅侠领导发来的,是江崇发来的。
先是打了个未接电话,又发了消息过来。
江崇问他:“有空见一面吗?”
之后很快又发:“要不我去找你吧。”
中间那会沈年没有看消息,隔了大约20分钟后,他问:“你不在家?”
而后应该是看到了沈年发的返程朋友圈:“去旅游了?到了回个消息。”
这样的祈使句让沈年烦躁起来,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好心情快速地往下坠落。
这几天紧锣密鼓的行程和零售疗法,确实让沈年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点充实感。
假日的城市灯红酒绿纷繁热闹,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身边有插科打诨的朋友,到处是欢声笑语,有种仿佛真的走出阴云重见天日的错觉。
但江崇只需要一个电话几条消息,就如此轻易地又把他拉回了原点。
他不明白江崇这样做的理由,为什么会在两人纪念日这样特殊的时间点提出要见面。
包括之前的几通没来由的电话和罕见的温柔语气,甚至那天在虹色偶遇时江崇的态度,都让沈年觉得莫名。
当然更莫名的是他自己。
因为他居然在这些事情后,产生了丝丝缕缕可耻的幻想。
幻想着江崇是不是有些舍不得他,是不是分手后发现对他留有感情,毕竟当初是江崇主动找了他,两人同床共枕三年,是不是当初应该尝试着挽回,而不是草率地直接提出分手。
是不是……是不是挽留一下,两人就还有可能……
他知道这样的想法非常糟糕,不切实际,甚至是有些无耻下贱的,可杂念如野草,春风一来,他就开始控制不了。
哪怕有一万个证据能证实江崇不爱他,他依然能从犄角旮旯里翻出第一万零一个细节来佐证自己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