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要求过于是强人所难了,他想找些东西来威逼利诱谢羡予去坚持,但他实在是找不到,搜肠刮肚好几遭,到最后也只憋出一句:“你要是敢闭眼就别想吃到牛奶红豆沙了。”
他咬着牙,从牙缝挤出这几字,尽力将这句毫无威慑力的话用恶狠狠的语气说出。
沉席言能说的都说了,其余的只有等待。
他看着紧闭的电梯门,疑窦丛生,为什么总是这么巧,怎么会每一次的电梯故障都叫谢羡予赶了去。是因为谢羡予是小说的男主吗,所以好的不好的都叫他遇上。
沉席言陷入冗长的深思中,一串熟悉的脚步声在身后缓步出现,一步一脚都踩在心上,悬在心尖。
沉席言无声吞咽一下,听到身后那人淡声开口。
“沉席言。”
沉席言浑身一激灵,僵着脖子转过头,再然后看见了完好无损、站在他正前方的谢羡予。
“………………”
第35章
就在沈席言后知后觉闹了乌龙,尴尬到无以复加的时候,不远处的路星辰又姗姗来迟,十分没眼力见地添了句:“你刚才嘀嘀咕咕对着电梯说什么呢?”
路星辰这一句让沉席言硬生生地体验了把,什么叫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
但这远没结束,路星辰不知道具体情况,又胡乱猜测起:“怎么,电梯里有你对象?上演深情告白?”
路星辰不着调惯了,完全是出于打趣的心里说,谁料随着他这一句话落,沉席言竟然罕见地没怼回来,顿时大惊失色:“我靠!不会真让我说中了吧!”
这话沉席言没法答,他大可以像往常一样三言两语转移路星辰注意力,当他此时此刻实在没心情, 只道:“我有点累,先回去了,烧烤不吃了, 改天请你吃饭。”
路星辰咕哝了句什么毛病,又去问谢羡予:“沉席言他不去,阿予你去吗?我找到家风评不错的烧烤店,早早预定了位置……”
路星辰话没说完, 就惨遭沉席言无情打断:“阿予他也不去。”
“哦。”路星辰应完立马反应过来:“不是我是问阿予, 谁问你……”
谢羡予截住路星辰后半句:“我不去,改天请你吃饭。”
路星辰遭遇了二连打断,有点懵,“不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你两怪怪的,今天是全球禁烧烤日吗?一个接一个的。”
沉席言懒得解释,随口敷衍:“你就当是吧。”
不是,这年头连找理由都如此不走心吗?
路星辰瞪着沉席言朝他比划中指,憋着气一肚子离开。
说话的功夫修理工已经到来,沉席言没在关注情况与谢羡予并肩往回走,走着走着,沉席言到底没忍住,斟酌着开口说:“你什么时候来的?”
谢羡予说:“才来。”
听到回答沉席言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发现。
谢羡予看了沉席言眼,他没有说谎,他确实是才来。
晚宴其实早就就结束,正准备去找沉席言结果回房路上遇见几个生意伙伴便聊了几句,再上楼时便看见沉席言站在电梯前执拗的身影,他不明所以,所以试探地叫了声。
谁知这一叫,沉席言回头时倒似受了多大惊吓似的。
谢羡予虽然不知道事情起因经过结果,但联系一下当时场景,或多或少也能猜到一些。
酒店卡房插入卡槽,暖色调的灯光亮起,沉席言慢半拍想起谢羡予同他一起回了房,正说些什么,谢羡予先一步搡着沉席言肩膀将人抵在玄关处。
沉席言对着谢羡予一本正经的模样淡淡一笑,没半点反抗:“搞什么?”
对于沉席言的调侃谢羡予早就免疫了,不理他这话也不给他任何扯皮的机会,单刀直入:“你在担心我?”
沉席言安抚地摸摸谢羡予抓着他肩膀、不让他离开的手说:“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不担心你担心谁?难不成去担心路星辰?”
明明得了想要的答案,谢羡予紧绷的神色仍无半点松懈:“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沉席言见谢羡予眉头打成死结,上头抚了几下,然后十分好脾气地商量:“那你想听什么,你和我说说,我看看能不能说给你听。”
谢羡予端详着沉席言,一眨不眨,他料定沉席言知道他想听什么,但这人就是这样,明明知道就是不说。
真是该死的。
谢羡予思考着武力逼迫的可能性,眼尾一瞥,扫到了某个熟悉物件,立刻攥过沉席言手腕:“你带我给你买的手表了。”
“嗯。”沉席打趣道:“这么惊讶做什么,又不是戴不得。”
谢羡予摩挲着表盘,抬头看向沉席言,分外真诚道:“很衬你。”
沉席言笑了一下,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夸谁,是在夸他与这手表相配,还是在拐弯抹角的夸自己眼光好。
以谢羡予秉性,应该是前者,不过没关系,他会说。
“是你眼光好。”
沉席言从不吝啬对谢羡予的称赞。
谢羡予笑了笑,正要松开对沈席言的控制,忽然心间一动,问了一个他从前从来都不会说的问题:“有奖励吗?”
沉席言小声嘀咕说:“变聪明了。”
“你说什么?”
沉席言但笑不语,亲了下谢羡予,明知故问:“够吗?”
谢羡予没料到沉席言会如此痛快,他注视着沉席言弯起的眼睛,深觉他这段时间过于得意忘形,他本应见好就收,但真的忍不住遵顺内心的渴望,得寸进尺地摇头说:“不够。”
沉席言没有犹豫,轻而易举挣脱谢羡予束缚,腰腹用力将人重压回门板,轻而易举扣住谢羡予后脑,与他唇舌交缠,用最亲密的姿势做最亲密的事。
不知过去了多久,沉席言终于松撤出,在谢羡予嘴角落下重重一下,喘着气克制道:“睡觉吧。”
再不睡觉就真的睡不了了。
也许是“奖励”满足了谢羡予,谢羡予躺在床上难得没像前几晚似的“作妖”,等沉席言又去冲完澡上床后摸到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玩着,想起了白天的事,多说了句:“以后离徐方正远一些。”
沉席言本来也没想和徐方正走近,但谢羡予说了,再联系到谢羡予对徐方正莫名其妙的敌意,沉席言猜测道:“有过节?”
谢羡予一噎,硬梆梆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这话把沉席言逗笑了,捏着谢羡予手指,拎起来在眼前晃了晃:“别转移话题啊,他是不是好人我心里有数,我是在问你有没有过节?”
也许是见谢羡予为难,沉席言贴心补充了句:“说实话就行。”
谢羡予:“……”
谢羡予默默选择坦白从宽:“过节算不上,只是初中恰巧一个班,又同是竞赛班……说了几句闲言碎语,与他打了一架,事后谢玮把我关……教训我了番。”
随着谢羡予字字落下,沉席言终于从桩桩陈年旧事里抽丝剥茧出,他依稀记得事后谢羡予请了整整一周假,他有心去探望,可得到消息也仅仅是感冒传染,不方便见人。
如果……如果他再坚持一下,是不是早点发现。
沉席言压下那些过于沉重的情绪,亲了亲谢羡予说:“好,以后离徐方正远远的。”
谢羡予被沉席言占了便宜,自然是回吻讨回来,仰头胡乱亲了几下沉席言,也没管亲没亲对地方,总之坐起了身,郑重其事地寻一个答案:“沉席言,你是不是更喜欢我一点了?”
沉席言一愣,没料到都到了这个地步谢羡予居然还在纠结这个蠢问题。
等待答案的过程有些漫长,哪怕是谢羡予也不免焦虑,只能有一搭没一搭扣着自己手指,试图缓解这种紧张情绪。
沉席言拍拍谢羡予手背,试图让他放松些,声音蕴着笑:“我记得你上学时也挺聪明的,怎么这个时候又糊涂上了。”
谢羡予不太能摸准沉席言的意思,也可以说他潜意识里有答案,但他害怕,他胆怯,他懦弱,他变得不再像他。
谢羡予不喜欢摇摇欲坠、漫无边际的等待,走在钢丝上的感觉并不好受,难熬又危险,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但如果是沉席言……如果是他渴求已久的答案他愿意等待,只要是就好,不,是有便好。
月光在悄无声息地流淌,在漫至谢羡予侧脸时,沉席言终于不再等待了,他舍不得了,于是牢牢将谢羡予压回床铺间,自上而下俯视着他,给予了谢羡予在心里早已预演千万遍地回答:“不喜欢你我还能喜欢谁。”
没有人能拒绝谢羡予。
尤其是沉席言……
谢羡予瞬间掀眸,瞳孔干净澄亮,他越过夜色,越过黑暗直视沉席言。
沉席言不发一言,安静温和地回视,直到谢羡予确认相信为止。
谢羡予一瞬不瞬注视着沉席言,终于信了,于是他不顾场合与时机又一次地下了指令:“只能喜欢我。”
沉席言笑了一下,眉眼弯起,不忘调侃:“这么霸道啊。”
不愧是霸总,但……也挺可爱的。
谢羡予没有回复,垂下眼睫计算着自己的筹码,思考自己能用什么来威胁或是诱惑沉席言,但他大抵不知道沉席言从不需要谢羡予的威逼利诱。
就在谢羡予绞尽脑汁间,他得到了沉席言的回答。
“好。”
谢羡予没料到沉席言会如此痛快,但他眼下无暇思考,因为一同而来的不仅只有沉席言的应允,还有沉席言炙热饱含情绪的吻。
这些的这些断绝了谢羡予全部开口说话的能力与机会。
与此同时,在暗处默默观察的116久违地出声提示:
【叮!心动指数+4%,HE+4%,HE总进度已达90! 】
【恭喜……宿主大大。 】
【也请……宿主大大再接再厉,助力100%HE。 】
耳畔的提示音不断传来,沉席言揽着谢羡予肩膀在确保他陷入深度睡眠后才看向116 :“你怎么还在?没离开?”
116亮莹莹的白光还回来,依旧是个灰球:【在HE进度到达100%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
“抱歉。”
沉席言难得没扯皮:“这任务我无法完成。”
谢羡予已经彻底弯了,他总不可能把人捋直了,强制和苏听拉郎配,再说就算他能,他也不想不愿,凭什么谢羡予和和睦睦一家亲,他眼巴巴看着孤独终老,没这道理。
要孤独终老就一起孤独终老。
提到这里116的灰度更上一层楼,显然是不愿多说,但为了任务和KPI还是勉为其难道:【我已经向星际执行官打了报告,把《囚于永爱》这本小说划入bl类了。 】
沉席言怔愣一瞬,显然是没料到还能这样,了却一桩心事,他心情舒畅地揉了揉谢羡予头发,又开始犯老毛病了,完全不会换位思考道:“统统,你说阿予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
116:【……】
狗宿主。
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