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席言没着急收拾,掰过谢羡予肩膀,叫人直视他:“饭吃了,体力补充上了,现在可以老实交代了。”
谢羡予有点跟不上沉席言的脑回路:“交代什么?”
沉席言笑出一声,语气里的无奈好笑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冒:“交代什么?交代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
沉席言手指点着膝盖,频率与谢羡予的呼吸声重叠交合:“我要求不多,就说说今天下午或者是晚上发生什么事了,从头到尾说一遍。”
“让我找找你异常原因。”
谢羡予没料到沉席言如此敏锐,诧异间情绪外露,哪怕下一秒就调整好也是于事无补,但谢羡予还是不愿叫沉席言知道,“没有。”
“骗我。”沉席言声音很轻,口吻却笃定。
“谢羡予,咱们相识27年了。”
沉席言一点自己额头:“我的每一个记忆碎片都有你。”
“不说你一个眼神就能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也差不多。”沉席言拉过谢羡予攥着衣服的手,在因用力而泛白的指尖落下一吻:“所以,别想骗我,我感受到。”
见人仍没有说话的意思,沉席言掰过谢羡予,手移动到下颚,用上不大不小的力气,解救了谢羡予即将咬出血的下唇:“老实交代可以从轻发落。”
谢羡予知道沉席言想听什么,但太困难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困难过,嗓子喉咙艰涩得好像不再属于他,不用开口他也知道会失声成什么样,嘴巴没有黏胶水,但就是发出一个单音节都困难。
谢家主宅坐落松山区,一到夜晚就静得没有生机人气,孤寂得没有依托来处,和这个样子的谢羡予很像,或者说这样子的谢羡予与它很像。
沉席言看着看着忽然就于心不忍了,按着谢羡予眼尾亲了亲,假装没看到谢羡予眼帘里的朦胧:“不说就不说。”
又在心里补充句,反正自己能查到。
沉席言亲了一下就要起身叫谢羡予上楼洗漱,谁料谢羡予突然倾身压了过来,反客为主生疏又胆大地撬开沉席言牙关。
沉席言自然不会拒绝,只是在谢羡予舌尖探进来的一瞬间夺过了主动权,将人牢牢篏在沙发间,进而加深了这个吻。
亲吻的时间长了,沉席言感受到谢羡予气息逐渐不稳,正要退出去,谢羡予忽然追上来,咬破了沉席言舌尖,血腥味在齿间弥漫,谢羡予却接受良好。
他讨厌血,但不讨厌沉席言的血,因为那属于沉席言。
谢羡予攥着沉席言肩膀,落下深深褶皱。沉席言垂下眼眸看见谢羡予眼尾、鼻尖、嘴角无一处不漫上血色。
他却不管只一字一句道:“沉席言,我不想要你的可怜。”
谢玮从小教育他见好就收,他哪一处都能做到且做到完美,到了沉席言这处实在是无能无力。
沉席言舌尖破了,肩膀也被攥得生疼,但他不在意地全盘接收,盯着谢羡予嗓音沉缓:“我可怜你什么了?”
沉席言总能轻而易举地读懂谢羡予的情绪,哪怕他不说,他也能。当下的一瞬他便判断出是发生了什么,但他仍是不解,他明明对谢羡予说过喜欢,为什么谢羡予仍会固执地认为他是在可怜……
是过于没有安全感了吗?
不对,是他没有给予谢羡予安全感。
沉席言不得不凝视起谢羡予,开始反思,开始复盘。
谢羡予脸上表情没有一丝温度,如果不是他握着谢羡予的手,还在彼此传输温度,他都要怀疑……
沉席言心脏剧烈一跳,看着谢羡予偏执又哀恸的眼睛,深切意识到他不能再给谢羡予胡思乱想的机会了,得不到回答那就不要,直接用行动诠释,让谢羡予感受。
重新将人控制在沙发,沉席言亲吻从额头落下,一点点经过眼睛、鼻尖、下巴,一路回归嘴唇,最后再也没有挪过位置。
怎么上的楼沉席言记不太清了,他耳朵听到谢羡予毫无规律的呼吸声,眼睛看到的谢羡予眼睫轻颤的面孔,皮肤接触到的谢羡予偏低的体温,都是谢羡予。
床铺柔软,灯光柔和,不知过去了多久沉席言抽出手指,在最后一步时拿掉了谢羡予遮挡眼睛的小臂,用面对面的姿势,分开谢羡予并紧的双腿,然后贴在谢羡予耳边,低声说道:“谢羡予,睁开眼,我要你看着,没有人会因为可怜一个人而做这种事。”
“我是喜欢你,爱你。”
“即便是可怜你,那也是我在心疼你。”
“再给点信任吧,阿予。”
“一点点就好。”
伴随着话语,沉席言坚定地进入,轻轻吻住谢羡予因疼痛而蹙眉的眉心,再缓慢下移,移到谢羡予微张的嘴唇,与他接了一个亲密无间的吻,唇齿相依再也也不留一点空隙。
沉席言应该早一点明白,或许对别人来说这样的话是不得实处的甜言蜜语,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空话,但对谢羡予来说,对从来没有得到过的谢羡予来说,这种话更像是一种保证,一种承诺。
【叮!心动指数+7%,HE+7%,HE总进度已达99%。 】
【请宿主再接再厉……助力HE。 】
沉席言愣了一下,抬眼间看见谢羡予被灯光映得晶莹的眼睛,于是俯下身一一舔去谢羡予眼角的泪水,留下一声叹息做为交换:“谢羡予啊谢羡予,你怎么这么……”
第37章
常年的生物钟失效了一天,日上三竿谢羡予迟缓睁开眼,疲惫如潮水般包裹全身,谢羡予动动手指试着起身,身侧传来一声轻笑。
“醒了?”
谢羡予一惊,猛然抬头看见沉席言,这种近在咫尺伸手就可碰触到的感觉过于美好,他也后知后觉想起一切。想起昨夜沉席言一遍遍地亲吻他后背的伤疤,想起沉席言不厌其烦地俯下身对他说喜欢,很喜欢。
谢羡予眨着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闷着声嗯了下。
沉席言心一动手一痒揉了下谢羡予脑袋,调笑道:“昨晚给你上过药了,应该没事,早餐也好了,不过看这个点, 也不能算早餐。”
谢羡予:“知——”
后两个字戛然而止,谢羡予眉头皱起,陷入沉思,嗓子怎么能哑成这个样子?
沉席言一看就知道谢羡予在想什么,不过他没戳穿,等谢羡予洗漱的功夫吩咐吴妈做碗冰糖雪梨。
吃完一顿不知道算是早饭还是午饭的饭,谢羡予换好衣服准备上班,系完领带,转头见沉席言抱胸倚在门框上,正好整以暇盯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谢羡予手一顿,以为沈席言是有事找他:“怎么了?”
沉席言摇摇头,走过去接手谢羡予手中的领带,帮谢羡予打上,然后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谢羡予认真想了想,恍然大悟地在沈席言嘴唇上亲了亲:“好了,早安吻。”
沉席言:“……”
他是这个意思吗……
沉席言再一次决定以后对谢羡予说话一定要直来直往:“昨晚顾不得追问,今早算是有时间了。”
“所以,阿予,我再给你一次老实交代的机会。”
沉席言按着谢羡予肩膀,将人抵在柜门上,手指沿着谢羡予额头摸到下颌,最后一拨,叫谢羡予抬起下巴回视他:“我可以从别处了解前因后果,但是我不想。”
他声音很轻也很坚定:“你知道的,我只想听你亲自和我说。”
昨晚时机场合都不对,谢羡予状态也不好,沉席言不敢逼得太紧,担心一不小心起了反效果,但他最后说得也足够清楚,谢羡予能听懂也能理解,所以他要谢羡予亲口对他说。
沉席言无论何时何地身上总带有懒洋洋的松弛感,说话做事也是三言两语,四两拨千斤,叫人恨得牙痒痒,但此时他身上那股劲褪去了,就变得沉稳可靠。
谢羡予拒绝谁都可以,但他不能接拒绝沉席言。
谢羡予看着沉席言眼睛,从中获取被坚定选择的踏实,于是终于能放松下来,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了。”
“我知道你知道我有幽闭恐惧症的事情了,也知道了你不让我穿白衬衫的原因。”
说到这里沉席言不懂也得懂了,弹了下谢羡予脑袋,觉得某人脑回路真是好气又好笑:“所以,你觉得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可怜你。”
“阿予,我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人吗?”
这话说出口的瞬间沉席言都被自己逗笑了,他真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解释下。
“我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路星辰玩赛车骨折我能在拉条横幅庆祝,我哥沉湛行被他女朋友甩了,我能在他面前放相亲节目……”
谢羡予抿了抿唇,显然也意识到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是骨节里生性的不安做祟,受到外界干扰时一股脑的冒出,拖着谢羡予陷入噩耗。
但明白归明白,谢羡予还是忍不住补了嘴:“你在未央华庭救了苏听。”
沉席言生生体验了把什么叫回旋镖,脸疼脑袋也疼:“那次是意外,虽说这种事我管不过来,但我也不能干看着什么都不做。”
谢羡予点点头,他本来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只不过是想还嘴罢了。
沉席言瞧着谢羡予不服的样子,觉得稀奇的紧,重重一亲又咬了下嘴角才放开他说:“从轻发落了。”
也许是把话说开了,谢羡予不再一个人想东想西了,也会了沟通这个技能,沉席言甚是欣慰,与有荣焉。
·
【宿主大大,为什么HE进度卡在99 %不再增长了? 】
116坐在中控台上,真挚发问。
“我怎么知道。”沉席言正开车前往瑞泽,不太想分心和116唠嗑,“你着什么急?你们做球的完成任务还有时间限制?”
经过一段时间宿主与男主恩恩爱爱的脱敏治疗,116终于从没有生气的灰色变成了亮晶晶的白光:【没有没有限制啦,我就是有点点好奇。 】
等红灯的间隙实在有些无聊,沉席言决定逗……来个教学:“统统,我有预感你马上就能完成任务了,所以在你临走前我教你一个道理。”
116瞬间来了兴致,深信不疑地来了个三连跳,蹦到沉席言面前:【什么道理! 】
“好奇心不仅会害死猫,还会害死统。”沉席言扒开住挡视野的116:“所以做系统不能太有好奇心,不然小命不保。”
116:【……】
逗够116,也解了乏,沉席言心情更好了,可不管又变了色的116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瑞泽。
谢羡予办公室外是实习工作区,沉席言和苏听打了声招呼,忽然想起了些什么,顺带提了嘴:“你和徐方正怎么样了?”
“不知道,挺长时间没见了。”苏听明显不愿多提这人,换了话题:“对了沉医生,谢总准备给我转正了,我马上就算是瑞泽正式员工了。”
沉席言真心实意地祝贺:“恭喜了。”
苏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工作台里翻找出张银行卡递给沉席言:“沉医生,我爷爷住院的事谢谢你了,我已经攒了些钱,这是住院费和护工费,可能现在还不够,但我每月都会往这张卡里打钱。”
那点钱对沈席言来说不算钱,不过他也知道苏听是个要强的性子,没有拒绝收下了,道声回见后去了谢羡予办公室。
沉席言习惯了突击检查,进谢羡予办公室从不敲门,大大咧咧地推开门,加之又是下班时间正准备招呼谢羡予吃晚饭,坐在沙发上的两人齐刷刷回了头。
其中一个人自然是谢羡予,另一位女生他不认识,但波浪长发,精致精致,五官出挑,气质出尘。
沉席言虽没进公司,各种晚宴也鲜少出入,但宜庆市这个圈里的人也认识个七七八八,他可以肯定他从未见过这号人物。
半秒的功夫,沉席言就确定了这人是谁,是原著中谢羡予留洋归来的未婚妻宁涟,他本以为剧情已经改变,谢羡予不会再也宁涟产生交集,但命运就是这么巧合,和你开了个玩笑,又打了个贱嗖嗖的招呼:嗨,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想到这沉席言挑了挑眉:“不好意思,打扰了。”他嘴里说着抱歉的话,人却没离开,反而自来熟地做到谢羡予身侧。
动作间沉席言恰巧和宁涟对上目光,沉席言朝他露了一个友善笑容。
宁涟愣了一下,接着拎起包说:“既然你这还有客人,我就先走了,合作愉快。”
等宁涟关上办公室门,沉席言立马将谢羡予抵进沙发里亲,暧昧水声在空旷办公室响起,谢羡予听得耳朵烧得慌,最后实在不行了才拍了拍沉席言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