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星文登时扭头,看见二十多天没见着人影的程非悸就差哭出来了:“师兄,你可以算是回来了!”
程非悸嗯了声。
“师兄你这些日子去哪了?”
程非悸看了田星文眼,摘下耳后纳米定位器:“我不是给俞宛白发定位了吗?”
田星文一琢磨开始告状:“俞宛白她根本就没告诉我!只说师兄有事。”
“估计是怕你轻举妄动。”程非悸说,定位器带有求救按钮,一旦遇见生命危险便可按动,军部会第一时间出动保证研究人员安危,但倘若没有接到警报,则代表另有计划,按兵不动。
田星文小声咕哝:“我也没有这么不靠谱吧……”
程非悸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俞宛白在实验室?”
“没,俞宛白昨晚熬了一整夜,被副主任压去休息了,但我估计也睡不了多长时间,一会儿就到了。”
程非悸点点头,问了最关心的问题:“实验项目进展如何?”
“稳……稳定中……”
程非悸敏锐注意到田星文眼神闪躲,凌厉的眼带上不悦与逼问:“说实话。”
田星文欲哭无泪,左右程非悸看了这段日子研究报告也会知道,坚持没几秒全交代了:“阻断药出现排异反应,二十名受试员仅有三名存活。”
程非悸如何都没料到自己被困这些日子发生这么大事,他以为俞宛白是个稳重周全的,所以全权交由俞宛白,木已成舟,多说无益。
程非悸大步流星穿过长廊,前往实验室:“药剂尚不稳定,光素问题也未解决,我事先也说过再观察一段时间后找志愿者与受试员。”
“来不及了师哥。”
田星文一路紧随程非悸:“你不在这些日子,城中已爆发多次丧尸潮,丧尸实力大幅度提升,全部来势汹汹,军部应付逐渐吃力,不少士兵已遭受感染。”
“军部那些人,子弹尚且来不及枪杀丧尸,就先对准了自己人。”
“我们……得抓紧了。”
程非悸脚下一停,纸巾递到田星文眼前:“擦干净。”
为保证实验人员安危,住所统一安置成中心,俞宛白休息二十分钟果断起床,前往实验室。
城中心对比C城其他区域流动人口稍微多学,俞宛白走在街上口袋里手机忽然震了多下,她掏出手机一看,田星文的短信轰炸差点没给他炸没了。
俞宛白简单扫了眼,得知程非悸已经回来,不得不思考起如何解释。
她思忖地认真,并没有注意到脚下,直至直不楞撞上一个人。
俞宛白扶着额头下意识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那人个子比她高,带着黑色鸭舌帽只能看清白皙的下半张脸,俞宛白道完歉正准备侧身离开却见那人身形不稳地晃了两下,再然后倒了过去。
俞宛白:“……”
这人该不会是碰瓷的吧?
俞宛白镇定一秒,挪着小碎步脚尖一碰这人小腿,碰了几下后确认这人是真晕了。
俞宛白受过医师培训,实践经验不足理论知识却丰富,弯下腰察看几下确认这人只是因为营养不良而犯了低血糖。
常犯低血糖的人身上普遍带着糖果,俞宛白在这人身上所有口袋摸索了阵,在卫衣口袋找到包话梅糖。
俞宛白将话梅糖塞进这人嘴中,然后拖着人到墙角,给田星文发了条会晚到的消息后安静等起。
大约五分钟后,那人眼皮颤了颤。
“你醒——”
话没有说完,脖颈袭来一阵冰凉,开了刃的匕首电光火石间抵在脖间。
“你是谁。”祁末满在她身后压低嗓音。
俞宛白举起手,斟酌着话:“我……我就是个路人,拐弯时不小心撞到你,之后你因为低血糖晕倒了,我给你喂了糖,就是你卫衣口袋里的话梅糖。”
祁末满愣了愣,没有问什么是低血糖,而是把空闲的手伸进卫衣口袋,塑料包装袋一角抵在指腹,他摸出一看,一包已拆封的话梅糖安静摊在掌心。
俞宛白见身后人没了动作,不得不出声提醒:“那个……可以放开我了吗?我说得都是实话。”
祁末满撤下匕首,一手拿着话梅糖,一手弹了弹掉在地上沾了灰尘的帽檐,扣上脑袋转身离去。
走至半途,祁末满攥着话梅糖突然想起那一声我的,脚步倏然停下,低头看起这包话梅糖。
什么时候塞进来的,他为什么一点都没察觉到。
【叮!心动指数+10%,HE进度+10%,HE总进度15%,恭喜宿主大大。 】
正在翻看受试员数据分析的程非悸手一顿,忽略了这声提示音,继续看他不在这些日子的数据。
桌上放着视频照片,均是被丧尸咬中自愿试药的士兵及普通百姓,他们有的侥幸存活,有的感染速度加快,绿色血液渗透全身。
为了给研究人员提供样本,不能实行枪杀减轻痛苦,只能躺在观察室外持久且绵长地感受死亡。
药剂不稳定是最大的难题,最大的不可控因素。
程非悸起身,调出侥幸存活且痊愈人员的身体档案,正准备看看,俞宛白推着大门进来了。
俞宛白一见到程非悸顿时如耗子见了猫:“师……师兄,对不起。”
“没事,不用道歉。”程非悸拍拍俞宛白:“当务之急是阻断药的研制,你做的很好。”
俞宛白于是不再说话。
程非悸宽慰完俞宛白,正要离开,忽然瞥见俞宛白脖间一抹血痕:“你脖子受伤了。”
俞宛白没当回事:“没事,路上撞到上个人,低血糖晕倒,醒来后什么都没说就用匕首抵我脖子上了,一会儿消个毒就行。”
程非悸一挑眉,觉得这人和祁末满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二话不说就上手的性子。
程非悸告诉自己不会这么巧,边问:“长什么样?”
俞宛白想了想说:“白白净净的,看着就是一乖小孩,嗯……得排除他出刀的老辣。”
程非悸笑了下,这下对方是祁末满的可能性已经是99.99%了,白白净净的乖小孩可不就是祁末满。
所以……祁末满是对俞宛白产生了心动指数?
喜欢比他大的姐姐型?
有点奇怪。
程非悸不太能理解。
不过,他没追问也没再细琢磨,当务之急是阻断药,至于祁末满……等回去后再说。
程非悸有二十多天没到实验室,项目研究进展得又迅速,光是看错过的研究报告了就花了几小时,午饭晚饭都没吃,全部忙活完一伸展手臂骨头嘎吱嘎吱地响,和老旧发条差不多。
程非悸监测好实验器材,关上门走出地下研究所。
地下研究所常年灯光明亮,走到室外才发现月上西头。
程非悸脚速极快一路穿过住宅商铺,推开小区防盗门,防盗门重重合上,灰尘呛鼻,不见光的楼梯向内延伸,看不见尽头。
程非悸踩着楼梯走上四楼,停在一扇门前。
那扇门没有合,半开着,在地上聚了长长一道黑影,能通过四方形的门窥见被光影映成的深浅不一的黑。
程非悸踩着黑影跨入,前脚进入,后脚没有跟上,匕首带着肃杀的风扑至程非悸脖颈动脉。
身前人没有开口,但每一气息都在诉说着主人的不悦。
“是我,程非悸。”
程非悸后背紧贴玄关墙壁,抬手按亮客厅的灯,老旧灰扑的暖黄扫了一地,程非悸也得以看清祁末满紧绷的手腕,颤抖的指尖以及通红的眼眶。
程非悸心一软,放低了声:“没走。”
他握住祁末满手腕,反手卸掉祁末满匕首,匕首掉落,程非悸牢牢接住指腹划开一道口子,探进祁末满嘴中。
祁末满想拒绝,偏他又被这股味道勾得不能自己,气得眼眶更红,吮吸几下在上面恶狠狠咬了口。
不疼,但程非悸为了博取同情还是假模假样地嘶了声,拿出手指,看着上面的湿润以及指腹中央一个小尖,略显惊讶:“你还有虎牙?”
这也太……符合人设了吧?
祁末满:“……”
祁末满恼羞成怒:“闭嘴!”
“好。”程非悸笑笑,摸摸祁末满脑袋,开始哄小孩:“那能不能先别生气了。”
他又认错良好道:“这事算我错,不应该没告诉你就出了门,原谅我呗。”
祁末满不说话,转身走了。
程非悸在身后看着,知道祁末满是不计较的意思,不得不感叹一句温水煮猫的道理诚不欺我。
“你吃饭了吗?”程非悸换上拖鞋进了屋,关了门。
祁末满依旧不说话,程非悸到厨房绕了一圈,果断泡上两桶泡面,一桶鲜香鱼板,一桶浓缩猪骨,都是硬伙食。
泡面端上桌,程非悸见祁末满没动,主动扯过祁末满胳膊将人按在餐桌,推着鲜虾鱼板到眼前:“来,这碗更硬的给你。”
祁末满这才吃了,腮帮子鼓起,装得都是程非悸搞出来的气。
程非悸坐回对面,给空空如也的胃来了口,才道:“我出去找工作了。”
祁末满泡面一下不嚼了。
程非悸忍笑说:“我总不能一直花你钱,这份工作虽然工资不高,又时常加班到深夜,但我很喜欢。”
“你放心,我每天早上走前都会给你抽上十毫升血的。”
祁末满烦:“辞了。”
“辞不了,是三到五年的事业编。”
末世后不少产业国有化,包括但不限于医疗业、商业,国家为了稳定秩序,全部强制上岗,严禁退缩。
祁末满:“……”
祁末满:“你去死。”
程非悸觉得自己有点毛病,被人咒了竟然想笑:“别啊,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四肢健全怎么也得靠智力体力换取金钱,叫人养着算什么事,更何况我还有外债,还欠你46 。”
祁末满注意力转移了:“什么四十六?”
程非悸咳嗦一声,然后面不改色说:“内裤。”
祁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