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爆发第一时间,程非悸就已按耳后芯片求助按钮,倒不是他不相信军区,而是有阻断药研究总负责人在会多份保障。
他目光盯紧一位正在进攻的丧尸,在丧尸消失在视野时,程非悸落下宣判:“进来了。”
祁末满嗯了声,没多余表情,走到茶几下方掏出一个黑色斜挎包被在身后。
丧尸属性得到提高后移动速度也在增强,爬上四楼、攻入房间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小区一共六楼,路上也没有可供逃离的路径。但即便这样,他们也得等,此次远比C城最近几次丧尸潮规模大,人落在其中撕成碎片轻而易举。
再看下去情况也不会变,廊道外已经传来吱呀声,程非悸在屋中扫视一圈,走到厨房忽然翘起一丝嘴角:“祁末满,要不要玩场大的?”
祁末满一瞬不瞬看着他,直至程非悸拿出今晚新买来的植物油。
程非悸站在小区东侧窗户,手里抛着装有食用油的塑料袋,在瞄准其中一位置后迅速抛下,塑料袋薄而柔,抛下后转瞬破灭于丧尸间。
数不清抛了多少个,只记得各个方位都来了许多,一桶5L植物油见了底。程非悸与祁末满分别用沙发上衣服沾上灶火,红色点缀黑色,从12米高的四楼抛下,火星拖拽着尾巴,洒满一片青色眼白,红色血瞳。
霎时间,火光冲天,天光大亮。
仅存衣服沾上水,披在身上扣上帽子,瞬间全身湿透。
程非悸打开防盗门,门外丧尸潮水涌来。
枪声接连不绝响起,从四楼到一楼,尸臭味渗透衣服钻进每一个细胞,覆在骨髓深处。
穿过廊道,炽热窒息的火焰扑面而来,滴着水的衣服霎时干了大半。
火焰望不见尽头,与老人濒死前挣扎无异的呃呃嗬嗬声此起彼伏。
程非悸与祁末满同一时间捏爆空袋里仅存的几只用塑料袋包裹的水球,穿进火场仅存的一条东南方向通道。
东南方向没投下食用油,温度在人体忍受范围内,但相应的丧尸数量也比其他区域多。
两侧丧尸挣扎着四肢爬出火海,喉间声音嘶哑,绿色血液与赤红火光交织舞动,尸血蜿蜒流出,是末日来临的场景。
子弹没了就上膛,丧尸来了就打,程非悸整条手臂震得都发麻,他虽受过军部训练,时间却不长,长时间的枪杀体力逐渐下滑。
他只能在保证舌尖不出血的情况下死死咬住,保持清醒枪杀。
祁末满洞察到这点,身体潜能在高压之下进一步激发,绿色血色黏上睫毛也保持清目,时刻警惕,一枪又一枪。
数不清过去了多长时间,程非悸两眼开始晕眩,身上皮肉火热难耐,难受皲裂得好像要剥落,眼前终于出现了军靴。
“抱歉,来晚了。”
程非悸挣扎着看了眼祁末满,看不清,脸上都是绿色的、难闻的、恶人的血。
程非悸再次醒来时已经不知今夕何夕,没受到一丝污染的纯白天花板闯入了视野,他眨着眼睛动了动。
疼,骨头缝都疼。
程非悸不至于睡一觉就忘了事,正准备叫过116问问情况,门开了。
C城基地执行官周景铄带着两位医护人员走进,全面检查后得出并无大碍的结论后,周景铄挥了下手,聚集在病房外的人才一股脑进来。
“师哥!”
田星文呜呜咽咽:“你要是走了,我们可怎么办。”
程非悸:“……”
程非悸坐起身想叫田星文别说这话,俞宛白快他一步,给了田星文后脑勺一巴掌:“闭嘴,人好好的,说个屁丧气话。”又对程非悸道:“我记得你住在城中心,怎么突然搬那去了。”
这个说来就长了,程非悸不太想提就没说。
临近四十岁的周景铄画风正常了:“程工,这次的是我们处理不当,叫研究人员居住C城城郊是我们的疏忽,现已专门在军部划分出区域供研究人员居住,出院后即可搬离,另外你的猫已交给专门看管。”
程非悸愣了下,才想起周景铄口中的猫是祁末满捡回来的那只珍珠奶茶,当时只顾着逃命实在顾不上,没想到这只小猫还挺命大。
不过想起祁末满,程非悸还不知道对方状况如何。
周景铄好似看出他所想,道:“先前与你一同逃出火海的人昨天就醒了。”
程非悸点了点头,醒了就好。
周景铄又说:“但那人醒了后一声不吭就拔了针,下了床,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手术刀,抵在一名护士脖上。”
程非悸:“……”
这确实是祁末满能干出来的事。
“我们问他做什么,他也不开口,我们意外提了嘴你,那人才松懈下来,得以趁机制服他。我们猜到他可能是想见你,带他来了你病房,谁知那人并不进去,只在门外看着。”
提到这个,田星文来话了:“我刚进来时那人还在外面站着呢。”
程非悸短暂一怔,向外看了眼,对着披着帽子的祁末满招了招手。
帽子下的祁末满抿了抿唇,迈着步子走进了。
周景铄对着这人的听话程度有点惊讶:“这位是?”
程非悸勾下祁末满帽子,露出祁末满白白净净的一张臭脸:“我弟弟,程末满,叫他小满就行。”
祁末满:“……”
祁末满霎时给了程非悸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程非悸偷偷拍拍祁末满后腰,叫人老实点。
程非悸安抚了祁末满,才对周景铄道:“不好意思啊,我弟他不爱说话还有点凶,给你们添了麻烦。”
周景铄道:“没事。”
程非悸嗯了声,用通知的口吻道:“他与我一同搬到军部住所。”
周景铄一滞,他看了眼祁末满道:“程工,我记得你是独生子。”
言下之意,他并不是你弟弟,而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更具体的说法,是一个来历不明却身手矫健的陌生人。
程非悸并无任何不妥地点头:“好吧,他确实不是我亲弟弟,我认的。”看着祁末满一张不服又不得不憋着的样子,满含笑意道:“但……虽然是认的,也与亲的不差。”
周景铄:“……”
他合理怀疑程非悸是在故意曲解他。
随意扯了两句,程非悸就叫人离开了,祁末满没走,他没地方可去。
“过来。”程非悸招呼过祁末满,随即咬破自己指尖,红色血珠点缀在指腹上,程非悸笑道:“饿了吧?”
祁末满比他早醒一天,醒来后又一直没有进过病房,只怕这段时间一直在忍者。
程非悸的本意是叫祁末满弯下点腰,他好方便滴入血液,但很明显祁末满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反而用露出舌尖轻轻探了一下,卷走一滴血。
程非悸眼睛半眯,任由祁末满动作。
幸而祁末满没有太多放肆,舔砥程非悸两三下便松开了他。
程非悸拿过纸巾擦过指尖上的湿润,掀开眼皮淡淡看了祁末满眼。
干净的指腹一搓,程非悸顺手扔了卫生巾,拉着祁末满袖子叫人坐到床头椅子上,袖子扯动间露出祁末满红肿的手腕,眉头一皱:“怎么搞的?前几天打丧尸?”
看着不像,倒像是……拧伤?
程非悸没得到回答,正要命令祁末满说话,这人倒是先开口了,只是这说还不如不说:“你真菜。”
这是在说他才醒的事。
程非悸:“……”
程非悸气笑了:“你最厉害。”他又指尖点着祁末满手腕:“厉害得都被人欺负了。”
祁末满闷不吭声扯下衣袖,盖住手腕,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深又重。
“找人给你看看。”
程非悸重新撸起程非悸袖子:“知道流程吧?”
“知道。”
祁末满转身走了。
程非悸哼笑了声。
116超开心飞出来:【宿主大大,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心动指数提高了10%,HE总进到已经是35%了。 】
“挺快啊。”程非悸搓着手指说,看来在他昏迷这段时间祁末满与俞宛白相处良好,不过俞宛眼里只有研究,祁末满又是个不吭声,莫不是在靠意念交流。
程非悸想不明白也不想,踩着拖鞋下床,避开祁末满,在军部医院办公室找到周景铄,程非悸开门见山:“祁末满的身份没有问题。”
周景铄审视目光看向程非悸:“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你不必套我话。”
程非悸笑了:“你既然没第一时间逮捕他,就代表你知道祁末满身份没问题。”
周景铄毫不避讳点了头,不再说了。
程非悸也没交流攀谈的心思,转身带上门下楼。
当天下午程非悸就和祁末满搬去了军区新住所,两室一厅的户型,刚好一人一间卧室。
当天下午祁末满背着黑色挎包进门,趁程非悸弯腰收拾东西,一下子将人抵在沙发。
祁末满一字一句挤出这几个字:“你到底是什么人!”
程非悸握住祁末满还有点肿的手腕:“你不是猜到了吗?”
祁末满气得眼眶都红了:“果然是你搞的鬼。”
程非悸举手:“这你就冤枉我了,谁能想到你当天下午将炸人地点题在我家门口,谁能想到你没把人都炸死,谁能想到你我血液刚好相碰……”
程非悸一连说了多个谁能想到,把祁末满逼得哑口无言,到最后甚至有一大半责任在祁末满。
祁末满气得想给程非悸拳,又想到这人才出院只好作罢,恶狠狠地起身甩了程非悸一眼刀,嘭地一声关了客卧门。
程非悸拍了下弄出褶皱的衣服,心说这就是养小孩的感觉吗?有点稀奇。
他边想着直起身,继续收拾没收拾完的行李,忽然在地上瞥见了一张硬卡片,准确地说是张身份证,他身份证在包里,不可能是他的,那就只能是祁末满的。
想来是对方抵他动作幅度大,从没拉严的包钻出来。
程非悸没有不能动人隐私的自觉,拿起时顺手翻开。
身份证不知道几年前办的,反正照片里祁末满长得比现在小,而且干干净净的一张脸没有现在动不动就要刀人的阴森。
而且,程非悸扫见照片旁的名字。
竟然真的叫祁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