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邵嘉言再看向司意然这人的时候。那些因为他是主角攻而产生的亲近念头已经全然消失了。
“你好自为之吧。”司意致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而邵嘉言则跟在他的身后,也是屁颠屁颠的走了。
除了依然摸不着头脑,搞不清状况的傻白甜温小少爷,另外三人心里皆是各有所想。
这顿饭其实邵嘉言都没有吃饱。
不过自遇到司意然他们之后,他也没什么心思继续吃饭了。
回司家老宅的路上,两人都颇为沉默。
司意致其实已经习惯了,他不说话纯粹是觉得牛马助理的心里活动...活泼的可爱~
【小说害人不浅啊,大清都灭亡多少年了,我作为新时代的接班人怎么能在封建余孽的麾下干活呢!】
【可惜我的助学贷款还没还完,要不是有负债在身,我必须主动出击帮司总讨回公道!】
【什么渣男亲爹,恶毒继母,封建余孽弟弟,一个个都在欺负我老板!】
“今年怕是要拖累你在京市过年了。”车子刚在司家车库停稳,就听司总那低沉好听的气泡音说出了让邵嘉言心花怒放的话语来,“为表补偿,我会给你发个年终红包吧。”
只见司意致低头在手机上操作了一番,“这几天在司家,要麻烦你帮忙多看着点了。”
邵嘉言听老板说话这么客气,心里本能的咯噔了一下,总感觉司总这话说的有点倒反天罡的嫌疑~
但在看到支付宝转账的十位数后,邵嘉言脑子里只剩下“卧槽”两个字。
“司总放心,我一定努力工作!”
【那家的资本家会给助理发十万的年终红包哇?哦~原来是我家的资本家呀!】
【有了这十万我的助学贷款可以一次性还清了不说,未来半年的房租都不愁啦!那我还怕个der啊!下次司意然那个瓜皮再胆敢冒犯我老板,我必捍卫司总的合法权益!】
之前还顾虑重重,面对司意然还颇为拘谨的小助理,在收到红包之后脑子里就跟出笼的牛马一样欢腾。
司意致抿了抿唇,将笑意憋了回去,矜持道,“嗯。一会儿我爷爷的律师团就会过来宣读遗嘱了,在那之前我的父亲和奶奶很可能会找我麻烦。等会儿你要全程跟着我,知道吗?”
“没问题司总!”牛马助理摩拳擦掌道。
【红包到位,我就是司总您最忠诚的仆人!】
邵嘉言一边兴奋的在心里哔哔,一边屁颠屁颠的跟在司总身后往宅子里去。
此时,一位上了些年纪的女仆已经在门口候着了,看到司意致回来立刻迎了上去。
“大少爷,老夫人请您即刻过去一趟。”
这名女佣姓王,是老夫人刚嫁过来的时候就一直在司家伺候着的老人了。司意致小时候她也经常帮着老夫人照顾,以前司意致都会喊她一声王姨。
因为司老爷子病重,司老夫人忧思过度病了好几天。司意致也只在昨晚吃饭的时候草草见了她一面。
作为自由在老夫人膝下长大的孩子,司意致却跟这位老太太的关系极差,连带着现在对待这位王姨也如同陌生人一般。
“老夫人身体如何了?”回到屋里,司意致不紧不慢的脱掉厚重的外套,随手递给一旁的助理。
只见那女佣神色怅然,“自从老爷子病危之后,老太太的身体情况就一直不太好了。前些日子老太太一直念叨着您呢,可给您打电话您把她拉黑了,老夫人为此伤心了好久...”
看着大少爷冷漠的模样,王姨本想再多劝上几句。可一想到司家当年的那堆腌臜事和近十年未见的大少爷,那些劝说的话语她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老太太毕竟是您奶奶,您还是去看看吧。”
司意致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却转头看了邵嘉言一眼。
那眼神的意思就是要他跟着一起去了。
【原文里司老太太不是在老爷子去世之后没多久就跟着去了吗?我记得司总就是她带大的,怎么感觉司总跟她的关系不太好呢?】
【这女佣的态度看着也怪怪的...看来这些都是原文里没写过的家族辛秘了。】
老太太的房间就在她丈夫的房间旁边。
因为她心脏不太好,司融将父母的房间安排在一起,方便家庭医生救治。
而当邵嘉言跟着司总来到老太太房间的时候,她正穿着一条暗红色的丝绒旗袍。一张脸即使画着精致的浓妆却依然难掩病气。
“意致回来啦。”细看不难看出老太太的身体情况确实不太好,她瘦的几乎脱了相。坐在那儿却感觉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似的。
邵嘉言沉默的跟在司总的身后,待他坐定后,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后,扮演着一位专业助理的姿态。
在婉拒了王姨给自己倒茶后,司意致直接开口道,“废话就不必多说了。您单独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司老太太几乎是瞪着这个出言不逊的孙子,半晌才呵出一口气,闷闷道,“你还在怨我?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怨恨着你的亲生父亲和亲奶奶?!司意致,我们可是你的血亲!你怎么如此狼心狗肺啊!”
【卧槽!来了来了,这种豪门辛秘是我这种小马喽能听的吗?】
邵嘉言心里这么想着,却不由自主的两只耳朵竖起来。生怕听岔了任何一句话。
司意致冷笑着望着她,“是啊,我是你们的血亲。我也很想问问,你们为什么能那么狼心狗肺,害我至此呢?”
面对老夫人惊讶中带着一丝不安的脸,司意致又问,“奶奶,我很想问问您。教自己的亲孙子给儿媳妇下毒这种事情,到底是谁更狼心狗肺一些?”
“住口!”老太太再也忍耐不住了,她呵斥了长孙大逆不道的发言,“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你还提它做什么?!况且你亲妈事后已经报警,警方那边也有定论了!”
“是啊,警方确实结案了。我爸的那个小情人秘书替您顶了罪,进去坐了五年牢。”司意致嘲讽道,“可您凭什么认为这事儿就能这么算了?我的母亲因为下毒的事情至今不肯原谅我。我从记事起就没有母亲!”
司老太太板着一张脸,“这只能算你命不好。谁家当妈的能有你亲妈那么狠心,连孩子都不要非要离婚。还分了司融大半的家产!”
“我倒是觉得我妈做得对。能够离开司家这种虎狼窝,离你们这些无法无天,自视高人一等的京圈豪门原一点才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选择。”男人冰冷的视线落在老太太身上,可即使如此,那位固执又高傲的豪门老夫人却依然端坐着,丝毫没有因为孙子的话而感到愧疚的意思。
她高高在上一辈子,临了了,便更不可能低头了。
“总之我今天喊你来,是想劝你一句。司氏大权不能旁落,你爷爷即使要分一半股份给你,但你不能拿。”老太太最终还是别开了头,最后替儿子开了口,“就算我跟你爸对不起你,但司氏的股权真的不能给你。”
“你们说服不了爷爷就要从我这边下手吗?”司意致冷冷一笑,“可惜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你们随意摆布的三岁孩童了。这一次,以及以后,我都不会听你们的。”
两人短短几句话的交谈,其中爆炸的信息量让邵嘉言在那儿人站的笔直,却激动的脚趾扣地。
【卧槽卧槽!原来如此!】
【司马小说害人不浅!我就说司总除了常年司马脸,日常工作中凶恶严厉之外,其他方面简直堪称完美,怎么会成为天生歹毒的恶毒反派呢?!】
【原来他三岁毒亲妈的恶毒人设是你这个死老太婆立起来的!司总竟然是被这种人带大的,我的天,难怪他刚成年就被流放德国了。怜悯了!】
第21章
这么多年来司意致早已习惯了独自打拼生活。关于他的家事,即使是身边最亲密的同事朋友除了知道自己跟家里关系不好之外,细节原因却都一概不知。
对于邵嘉言这种动不动就“怜悯了”的内心活动,司意致感到十分的不习惯。。。
但作为老板,司意致管天管地,也管不住员工的内心想法。
更何况,人家牛马助理的心,明显是在自己这边的~
对于司意致的油盐不进,司老太太显然是很生气的。
她剧烈的咳嗽了两声,一旁的王姨立刻过去为她顺了顺背。
司意致趁机起身,“老夫人既然身体不适,那就好好休息吧。一会儿爷爷的律师该来了,我就先不打扰您休息了。”
他带着邵嘉言离开的时候,王姨还跟了上来。
“大少爷。”她将房门带上,轻轻唤了司意致一声。
早年司意致虽然是在司老夫人膝下长大的,但老夫人出身高贵,并不是个会在带孙子上亲力亲为的人。
所以王姨几乎可以算的上是司意致的半个奶妈,他能健康长大,这位有些年纪的女佣功不可没。因此相较于司家的其他人,司意致对她还算比较给面子的。
“大少爷,老夫人说的话您别太往心里去。”王姨怅然的叹息道,“我在老夫人身边干了几十年了,她是什么心性我最了解不过。但这事儿确实是她做的不对。”
“教育不好儿子只会一味的偏袒,要来了孙子的抚养权又没有好生教养,还害得您和您母亲离了心。”
王姨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虽然我只是个下人,只是这个家里的外人。但您也算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我希望您能过的好。大少爷您切莫再心软了,为这种家人妥协不值得的。”
她的这番话确实大大出乎司意致的意料,就连邵嘉言都忍不住抬首多看了她几眼。
“多谢,您的话我会记得的。”司意致向她点头示意,挤出一个还算温和的微笑,“我心意已决,不必担心。”
两人从老夫人的房间出来之后,窗外再次下起了鹅毛大雪。
邵嘉言很少见到这么的雪,忍不住赞叹了两句,“哇,雪好大,好漂亮啊。”
司意致看了一眼时间,“陪我去爷爷房里坐一会儿吧,律师团要三点才到。”
这个时间,即使是陪未婚夫出门吃饭的司意然都已经回来了。
他这次不是一个人回的,他还带回来了温可凡。只是对于他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带着未婚夫回家的行为,他的母亲白薇薇却略显不满。
她将儿子叫到一边,压低声音说,“你怎么把他给带回来了?你去温家了?他们家里人怎么说?”
其实白薇薇对温家这个假少爷并没有多少好感,只是儿子喜欢,而且追了好多年才追到,她也不想做那扫兴的家长。只是后面温家真假少爷的事情曝了出来,原本还算门当户对的两人顿时就不匹配了,白薇薇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疙瘩的。
不过好在温可凡这人天真到有些迟钝,对于司家长辈的态度转变他是一点儿都感觉不出来。
也算是傻人有傻福了。
“可凡是我的未婚夫,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他理应在场。”司意然说的理直气壮,“我带可凡去看看爷爷。”
司老爷子前两年中风过后身体就一直不太行了。
曾经风光无两的司家当家人,如今只能躺在床上,依靠着一堆仪器维持生命。
看着病床上双目紧闭,瘦的脱了相的老人,之前只是在门外候着,并未见过他的邵嘉言有些于心不忍,忍不住问了问司老爷子的病情。
医生说,“年初的时候就听说病得不轻,这大半年时间几乎全是靠这些仪器在维持生命。躺在病床上起不来,清醒段时间也近乎没有。”
在听医生简单概述过病情之后,邵嘉言才意识到,原来有钱能续命是真的。
按照医生的说法,其实司老爷子的情况根本没有治疗的必要。他活着的每一天都是靠房间里那一大堆复杂仪器在续命,每天都要花费一笔不菲的巨额医药费不说,对老人来说,这样毫无生活质量的多活一天也是多痛苦一天。
可即使病人如此痛苦,他的家人仍然不肯放弃,坚持要用昂贵的药物和器械吊着他这最后一口气。
“家属愿意放弃治疗也是好的,别让老人家继续痛苦下去了。”在司家干了二十多年的护工实在于心不忍,轻声说,“之前老爷子偶尔还会清醒一下,可每次他醒来,他的老婆孩子就会拿遗嘱说事儿。几次之后老爷子就再也没有醒来过了,哎...有钱人也受罪啊...”
护工这话一语双关,邵嘉言听懂了。
他略担忧的看了司总一眼,对方脸色极差,似是在隐忍着某种痛苦。
“你们没有跟司总他们建议过,放弃治疗吗?”邵嘉言终于忍不住又问。
司老爷子的主治医生摇了摇头,“建议过,但老太太说什么都不肯。”
现在医生已经将一切能够给老人延长生命的法子全部用上了,但老人本身并没有什么求生欲,其身体状况又摆在那里。如今是实在吊不住了,司家人这才通知了司意致让他回来送老爷子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