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轻咳一声,回头对那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说,“林大夫,麻烦你再帮他看看吧。”
邵嘉言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房间里除了司总和保姆阿姨之外,其他几人都穿着白大褂。这些人显然是被司总摇来给自己看病的医护人员。
那林医生面相和善,看着却有点眼熟。
司意致似乎是看出了他疑惑,介绍说,“林医生是司家的家庭医生,上次在司家见过。不过他不是负责爷爷临终关怀的医生,你可能没有注意。”
“哦哦,那麻烦林医生了。”
虽然邵嘉言的症状只有发烧,但林医生他们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高烧直逼40°了。
这种情况下,林医生当即决定先给他打一针退烧针。
只是辛苦了一晚上且高烧到失去脑子的邵助理比过年的猪还难摁。司意致跟林医生两个大男人外加三个护士齐上阵,才好不容易扒了他裤子,给他肌肉注射成功。
天生“针头恐惧症”的邵嘉言只觉得自己已经社死了。
因为他第一次被弃养就是因为生病打针太折腾:)
这刻入DNA的毛病,即使穿书了也好不了。
由于时间太急,司意致没办法一直守在这里。
他低声跟邵嘉言说,“我必须走了,中午的宴席我必须出面。林医生是我爷爷的人,可以信任。你先好好治疗,我会尽快回来的。”
邵嘉言只得点头应下。
临走前,司意致还是忍不住回头再次跟他叮嘱,“好好治疗,别整幺蛾子!”
第30章
邵嘉言严重恐针, 之前的肌肉注射就已经搞得人仰马翻。这会儿司总走了,林医生还真担心万一他又恶疾发作,自己和几个女护士摁不住他。
不过好在邵嘉言在打过退烧针之后, 脑子归位已经是个有理智的成年人了。所以即使恐针, 后面护士给他抽血的时候他还是竭尽所能的配合。
在司意致的钞能力加持下,邵嘉言身边的医护人员都是专业素养极高的。
邵嘉言只感觉手臂上微微一凉,没有感到丝毫疼痛就结束了。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某位大佬替他疼过了。
“我们现在会把血液送回医院做分析,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就会有结果。”从司意致的描述, 和现下邵嘉言的表现来看,林医生判断他应该就是普通的受凉感冒而已。
血检结果没大问题的话,再挂两天吊瓶就差不多了。
邵嘉言向医护人员真诚道谢,目送他们离开后, 双目呆滞的瘫在床上。
满脑子都是:啊~毁灭吧!
因为一些意外因素,司意致抵达司家老宅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2点之后了。
司老太太年纪大了之后特别信鬼神,虽说司老爷子要求自己的身后事要办的低调些。可不知是不是老太太心中有愧, 这场白事的各处细节她都斥巨资请了知名的风水先生来算,就连今天这开席时间据说都是请高人算好的。
“太不像话了!今天可是你爷爷白喜事宴, 你身长孙竟然来的这般迟!”
老太太今天穿了一身黑底绣金边的丝绸长衫, 若不是精神不济,她恐怕要举着手中的拐杖敲上司意致几下。
一旁的白薇薇脸色也不怎么好。
不管司意致跟司家人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可司老爷子毕竟是一直爱护他的爷爷。在老人家这么重要的日子来的这么晚,无论如何也是说不过去的。
今天没有邵嘉言在身边,司意致直接开启了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的模式。
“迟?之前通知的宴席开席时间不是12点32分吗?现在才12点01分, 我哪里来迟了?”
刚接待来客回来的司意然听他这么说,十分不满的说,“大哥, 其他客人踩点就算了,你可是爷爷的亲孙子!”
司意致睨了他一眼,“我也是客。而且,我没踩点。”
他的这一说法,让司家三人的脸色一时间十分难看。
若不是今天情况特殊,司意然真想跟他大吵一架,好好掰扯一下什么叫孝道。
可后来司意致那姿态则是完全一副“来做客”的模样。
前来吃席的宾客大都听说过司家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再看到司意致的态度,心里更是了然了几分。
司意致跟随司家的老管家,被安排坐在了主人家的那一桌。
作为未来亲家的温家人就坐在他的身边。
温可凡作为司意然的未婚夫,这时候正是要在未来公婆面前表现的时候。便帮着司意然接待宾客,忙的脚不沾地的。
倒是温言跟父母一起稳坐主桌,只是见到姗姗来迟还比自己更像客人的司意致时有些惊讶。
“司大哥是刚到吗?不用帮忙接待宾客?”温言才回温家每两年,对于司家的事情了解不深。
他这个问题问出来,司意致还没什么,温家夫妇两的脸色倒是变了变。
司意致笑笑,“温少爷可能有所不知,我十八岁就被逐出家门了,现在跟你们一样,都是客人。”
他这话说的既直白又不客气,让一旁的温家夫妇脸脸色更是难看。
尤其是末了他还补了一句,“以前司家跟温家是邻居,关系亲近。司家的事情你父母最是清楚,温少爷要是有疑问,不妨先问问您父母。”
温言是个聪明人,看到父母那不甚好看的脸色之后就闭嘴不再追问了。
后面的整场宴席司意致都表现的客气而疏离。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这是要跟司家作切割。
一般的企业如果有这种继承人之争的情况很可能会被人趁机钻空子挖墙脚,但司家这种半国有的就没有这种顾虑。他们背靠国家,就算司家不干了,也理应由国家接盘。
也正是司氏的这种性质让它极具稳定性,却也注定这个企业不能有道德瑕疵。
宴席结束之后,司意致不出所料的再次被司家人喊住,说有事要谈。
昨晚本就没休息好,心里又惦记着牛马小助理的司意致本想拒绝,但却被两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拦住了。
从司融的态度能看出,这两人的身份应当不一般。
“意致,我知道你对我心中有怨,但爷爷待你不薄啊!”司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司意致没心情配合他的表演,“有事说事,没事我还忙着呢。”
“你忙什么?有什么事情比你爷爷的事情还重要?!”司融斥责道。
那两个中年男人也是神色严肃,“司大少,我们是XX部的。这次过来,除了送送老爷子之外,也是想跟您聊聊司氏股份的事情。”
“没什么好谈的。”即使对方搬出身份,司意致却依然连跟他们坐下来谈的意思都没有。“我昨天在灵堂站了整整十二个小时,我并不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问题。另外,司氏的股份是爷爷留给我的,我暂时不打算出售。”
说着他看了司融一眼,“这次回京我去见过徐叔叔了。我母亲的精神状况已经好转了,我跟徐叔叔决定重新调查当年母亲中毒的事情。”
两个中山装狐疑的看了一眼司融,又看了看司意致,“唆使你给你母亲下毒的那人不是已经判了吗?算算日子,她应该已经出狱了吧。”
当年的这个儿子给亲妈下毒的案子当时在圈里轰动一时。
司意致当时虽然年幼,但因着受害人的身份特殊,他自幼就背上了白眼狼的称呼。
司意致笑笑,“二十多年了,我相信我们母子身上的冤屈总会有被洗刷的一天。”
后面那两个中山装便没有硬要司意致沟通股份问题了,他们低声商量了一下,便匆匆告辞。这次司融也没脸拦着了,毕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待客人都散了,司意致和XX部的人也走了之后白薇薇才一把揪住司融。
“司意致他妈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当初不是跟我说是你之前那个秘书干的吗?!”白薇薇气急。
如果司意致生母中毒的事情跟司融有关,那他们司家就算是有严重道德瑕疵了,部委的人还能让司家继续控制公司吗?
司融又是发誓又是保证,坚称自己跟前妻中毒的事情无关。
“我跟他妈妈是自由恋爱,有感情基础的。就算我当时猪油蒙了心在外面乱搞,也不至于要弄死她好不好!”
可白薇薇也不是个傻得,她看司融刚刚那个脸色就猜到司意致的话肯定是真的。
“行,你不肯跟我说实话那就离婚吧。你们司家这趟浑水我就不该下来蹚!”
被老婆这么一闹,司融无奈只得说了实话。
“中毒的事情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后来事情闹的无法收场之后我爸出手解决我才知道的。。。”
其实按照司意致原本的计划,他今天其实是想跟司融掰扯一下的。
但邵嘉言不在身边,他总感觉身边空落落的。一想到自己离开时,牛马助理那面色潮红,眼神破碎的模样,他就急得不行想赶紧回去看看他的情况。
这边车子刚起步,他便迫不及待的林医生打去了电话。
在得到只是单纯受凉感冒的答复后,司意致松了一口气。
他催促着司机开快点,四十分钟的路程三十分钟不到就赶到了。
一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陌生情绪,让司意致心神不宁。
“司总回来啦。”这时候林医生他们已经离开,邵嘉言挂完点滴之后已经继续补眠了。
此时屋子里飘散着阵阵香味儿,显然是阿姨正在厨房里煲汤。
“回的这么早,我汤还没炖好呢。”阿姨望了望客房的方向,小声说,“邵助理中午只喝了一碗粥,打完针就睡下了,晚点吃饭了在喊他吧。”
今天上午这么一遭阿姨也是秒懂,都是过来人谁还能不明白呢?邵助理住司总家里就算了,睡觉穿的还是司总的睡衣。她下午收拾屋子的时候还在主卧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些疑似....的纸团。
被阿姨这么一说,司意致的心绪这才平静下来。
是了,邵嘉言高烧需要休息。眼看时间还早,司意致索性先去书房处理公务。
只是以前总是能轻松沉迷工作的他今天实在不在状态。
本来想泡个咖啡,可是刚起身就想起自己的状况,又索性放弃了这个打算。
看着窗外再次飘起的雪花,司意致心中有些茫然。
他跟邵嘉言白天都非常默契的没有提起昨晚那事。但不说,不代表事情不存在。
他们都是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男人,如果共感这个问题一直不解决的话,那就说明以后这种事情还会发生。
对于正常的青年男性来说,这种事情一个礼拜一两次是正常且对身体是有好处的。
可一想到昨晚对方那生涩的手法和包裹全身的蹭蹭,司意致深吸一口气,只得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了。
邵嘉言这一觉睡其实并不沉。
虽然高烧退了,但低烧和头疼还是让他睡不踏实。实际上司意致回房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只是躺在床上懒得动弹罢了。
直到天都黑透了,阿姨来敲门喊他吃饭,他才想着:【事已至此,先吃饭吧。】